第二十八章 情竇初開
葉一成到達武神村的時候,嚴歷已經(jīng)命令人將所有的尸體收斂完畢。
雖然沒能看到五十多具被斬成兩段的尸體,但看著堆積如山的裹尸袋,還有地上一灘灘的血跡,葉一成還是能夠想象到現(xiàn)場的慘烈,對張無界的話也有了更深的認同感。
草菅人命,其罪當誅!
見到葉一成,嚴歷仍舊嘴上不饒人,揶揄道:“聽聞葉館長應(yīng)招回落英群島述職,想來不久就應(yīng)該另謀高就了吧。小女子恭喜葉館長,賀喜葉館長,只希望葉館長早日升遷,還我一方太平?!?p> 葉一成沒有心思跟嚴歷斗嘴。他看向郭妙,詢問道:“郭館長,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郭妙便將剛才勘察的情況,向葉一成進行了詳細闡述。之后,郭妙補充道:“另外,在整理死者物品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手機都不見了。這也印證了嚴組長的判斷。兇手暴露行蹤之后,被圍觀的人員拿出手機拍攝,這才狗急跳墻,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這群該死的畜生!”
郭妙眼中寒光閃閃,明顯是動了殺機。
竟然殺了那么多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這種人根本就是武林的恥辱!
“嚴組長,你還有什么補充嗎?”
“補充?”嚴歷白了葉一成一眼,對葉一成用的這個詞很是不滿,便怪聲怪氣的回答道:“郭館長說得很全面,小女子沒什么可補充的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因為這件事,上層已經(jīng)有人提出議案,認為放任武林中人進入普通人的世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應(yīng)該進行必要的管理和限制。雖然響應(yīng)的人不多,但如果再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結(jié)果可就很難說了?!?p> “我知道了。多謝!”
葉一成也明白事態(tài)的嚴重性。
如果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引起上層對整個武林的恐慌,那引起的后果將不只是一場江湖廝殺,而有可能是上層對整個武林的限制,甚至是封殺。屆時,所有的武林中人都可能會被趕回落英群島,再也別想踏足外面的世界,而落英群島也只能選擇退讓,畢竟絕頂高手只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武林中人都抵不過現(xiàn)代化軍隊的進攻。
“嚴組長,關(guān)于那個重癥病人,有沒有什么線索嗎?”
“沒有?!眹罋v搖了搖頭,“我詢問了幸存下來的人,他們都說高求家一直大門緊閉,除非是上門求醫(yī),否則從不讓人進門。而且,除了高求的女兒高紅紅偶爾出門之外,高求和他愛人都很少出門?!?p> “明白了。多謝!”
葉一成沖嚴歷拱手致謝。
嚴歷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說道:“我已經(jīng)接到通知,要求非正組盡最大可能配合你們,將這次事件的影響降到最低。不過,葉館長,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我建議你以后還是少出門為好。待在茶館里喝喝茶,看看書不挺好的?!?p> 說完這話,嚴歷不想再和葉一成糾纏,轉(zhuǎn)身去處理其他事項了。
有葉一成在身邊,郭妙踏實了很多。她詢問道:“一成,長老會那邊如何?”
“還好?!比~一成不愿做過多的解釋,畢竟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回茶館。我總有種預(yù)感,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事件,它和我們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事情,很可能有所關(guān)聯(lián)?!?p> “你的意思是?”
想起蘇越口中的母親,葉一成總覺得武神村事件和她有關(guān)。不過,葉一成又希望這只是他的臆測罷了。
“只是直覺而已。希望不會如此吧?!?p> 但愿不會如此吧。
……………
林溪進入醫(yī)務(wù)室二層,發(fā)現(xiàn)舒芯正盯著顯微鏡看,一臉興奮的記錄著什么。
“舒醫(yī)師,蘇越還在重癥室嗎?”
“在。重癥室就一個出口,他跑不了的?!?p> 舒芯頭都沒有回。
不過,林溪相信她的話。
舒芯雖然癡狂于醫(yī)學(xué)實驗,但做事還是極有分寸的。
“那我去看看他?!?p> “好?!?p> 林溪推開房門,走進重癥室。她掃視一周,除了一桌子被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之外,并沒有看到其他什么人。
跑了?
不可能!
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林溪又檢查了一下病床和柜子,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
這就奇怪了。
舒芯說這兒只有一個出口,那就肯定只有一個出口。
那蘇越去哪兒了?
舒芯再次環(huán)顧了一下重癥室內(nèi)的擺設(shè)。
除了兩張床和裝滿了藥品的柜子之外,便是一些精密的儀器設(shè)備,根本就沒有可供人藏身的地方。除非是——
耳邊傳來新風(fēng)系統(tǒng)微弱的響動,林溪抬頭看向天花板,發(fā)現(xiàn)了新風(fēng)系統(tǒng)的通風(fēng)口。
“看來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舒芯來到通風(fēng)口下,仔細觀察了一下通風(fēng)口周圍的情況。
通風(fēng)口正下方擺著一張方凳,凳子上有兩個模糊的腳印。通風(fēng)口外面嵌著金屬罩子,罩子中間部位,有兩個明顯的油乎乎的手印。
林溪轉(zhuǎn)頭看了看被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讓你用手吃飯,露餡了吧。
不過,這小家伙還真是夠倔的,受那么重的傷還堅持著想要逃跑,難道他有什么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嗎?
