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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行

第三十九章 引蛇出洞

御前行 閑坐說玄空 4160 2019-10-19 17:00:00

  何有極領沙守到家中,果然是城南別院,而不是城東的何府。

  沙守未曾見過何夫人,既然何有極沒有提起,他自然也不會問,畢竟是人家私事,這世道不愿意拋頭露面的婦道人家多了。只不過沙守會有些好奇,何有極這樣的豪邁之人,竟娶了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妻子?

  這時也不容他多想,沙守跟何有極到家里,要先去見一個人。

  他們走到一間屋子,何有極打開門,只見屋內的床上盤腿坐著一人,正在調息打坐,卻是前天剛與沙守分開的巡風使白燁。

  白燁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是沙守和何有極,嘴角擠出一絲笑容:“沙老弟,你來了。”

  沙守開口道:“白兄,你這是怎么回事?我聽何大哥說,你在HD城外遇襲,是他正好路過,救下了你,到底什么情況?”

  “說來慚愧。”白燁收功,說道:“昨天我乘坐田郡守派的馬車,已經(jīng)快到HD城。我因為腿傷還未完全愈合,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坐在車里休養(yǎng),未曾想?yún)s在半路上中了埋伏。那人武功高強,有心算無心,他先是一箭射死了拉車的馬,趁馬車翻倒時,就要來殺我,我猝不及防,交手沒幾招,便中了他一掌。我猜他是無常的同伙,因為他打傷我之后,順手把裝著無常首級的盒子拎了過去。一開始他并沒有要置我于死地,拿到裝著盒子的布包后,就要離開,想必他也不愿再多生事端。但我怎能由他去?我上前爭搶,一番拉扯后,他動了殺機,我本就行動不便,又受了新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危機關頭,還好何大俠路過,施以援手,那人見勢不妙,沒有再繼續(xù)糾纏,否則你我恐怕再無機會相見了??上?,田郡守派給我的車夫被馬車當場砸死了?!?p>  何有極在一旁道:“只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我與白捕頭有過一面之緣,見到你二人交手,便知道對方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好在我也是從外地回來路過,也算是白捕頭福大命大?!?p>  沙守關切道:“白兄傷勢如何?”

  “無礙,當時經(jīng)脈淤塞,經(jīng)過何大俠出手相助,又調理了一天,已經(jīng)好了大半?!卑谉钍軅雌饋聿凰爿p,但他臉龐黝黑,也看不出來是否臉色蒼白,只是從聲音判斷他還未痊愈,最好能夠靜養(yǎng)一段時間。

  “白兄,我曾有過猜測,燕子并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稱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認,燕子絕不止一個人?!鄙呈貙⒆约鹤钚碌弥南⒄f了出來:“既然無常跟燕子同屬一個殺手組織,有沒有可能,他也是一個稱號,而不是一個人?”

  “沒想到兩天不見,沙老弟這邊又有進展,倒是讓我這個巡風捕頭慚愧了?!卑谉钏妓髌?,說道:“我倒不認為無常跟燕子情況相同,一來燕子成名已久,十多年前就是金牌殺手,而無常則是前幾年才出現(xiàn),在殺手榜的排名是逐步上升的,如果這兩個名字都是那個組織內的稱號,時間上說不通,按我們所知曉的情況,這個組織至少存在十五年,他們完全有能力在多年前就按稱號來培養(yǎng)殺手,沒必要一個稱號存在近十年后才想起來培養(yǎng)另一個。二來,燕子神出鬼沒,在各大州縣都出現(xiàn)過,我們現(xiàn)在知道那是因為叫燕子的有很多,而無?;顒臃秶淮?,集中于北方的冀州、雍州、并州、豫州等地,兩者風格差異很大。三來,如果讓我來執(zhí)掌一個殺手組織,設立燕子這樣一個稱號,可以算作一種榮譽,給最強的那幾人,但是沒有必要設置更多類似的稱號,沙老弟你之前也說過,他們希望在殺手榜上占據(jù)的位子越多越好,當然是各用各的名號才對。不過,這都是我推測,沙老弟的說法,也未嘗不是真相,等我們再查下去,肯定能知道更多?!?p>  “白兄所言極是,我也只是聽到你提起無常的同伙,才會有此猜測。白兄,接下來你怎么辦?小弟的意思,你最好先在這里把傷養(yǎng)好,然后再出發(fā),不差這幾天?!?p>  白燁笑了:“我想用一招引蛇出洞,本就是在這里等沙老弟過來。我猜昨天那人不會放棄,不如我作誘餌,明日繼續(xù)往南,你暗中跟隨,他定然會再找機會從我手中搶這個東西的。”白燁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想來里邊放的正是無常的首級。

