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啊?!?p> 出租車司機聽著唏噓,“會投胎多重要,這錢是幾輩子都花不完了?!?p> “師傅,喬瑞行怎么了,病了?”
整個濱州,怕是沒誰不知道喬瑞行。
大名鼎鼎的慈善家,財經(jīng)報上的熟臉,其產(chǎn)業(yè)遍布衣食住行,甚至死后的安置業(yè)務(wù)。
絕對的牛人。
“死了,這不新聞報著呢么。”
司機加大了收音機音量——
“據(jù)悉,喬瑞行的骨灰將安葬在臨心園旗下的鳳靈山壽安墓園,喬先生在世時作風(fēng)低調(diào),葬禮也只供親朋出席,其獨子也并未在媒體面前現(xiàn)身,截至目前,集團(tuán)周圍仍戒備森嚴(yán),謝絕記者采訪……”
我聽得直唏噓,車禍前還在電視上看過他,說沒就沒了。
不過他兒子,是挺神秘,咱一直沒在新聞上見過。
得!
甭管這繼承人是誰吧,那都是正經(jīng)八百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絕對的會投胎!
……
下車。
直奔體檢中心的采血處。
看了眼時間,隨即找了個能將所有采血窗口都一覽無余的地兒一靠。
等!
約莫過了十分鐘,九點鐘方向就晃蕩過來了一個瘦高男孩兒。
棒球帽,黑口罩,黑色運動服,AJ要配套。
包的是很嚴(yán)實。
不嫌熱。
這貨是輕車熟路的去抽血,然后坐取單機器附近的排椅上休息。
血常規(guī)結(jié)果半小時出來,我慢悠悠的晃過去,坐他旁邊。
他明顯抵觸,警惕的朝旁邊挪了挪,必須和我空開一個位置。
我也沒追著他坐,就瞄著他反應(yīng)。
給他緊張的,腿直哆嗦!
戲特足!
不知道的真以為他身體有什么大病。
事實上,這血常規(guī)他一個月做一次,點卡的比我大姨媽都準(zhǔn)。
所以我才自信能在這堵著他。
就剛才,那采血的護(hù)士大媽看到他都打招呼,來了啊小伙子。
潛臺詞就是又來給我們搞創(chuàng)收啦?
搞笑不!
時間到,他似強撐著鎮(zhèn)定打印單據(jù)結(jié)果,緊張的喲~
我沒理由不給他這情緒加把火!
微微探頭,“呦~有幼稚細(xì)胞,你這項數(shù)據(jù)可不好,搞不好得骨穿……”
他拿單子的手都一抖,看向我,“你誰啊?!?p> 我扯了扯唇角,“治疑病癥的?!?p> 他愣了下,旋即起身,“有??!”
“周小周,今年十九歲,濱州廣告學(xué)院平面設(shè)計專業(yè)學(xué)生,同時,也是名資深的疑病癥患者?!?p> 我坐著沒動,似自言自語,“從腎炎起步,牙疼懷疑白雪啊,流鼻血你懷疑鼻咽啊,骨頭疼懷疑骨啊,嘴里上火潰瘍你都懷疑是口腔啊,對了,因為怕說那個AI字,所以統(tǒng)稱為啊?!?p> “你是誰?!?p> 周小周表情僵硬,身體仍保持著準(zhǔn)備離開的別扭姿勢,“你怎么知道我這么多事。”
“坐。”
我下巴朝著一側(cè)示意,:“我慢慢跟你講?!?p> 周小周站著不動,“誰告訴你我的事的?!?p> “你猜呢。”
我呼出口氣,也站起來,這人來人往的環(huán)境的確不適合聊天,“周小周,你長期觀察你身上的痣,如果你哪都不難受了,你就會覺得痣發(fā)癢,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量一下痣變沒變大,邊界是否清晰,因為你怕黑色素啊?!?p> 周小周唇角抽動,我沒等他開口就繼續(xù)道,“你每個月的今天也會來醫(yī)院驗血驗?zāi)?,如果各項?shù)據(jù)都沒問題你會輕松幾天,這回你沒驗?zāi)蛘f明你腎脫恐,仍舊驗血看來你還恐白雪啊,我說的對不?!?p> “不準(zhǔn)確?!?p> 他雖滿眼警惕,但仍有心情接我茬兒,“骨頭疼未必是骨啊,流鼻血也未必是鼻咽啊,這倆,很可能是同一種病?!?p> “哦,對?!?p> 我有些無奈地點頭,“都是白雪啊的癥狀,所以你必須要做血常規(guī)?!?p> 說起來都是故事,不,事故!