林溪也不著急,沖著通風(fēng)口呼喚道:“小家伙,里面可還涼快?”
沒有人回應(yīng)。
“下來吧,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兒可是茶館的重癥監(jiān)護室,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來出的去的地方。”
仍舊沒有回應(yīng)。
“你剛做完手術(shù),又受了那么重的傷,再撐下去的話,萬一病情加重,后果可是不堪設(shè)想的?!?p>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敬酒不吃吃罰酒??!
“要不,我把風(fēng)開得再大一些?”
舒芯走到墻邊,將風(fēng)調(diào)到了最大檔位。
“呼——”
通風(fēng)口風(fēng)聲大作。
片刻之后,里面?zhèn)鱽眄憚拥穆曇?。不久之后,兩只油汪汪的手抓住通風(fēng)口的罩子,將罩子打開,露出一張惱怒的臉蛋和一雙垂下來的鞋子。
因為通風(fēng)口使用的合金材料,里面的通道非常光滑。因為受傷,蘇越的手臂無法使出足夠的力量,他只能將鞋子脫了掛在脖子上,用腳撐著往上爬。不過,在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來到通風(fēng)口另一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另一頭被焊得嚴嚴實實,怎么推都紋絲不動。
“快下來吧?!?p> “哼!”
蘇越強忍疼痛,催動內(nèi)力,飄然落到方凳之上,盤腿而坐,惱怒的盯著林溪。
林溪笑呵呵的說道:“怎么樣?涼快嗎?”
蘇越本想發(fā)脾氣,可林溪目光柔和,說話也是柔聲細語,聽起來十分悅耳。而且,林溪身上帶著一種沉靜、安詳?shù)臍赓|(zhì),令蘇越覺得非常的熟悉。
母親!
是的。
在受傷之前,母親就是這樣溫潤如玉、和風(fēng)細雨。
蘇越輕聲問道:“你,你是誰?”
“我叫林溪,是葉一成館長的助理。”
“你是葉一成的助理?”
“是啊?!?p> 想起昨晚葉一成守護他時的情形,蘇越趕忙追問道:“葉一成什么時候回來?”
林溪走到蘇越身前,從他手里接過罩子,深長手臂,又踮起腳尖,將罩子裝了回去。之后,她把鞋子從蘇越的脖子上摘下來,解開中間的鞋帶,蹲下腰,放在蘇越身前。
“很快就能回來了。在這之前,你啊,給我好好養(yǎng)傷。來,快把鞋子穿上吧?!?p> 蘇越一直呆呆的盯著林溪,覺得她既優(yōu)雅又溫柔,直到林溪把鞋放在地上,他才回過神來,臉不由得紅了,回答道:“哦?!?p> 蘇越答應(yīng)了一聲,趕忙彎下腰,穿上了鞋子。
“你的傷還沒好,還是應(yīng)當躺下來休息才是?!?p> 林溪走到病床邊上,將床鋪收拾好,示意蘇越躺下來。
蘇越竟然像著了魔一樣,乖乖的走到床邊,躺在了床上。
林溪指了指蘇越的胸口,詢問道:“你這兒,還疼嗎?”
“不疼。”蘇越搖了搖頭。可是,他畢竟受了很重的傷,剛才又爬了通風(fēng)口,又在通風(fēng)口里支撐了很長時間,傷口難免會被拉扯到,不疼是不可能的。不過,在林溪面前,蘇越怎么都不愿承認,便繼續(xù)強撐著說道:“不疼!一點都不疼!”
“呵呵,你還是真是個要強的小家伙。”
“我不是小家伙。我叫蘇越?!?p> “蘇越?很不錯的名字?!绷窒咽稚煜蛱K越,“很高興認識你。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p> “朋友?”
蘇越從未有過朋友,他有些茫然看著林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林溪一把扯住他的手,使勁握了握,說道“是啊,朋友!”
溫暖、柔軟、細膩。
這是蘇越第一次摸母親之外女人的手,這特別的感受連同林溪柔美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嗯,朋友!”
一直獨來獨往兩年多,因為一直被人照顧,蘇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四處流浪的小乞丐,每天碰到的要么是其他人大聲的呵斥,要么就是高求一家的貪得無厭。
林溪是第一個對蘇越這么關(guān)心,又這么溫柔的女性,這令蘇越心中一陣感動。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林溪也露出甜美的笑容。
蘇越心里又是一陣悸動。
這個姐姐,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