  沙守沒有答應:“白兄,你的傷勢不能再折騰,還是再等等吧,等過幾日你傷勢好的差不多,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再讓你一人涉險。這幾天我在這里,還想再找找小蠻的消息?!?p>  白燁突然變了臉色,大聲道:“沙兄弟,沙侯爺!我敬你武功高超,身份尊貴,但沒想到你為了女人,竟然連正事都不顧。前天你因為一個女人出去,余兄弟被刺的時候你不在身邊,我沒有多說,畢竟那是個意外,但今日你竟然還是為了女人,把正事往后一推再推,可對得起你師父,對得起你這個侯爺?shù)拿??我此去洛陽為的是什么?為的是與靖平司同僚共同謀劃,將這個黑道組織一網(wǎng)打盡,再由著他們這么下去,早晚會成為朝廷的隱患。這等大事,怎能往后拖延?”

  沙守臉色僵硬,他沒料到白燁會突然發(fā)脾氣。他對余學文那件事,的確心中有愧,但沙守不認為自己今天做錯了什么,他盯著白燁說道:“余兄弟的事,我無話可說。逝者已矣,我能做的,就是為他報仇。白兄莫認為只有你想把那個組織挖出來,這件事對我來講很重要,但是小蠻對我而言,也很重要,她出走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必須把她找回來。至于白兄說的朝廷之事,恕我直言,我這個承恩侯是朝廷給的,不是我要來的,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要做什么侯爺。況且朝廷以前不知道這個殺手組織嗎?為什么現(xiàn)在想起來,還不是因為有官員命喪于金牌殺手之手?如果他們對朝廷沒有威脅,白兄會來調查此事嗎?我是為了自己才想弄個明白,而白兄呢,難道就是為了天下蒼生?你口口聲聲說正事,正事是為民除害,還是為了立功?”

  何有極聽不下去,也大聲道:“你們兩個別再多說了,都是朋友,怎么就突然對彼此如此刻???沙老弟你所言誅心,我看白捕頭也是職責所在;白捕頭也多體諒,小蠻這么幾日都沒有音信,沙老弟心中定然焦急,而且你的傷勢的確應該靜養(yǎng)兩天。”

  白燁突然打斷何有極:“該怎樣,我心里有數(shù)。哼,既然侯爺不愿意聽我說這些,還請回去,我要繼續(xù)療傷,恕不遠送!”

  沙守與何有極只得出門。

  “沙老弟,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氣,這可不像你?!焙斡袠O帶沙守到了另一間客房,才對沙守說道。

  “何大哥見笑了,一直沒找到小蠻,我心里不寧靜,剛才聽他所言,心中一時煩躁,言語重了些。”

  “看來這三個月下來,小蠻已然在你心中占據(jù)了重要位置,還真是被我說中了。”何有極之前就曾有意撮合沙守與董小蠻,故有此言語,說完,他又勸道:“白捕頭所說的引蛇出洞,我看也有道理,如果配合的好,也許能夠將昨天伏擊他的那人活捉。先等他療傷,明天你們再商議一下,都是大男人,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慪氣,你們想要做的事終究是一致的。”

  “也好,實在是有勞何大哥費心了?!鄙呈刈匀幻靼椎览恚皇莿偛艑嵲谟X得心中有些憋屈,發(fā)泄之后,倒是好受多了。

  “不妨事,你先在這里住下,有什么事,明天我們一起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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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沙守剛練過武,回到屋中靜坐不久,卻聽到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何有極喊道:“沙老弟,你快來,白捕頭不見了。”

  沙守連忙出門,只見何有極手中拿著一張紙遞過來,上邊是白燁的留言:“我自去洛陽?!?p>  “他這是胡鬧,傷還沒好,自己就跑出去了?!焙斡袠O悶聲道。

  沙守拿著紙條看了會兒,突然笑道:“沒想到他會來這么一手?!?p>  何有極聞言,詫異道:“什么?”

  “何大哥看這張紙的角落,畫著一個小東西。”

  何有極仔細一看,問道:“這是鐵釘?”

