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十三 二星期的心?。ㄉ希?/h1>
第二個(gè)星期。
九九二年九月八日。
這兩周來，杰即是比格諾斯的老師，也是比格諾斯的陪練。不過，與其說是陪練，不如說是杰單方面的“痛揍”比格諾斯罷了。
這不，練習(xí)場內(nèi)，杰的右臂由背后鎖住了比格諾斯的脖子，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而比格諾斯已經(jīng)舉起了手，要投降了。
可這一次，杰沒有松開比格諾斯，反而卻將胳膊肘收的更緊了，它的話語平淡如水：“實(shí)踐總比學(xué)習(xí)來的快，（Experience without learning is better than learning without experience，）我是不會(huì)松手的。你大概還有十來秒就會(huì)因缺氧昏迷，該怎么做，趕快想。”
比格諾斯?jié)q紅了臉，他嘴里哇哇的嚷嚷著雙手不停地向處于自己背后的杰伸過去，可卻絲毫不能造成一點(diǎn)兒威脅。
“你的‘武器’是什么！快想！”
也許是急中生智，也許是杰的話語讓比格諾斯恢復(fù)了冷靜。他舉起左手，抓住了杰的右小臂，在下拉它小臂的同時(shí)，將自己的下巴經(jīng)手胸前，盡力撐開杰的胳膊，右手則抓住了杰的右肩。
比格諾斯的雙手始終抓牢杰的小臂和肩膀，他用臀部頂撞其腰部，迅速向前彎腰挺腿。纖細(xì)的杰就這么被他拽過了頭頂，這是一記漂亮的過頭摔。
杰在空中對著比格諾斯邪魅的笑了一下，它畢竟技高一籌，這一手是它教給比格諾斯的，自然也有辦法破解。
只見它充分借助比格諾斯將他過頭摔的沖力，右臂解開鎖喉后，順手就拽住了比格諾斯右側(cè)的衣領(lǐng)，而左手緊拽比格諾斯的左肩，將比格諾斯穩(wěn)穩(wěn)地拉住，不讓他起身。
當(dāng)杰背部著地后，它之前緊縮的腿便伸入了比格諾斯與自己之間狹小的縫隙。它的腳掌牢牢地蹬住了格諾斯的胸部，借助翻身的慣性，它小腿猛然發(fā)力，將比格諾斯蹬起。雙手前推帶動(dòng)著比格諾斯以它的腿為支點(diǎn)轉(zhuǎn)了起來。
比格諾斯哪里想得到會(huì)有如此后招，方寸大亂，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后倒，摔在了地上，還未及他站起，杰已經(jīng)順勢翻身，居高臨下的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不錯(cuò)，不錯(cuò)。”杰再次對比格諾斯笑了一下，它收了手，把比格諾斯拉了起來，“至少以后在被克洛寧鎖住喉嚨，你起碼能能自救了，哈哈哈哈?！?p> 比格諾斯本以為終于能讓杰吃一次癟了，可沒想到卻再次的被杰狼狽的摔在地上，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啪的一聲使勁拉住杰的手，站了起來。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休息一下?！北雀裰Z斯連連擺手。
“嗯？我可還沒說可以休息哦？”杰依舊笑吟吟的，它是真心為比格諾斯的長進(jìn)感到開心。
“休息與成功相隨。（Rest and success are follows．）”比格諾斯鬧起了別扭，他走到一旁坐了下來，“這可是你阿叔說的?！?p> “哦？你學(xué)的挺快的么?！苯芤沧叩奖雀裰Z斯身旁坐了下來，它心里清楚，比格是一個(gè)很拼命的人，現(xiàn)在只是感到有些挫敗罷了，一會(huì)就會(huì)好起來。
看見杰默許了一次休息，比格連忙將腿伸開，不停的揉捏著，高強(qiáng)度的鍛煉相當(dāng)?shù)南捏w力，但也誠如杰所料，他只是不服輸罷了，閑聊的心還是有的：“話說，杰，你阿叔到底是誰？平?？偮犇惆阉麙煸谧爝叄梢膊灰娝麃砜纯茨惆?。”
“……”比格諾斯話音剛落，杰本來輕松地表情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一種蒼涼的安寧，從它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感情。
但也許是兩星期以來的日夜相處，讓它和比格諾斯間多了些信任，這回，它把話題接了下去。
“阿叔是我父母的仆人，自幼起便是他帶我來的競技場、撫養(yǎng)我長大，對我來說，他就好像父母一樣。但幾年前，他已經(jīng)病逝了……”杰言語冰冷，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想看起來像平常一樣，但越是這樣，反而越顯得局促與不安。
