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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行

第三十六章 斃命

御前行 閑坐說玄空 3995 2019-10-13 18:00:00

  郡守府離衙門并不遠,這是大安朝廷規(guī)定,所有地方長官都住在衙門附近。

  幾人很快就到了郡守府外,只見十多個捕快已經在門口候著,卻沒人敢直接進去。沒有長官的命令,誰敢直接闖進郡守府搜捕?郡里的捕頭帶著其他人還沒趕過來,已經有人去叫了。這里只是一些普通的捕快,只好等著郡守大人自己回來。

  田郡守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只聽里邊有個蒼老的聲音問道:“誰啊?”

  田郡守吊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聽門房的聲音,跟平日一般,看來家里沒出什么大事。

  “是我回來了,開門?!?p>  “原來是老爺回來了。”門房趕緊打開大門,一開門卻看到外邊自己老爺不是一個人在門口,竟然跟了十多個捕快,而且老爺對身邊那倆人態(tài)度恭敬,看到門開了就連忙招呼那兩個人進來,這是咋回事?

  眾人進來也不多說話,捕快們迅速分散開來,到各處尋找。府中有人聽到動靜,有些驚慌失措,但是出門看到自己老爺在,便放心下來。

  郡守夫人從后院走出來,看到郡守等人,連忙過來,邊走邊喝罵道:“你這老鬼,可是吃錯藥了?怎么帶一群捕快到自己家里來?咱們郡守府還能藏著什么犯人不成?”

  田郡守連忙拉住夫人的手,使勁捏了捏,然后向沙守和白燁笑道:“侯爺,白大人,賤內不懂規(guī)矩,讓兩位大人見笑了?!闭f完低聲向郡守夫人說道:“這兩位都是貴人,還不趕緊道歉,回屋去,別在這丟人現眼?!?p>  郡守夫人聽到“侯爺”這兩個字,已經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于是施了個禮:“兩位大人,我這個婦道人家見識少,沖撞了大人,實在對不住?!?p>  沙守擺擺手:“夫人免禮,是我們驚擾了夫人休息?!?p>  郡守夫人笑了笑,說道:“我先不打擾幾位辦公,先去后院吩咐下人給兩位大人沏壺好茶?!闭f完不等沙守回復,便轉身離開,走之前還在郡守腰間掐了一下。

  田郡守齜著牙,說道:“兩位大人見笑,見笑,我這就帶兩位搜查一番。”

  白燁進來之后,一直沒有說話,而是閉著眼不知道在做什么。這時,他突然睜開眼道:“無常應該就在這里,我這只鼻子,一般人可瞞不過?!痹瓉硭谶\功,通過氣味搜索無常的蹤跡。

  “我們去后院?!卑谉顜е娙送筮呑呷ァ?p>  后院里安安靜靜,府里的家眷、丫鬟都躲到了屋中,外邊一群捕快,誰敢出來?成年男性包括管家、下人們都被集中到一塊,白燁順著院子轉了一圈才回來,他在這群人身邊走來走去,終于停在一個衣衫破舊、臉上黑黝黝的下人面前,問道:“你是做什么的?”

  那個下人一哆嗦,趕緊跪下磕頭:“大人,小人是養(yǎng)馬的?!?p>  “原來是馬夫,怪不得身上一股尿騷味,你今天都去哪了?”

  “回大人,小人,小人一大早起來先喂了馬,后來就,就躺在馬棚里睡覺了?!瘪R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樣啊?有人能作證嗎?”白燁目光掃向在場其他人。

  眾人都搖頭。

  “大人,大人,小人真的是在睡覺,那馬棚平時除了小人,根本沒人去的啊?!瘪R夫都要哭出來了。

  “管家,是這樣嗎?”

  管家聽到自己被問,忙答話:“回大人,平時的確沒人去那里。我家大人在城里時間比較多,養(yǎng)的馬用得少?!?p>  白燁皺了皺眉,又問道:“這馬夫是什么時候來的?”