  “沒錯,我們在常山時,白兄曾經(jīng)告訴過我一種聯(lián)絡方法,為的是如果需要分頭追捕無常時候,能夠用上,只不過到后來也沒用。他身上常帶著一些特制的小鐵釘,既然畫在這里,我猜他一定沒有走遠,很有可能就在城中,引那人出來。”沙守撇撇嘴:“他這是逼著我配合他引蛇出洞啊。”

  “可是為何非要這樣?有什么話,昨天好好商量不行嗎?”何有極不解。

  “我倒是想明白了?!鄙呈亟忉尩溃骸坝幸环N可能,他或許是察覺,又或許只是猜測,何大哥這里的下人有那人的眼線,因此昨天故意大聲與我爭吵?!?p>  何有極聞言,面露慍色:“你是說,我這里暗藏的有殺手?”

  “有這個可能,我們在常山時候,無常還藏在郡守府呢。何大哥你畢竟曾經(jīng)做過殺死殺手之王的壯舉,這個殺手組織即便不對你下手,在你身邊安插點眼線,也是極有可能?!?p>  何有極森然道:“若真如此,以為我好欺負嗎?”

  “何大哥,你可以先把府上的下人查一遍,我這就出門,循著這小鐵釘?shù)臉擞?,看看咱們的白捕頭到底去了哪里,他的計策有沒有成功?”

  “我與你同去吧?!?p>  “不,我一個人去,咱們兩人如果一同出門,恐怕打草驚蛇。”

  白燁的確沒出城。

  他牽了一匹馬,卻沒有直接出去,而是先到集市上吃了早飯,吃完還買了幾個饅頭裝起來。帶好了干糧,他才七拐八拐,走到了城邊上一個廢棄的院子里。

  走到院子里的時候,氣氛已經(jīng)不對,白燁看到一堵破墻下雜草叢生,已經(jīng)長了快兩尺,墻角下躺著一具尸體,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那具尸體,是本來要向他匯報消息的風信子。

  白燁扭頭一看,一名黑衣人已經(jīng)站在了身后,正是那天伏擊他的人。

  “你還真是不死心?!卑谉羁恐鴫ΓΦ?。

  “把那個包裹給我,我可以考慮放你走?!焙谝氯死淅淇粗谉?。

  “他是你朋友?”

  “算是吧,他救過我一次?!?p>  “那你前天為何一開始不殺了我,為他報仇?”白燁問道。

  “都是殺手,都是無情之人,把他首級帶回去,就算盡了一份心意?!?p>  “也是啊,做殺手的,哪來那么多情誼?”白燁感嘆道:“如果我不給呢?”

  “那我就只好動手了?!?p>  “你這么有自信?”

  “你一個受傷之人,我怕什么?”黑衣人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刀柄。

  “如果他不是一個人呢?”說這句話的,是沙守。

  黑衣人側過身,看到沙守正走過來,不由地將手中的刀握緊了些。

  “沙老弟果然看明白了我的意思?!卑谉罟Φ?。

  “其實我后來就明白了,白兄你心思縝密,不是那種暴躁之人,不過我當時卻是心中煩躁,言語多有沖撞?!?p>  “無妨無妨,罵兩句不算什么,而且你說的沒錯,我當這個巡風使,本就是為了升官發(fā)財,靠的就是立功。你是什么時候找到我的?”

  沙守劍已出鞘,卻仍然在跟白燁交談:“白兄早上去了一趟集市,不就是為了留給我跟上你的時間嗎?你出了集市不久,我便暗中跟你過來了?!?p>  “那我們二人,今天便聯(lián)手將此人留下?!卑谉钜惨呀?jīng)將刀拿在了手上。

  “你們說夠了?莫非真以為吃定我了?”黑衣人沒有搶攻,雖然對手有一個受傷,但一人對兩人,且武功境界不差太多,搶先進攻不一定能占便宜。

  沙守這時正在仔細打量黑衣人,突然說道:“是你?”

  原來沙守發(fā)現(xiàn)這人正是那次在海上,假扮公孫家護衛(wèi),最后才與侯平一同出現(xiàn)的那個高手。這也不奇怪,這個殺手組織勢力再大,也不可能養(yǎng)著幾十個一流高手,沙守再見到熟人,也算正常。

  三人各執(zhí)兵器,空氣仿佛凝固,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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