自從他自習(xí)課閑的皮炎刺撓給我普及了黑色素啊,嚇得我大晚上在家檢查身上都哪有痣,好多顆都差點去切了。
“說清楚,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你這些事都誰知道?”
我反問,慢悠悠的走出體檢中心,“傷心扎頭綜合征,你有吧?!?p> 周小周緊跟著我,聞言嚇得一個踉蹌,“你怎么知道這?。?!”
“你什么秘密我不知道?!?p> 咱什么關(guān)系?
我是你的Brother。
你是我的Sister。
“所謂傷心扎頭綜合征,就是在碰到自己或他人的扎頭時,會無法控制的產(chǎn)生一種悲憤,寂寥,憂傷的情緒,從而命名,你說你一洗澡就特想哭,你不敢跟別人說,怕人說你是怪物,然后你姐們就告訴你,介不算事,她也有!”
周小周見鬼一般看我,嘴里無聲的念叨不可能……
那同樣有傷心扎頭綜合征的姐們當(dāng)然是我,只不過咱病灶能輕點,也就偶爾會犯。
走到附近一公園,我止住步,“疑病癥其實就是由焦慮衍生,你貌似疑病,其實是焦慮,你特別恨別人不理解你,最討厭別人說你壓根沒病,你就是閑的,或者是,你出去跑個一萬米就好了,哪都不會疼了,對不對?”
“你焦慮的原因是跟你父母離婚你爸又再娶有關(guān),高一的時候你還好好地,高二后媽給你添了個弟弟,而后,你就疑上病了……”
他爸再婚又得一子,所有的愛一下子都給他弟了,他這心里能沒落差嗎。
周小周越想自我安慰多補償自己,那就越關(guān)注自己,越怕自己發(fā)生什么意外!
自然,就陷入了一個所謂’疑病’的死循環(huán)。
其實人都有疑病心理,就說他給我講完黑色素,嚇得我做了好久的噩夢,真是看自己哪顆痣都不順眼,好在我這注意力轉(zhuǎn)移的快,過后就忘了。
周小周啥環(huán)境,只要一回家就得面對爹不疼娘不愛,除非自己走出來,靠外界力量忒難。
“大格格……”
他念出了我的名字,就在我剛露出欣喜的表情時這貨居然上來一步掐住了我的脖子!
“說!你什么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格格車禍?zhǔn)遣皇歉阌嘘P(guān)!你是不是威脅她什么了??!”
“放……”
我憋得上不來氣,拍他胳膊他還不松手,沒轍,只能屈膝一頂!
直擊要害!
“嗷??!”
周小周發(fā)出一聲怪叫,雙手立馬加入武當(dāng),脊背高高的弓起,側(cè)面看特像一道彩虹。
“鎖我喉,周小周你夠狠的?!?p> 我揉著脖子瞪他,眼見有人看過來,趕緊伸手拍拍他背,“沒事弟弟,膽囊炎就是會疼點的,一會兒去醫(yī)院醫(yī)生給你開完藥就不疼了,乖。”
“我的淡淡……”
周小周顫著音兒,“這么損的招,只有大格格會用……”
“我就是?!?p> 我俯身湊到他耳邊,一字一頓道,“貝,格,格。”
“哈?”
周小周漲紅著臉看我,“大姐,不是,小姐,不是,大小姐啊,您貴庚啊,你就這么告訴我您是她,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像煞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