  “回大人,他是郡守府的老人了,我家大人上任之前,他就在這里?!?p>  白燁有如此一問,是因為他知道無常不可能長時間在一個地方,如果這馬夫剛來一兩個月,還值得懷疑,但是現在看來,他在郡守府至少也兩三年時間了。

  這時,捕快們也都陸續(xù)回來。

  “有什么收獲嗎?”白燁問道。

  捕快們紛紛搖頭,卻有一人站出來說:“大人,屬下剛才在廚房發(fā)現了一點東西?!闭f完,拿出一團黑乎乎的,看起來已經燒成灰的東西?!皩傧略诩医洺?,這東西我認得出來,是衣物燒掉留下來的,我猜是有人故意毀掉的?!?p>  “哦?你做的不錯!”白燁拍了拍那個捕快的肩膀,又向在場的人問道:“這一個時辰內,誰進過廚房?”

  郡守府的管家、雜役都看著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那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大人,小人是伙夫,這廚房必須天天進啊。小人實在不知道灶臺里為什么會燒了衣服?!?p>  白燁雙目如炬,盯著伙夫的雙眼:“除你之外,還有誰進過廚房?”這個伙夫肥頭大耳,白燁也不信他會是無常,身形根本對不上,而且之前他曾問過田郡守,郡守上任時自己也帶著一些仆從,這伙夫就是其中一個。

  伙夫低下頭,不敢與白燁對視,突然,他又抬起頭來,說道:“大人,我想起來了,半個時辰前,我來廚房,看到有人影從一旁路過。”

  “是誰?”

  “沒太看清,好像是……”伙夫突然跳起來,指著馬夫,一邊說一邊往后退:“是他,就是他,府上其他人我都熟,一眼就能認出來,只有他,從來不愛跟人說話?!?p>  話音剛落,馬夫身邊的人都往后退去,旁邊兩個捕快就要上前把他按住,管他是不是無常,先控制住再說。

  馬夫一改剛才懦弱的姿態(tài),飛身而起,將一個捕快踹到了一旁,伸手鎖住了另一個捕快的喉嚨,還順手從捕快腰間拔出了一把制式的雁翎刀。

  “哼,果然是你。”白燁冷笑,腰刀已經拿在了手中。

  “巡風捕頭白燁,果然長了一只狗鼻子,你一直都在懷疑我吧?!瘪R夫將捕快作為人質,一只手扣著他的脖頸,另一只手拿刀指著周圍其他捕快,防止他們靠近。

  “沒錯,你身上的味道太濃了,不得不讓人懷疑你在遮掩什么,只是我沒想到,在這里待了幾年的馬夫,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金牌殺手無常?!卑谉钤趯ふ页鍪值臋C會。

  “哈哈,這里的馬夫也真是混得凄慘,我半個月前把他做掉,又易容成他的樣子,根本沒有人察覺?!睙o常的話語讓周圍人心里發(fā)涼,誰想到這半個月身邊竟然有個可怕的殺手。

  只聽得無常又開口道:“你們人多,我打不過,但是如果不想讓你們的同僚死去,就放我出去。”

  捕快們齊齊望向田郡守和白燁,白燁倒是想直接出手,但這些捕快畢竟屬于郡里,田郡守的態(tài)度不能忽視。

  田郡守也很為難,從心底講,他希望能夠將無常當場拿下,以解后顧之憂,但他又不忍手下的捕快被當成人質殺掉,這不是死一個捕快的事,而是關系到自己臉面的問題,這時候郡里的捕頭也已經來到了府上,一群人都看著自己,如若處理不好,以后容易讓這些捕快跟自己離心離德。

  田郡守只好硬著頭皮說:“你切莫動手,先把我郡中捕快放了?!辈犊靷兟勓砸菜闪艘豢跉猓陔m然重要,但誰也不愿意自己的長官是一個不顧手下人性命的無情之輩。也有一些人蠢蠢欲動,不想放過這份功勞,但是一來怕出頭后被眾人責難,二來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功,確實打不過無常,哪怕對方身上有傷,可擋不住他兇名在外啊。

  無常一聽田郡守松了口,便拖著人質,慢慢向后退,無論如何,先從府中逃出去再說,現在后院這種地方,被一群人圍住,根本逃脫不掉。

  周圍的捕快都拿刀對著無常,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但是沒人敢上前,畢竟同僚的命還在對方手上,只能寄希望于無常重傷未愈,自己露出破綻。

  無常一步一步,退到了前院,正要加快速度往大門口去,卻忽然發(fā)覺一股殺機鎖定了自己。

  沙守從側面閃出,手中徐夫人直指無常太陽穴。

  大意了!無常一直沒看到沙守出現,本以為他可能和白燁兵分兩路,又或者是在處理余學文的后事,卻沒想到沙守早就來到郡守府中,而且就隱藏在前院。

  沙守沒有到后院,實則是在眾人前往后院時,他心中一動:既然有白燁和這么多捕快,無常再厲害也逃不掉,但是萬一無常用什么方法趁機從前院逃跑呢?于是沙守便收斂起息,在前院藏了起來。

  其實如果無常沒有受傷,在他接近沙守的時候,定然能感知到??墒菬o常身受重傷,而且此刻精神集中在白燁以及包圍自己的捕快身上,竟然在沙守對他出劍后才發(fā)覺。

  無常顧不得手中的人質,轉身持刀橫掃,刀劍相交,劍上傳來的內力震得無常連連后退。

  不好,他又要借機逃走。沙守已經有過一次經驗,怎會讓無常再次得逞?他施展遁一步,疾步上前,轉眼間又出現在了無常身邊,兩人再次交手。

  身受重傷的無常,不可能是沙守的對手,三五招過后,已經明顯落入下風,節(jié)節(jié)敗退。

  沙守一劍快似一劍,無常已無招架之力。只聽無常大吼一聲,雙目發(fā)紅,突然生出一股怪力,一刀震開了沙守,看模樣竟是使用了秘法,將自身實力臨時提升。

  無常趁機向外跑去,眼看就要跑到大門口,卻見一道黑影急速掠過,白燁的刀從無常胸口透體而出。

  “你……”無常吐了口血:“最后還是死在你手中,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由不得你?!卑谉钍箘乓回?,無常當場斃命。

  殺掉無常后,白燁大口喘著氣,剛才那一刀也讓他用盡了力氣,他同樣是使用秘法,找準時機,一刀斃敵。

  “白兄,辛苦了?!鄙呈刈哌^來扶住了白燁。

  “白大人為這世上除了一害,真是功德無量。”田郡守滿臉笑容,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白大人此次立了大功,朝廷必有所賞,下官在此先行祝賀了?!?p>  “田大人客氣,這次能夠將此獠殺死,田大人和郡里的捕快也是功不可沒。等我回去,一定將各位功勞上報?!卑谉羁蜌獾?。

  “哈哈,不敢當不敢當,都是白大人和沙侯爺運籌帷幄、神勇無敵,下官等人只是配合,沒多少功勞?!彪m然嘴里這么說,但田郡守還是得意無比,這功勞分到自己頭上可能沒多少,但畢竟是功勞。

  白燁已經調息完畢,站直了身子道:“田大人,煩請準備馬匹,我要盡快回去復命。無常已死,但是事情并沒有結束,我先回去匯報,朝廷不會放著無常背后的勢力不管。”

  “白大人這就要走?下官還準備設宴,與兩位大人好生慶祝一番?!碧锟な貨]想到白燁這么心急。

  “謝田大人好意,事有輕重緩急,有些事我必須回去上報?!?p>  “白兄,你的傷?”沙守問道。

  “無礙,有沙老弟你給的靈藥,已經好了大半,只不過行動略有不便。”白燁微微思索,又說道:“這樣吧,田大人可否幫我準備一輛馬車,讓人送我走一程?!?p>  “小事!下官這就安排,白大人去長安?”

  “不,去洛陽方便些?!笨赡軚|都洛陽近一些,白燁選擇了這條路。

  田郡守立刻吩咐下去,讓衙門的車夫送白燁走一趟。

  送走白燁,沙守也沒有停留,他還急著回去處理余學文的尸體。從余學文被殺,到無常落網,不過是一個多時辰,沙守沒有忘掉,余學文的尸身還躺在城中巡風使的住處。

  死者為大,田郡守也不是不識趣之人,于是便派了幾個衙役與沙守同行,畢竟那邊還有兩名捕快和兩個黑衣人的尸體。

  沙守往回走著,路過一個街口時,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子御!”

  沙守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衣翩翩、身負寶劍的人正對他微笑。

  玉公子,宋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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