看見杰打開了話匣子，比格諾斯一時(shí)好奇，不經(jīng)大腦便脫口而出：“啊？！那你父母呢？”
“……”杰閉上嘴，用一種消沉的眼神看著比格諾斯。
直到此刻，比格諾斯才反映了過來，只覺得無比尷尬，張開了嘴，卻不知說些什么，想了半天，才道：“不好意思……我……”
杰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關(guān)緊要。未了，它想了想，又站起身，拉起比格諾斯的手道：“隨我來?！?p> 二人離開了訓(xùn)練場，在不大的內(nèi)城中繞了幾個(gè)圈，漸漸遠(yuǎn)離了人群的喧囂，最終鉆入一處僻靜的小花園。
這座花園遍布玫瑰，在它們的簇?fù)碇乱粔K兩人高的方尖碑立在中央。這兒極為僻靜，濃郁的花香，斑駁的陽光透過植物的枝葉灑落下來，氣氛有些曖昧。
杰十指相扣的抓住比格諾斯，將他拉到方尖碑前，只見上面分三行寫著：“無主之花，無名之人。
?。ǖ谝恍?Some flowers are born
第二行: with unseen，
第三行:so does The Forsaken.）”
“杰，這是？”比格諾斯不解，他是真想不明白。
果然，杰對一切都不以為意。它仰頭看著方尖碑，帶著比格諾斯一同向上望去，陽光正巧掃過方尖碑上段，傾斜的將碑上文字分為兩段。
陽光下的那一半從上往下讀是“奇花已生?！保⊿ome flowers are born with so.）；
陰影中的那一半從下往上讀是“棄夫不見？”（Does The Forsaken unseen?）
杰看著那方尖碑，閉上了眼，陽光下，它深吸了一口氣，讓濃郁的花香進(jìn)入自己的腹中，面龐靜謐的像熟睡中的孩子。
仿佛飽餐一頓花香之后，它緩緩地睜開了眼，之前的局促已然不見，剩下的只是理清了思緒后的舒緩：“我從未見過我的父母。阿叔既沒說她們活著，也沒說他們死了，只說我的父母把我托付給了他，他就一定要讓我幸福?！?p> “可這么多年了，哪怕是在競技場里，我也知道，這里和幸福沒有關(guān)系。阿叔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問題一旦有了，就會(huì)越來越多。我和別人為什么長得不一樣？他們說我是精靈，但阿叔卻否認(rèn)了。我的父母又到底是生是死？我想不明白?！?p> “直到阿叔死前，他可能怕我這么一輩子疑惑下去，才告訴我說這方尖碑上的話和我的父母有關(guān)?！?p> “無主之花，無名之人。（Some flowers are born with unseen， so does The Forsaken.）”杰念了一遍石碑上的話語，“在馬爾頓這么多年。我查過了，這兩句話是森之國的神秘組織——永劫刺客的口號。想來也是，身為半精靈的我，必然和森之國有著關(guān)系。”
講到這兒，杰松開了比格諾斯的手，它轉(zhuǎn)身在地上劃了個(gè)圈，背對著方尖碑，面朝比格諾斯。
它微微弓下身，琥珀色的眸子從下方緊緊盯住比格諾斯混沌的雙眼，動(dòng)了動(dòng)三角形的長耳，這樣比格諾斯能更清楚地俯瞰它的臉。
杰的這個(gè)動(dòng)作極為嫵媚，令比格諾斯臉頰一紅，“額……好美”。雖然知道杰并不是在挑逗他，但比格諾斯在心中還是不由得感嘆。
“我無數(shù)次思考過我是怎么來的。有一段時(shí)間，我以為自己是純種的精靈。多虧了‘鬣狗’，我才明白我不是。真正的精靈長著月牙形的長耳和翠綠的眼睛……和我截然不同?！苯苷f到，“只是那些精靈看見我后，用精靈語驚呼了幾句奧薩恩縈瑞納德（Osn of Erenaged）”
“奧薩恩縈瑞納德（Osn of Erenaged）？”這個(gè)名字極為拗口，比格諾斯重復(fù)了一遍。加斯也在心中弄打量這個(gè)詞語。
“我問了很多人，才知道那是‘叛徒之子’（Son of Renegade）的意思?！苯芡χ绷搜?，它并沒有讓比格諾斯猜測，而是直接給出了答案。
“叛徒之子？”比格諾斯又重復(fù)了一遍，加斯沉默了。
“所以我確定我有父母，但精靈和人類根本就是無法結(jié)合的。我的父母到底是誰，我的疑惑更深了。就在我想從那些精靈身上找到更多線索的時(shí)候，它們被‘鬣狗’賣掉了，”杰無奈的笑了一下“當(dāng)時(shí)我發(fā)了很大得火，結(jié)果‘鬣狗’誤以為我不希望他們再去動(dòng)精靈。于是，精靈也沒了，阿叔也沒了，線索就這么斷了?！?p> 杰仰頭嘆了口氣，它回過神來看著比格諾斯：“這也是為什么我一開始會(huì)找到你的原因。那天，我清楚的感受到你身上的氣息與那些精靈一樣，那是一種植物所特有的感覺?！?p> “所以我讓阿曼婭迪歐大人保下了你，讓我查明我的身世。”
講到這里，杰不再言語，只是充滿期待的看著比格諾斯。它的故事已經(jīng)講完，也拋出了它的問題——它希望比格諾斯知道些什么，等著比格諾斯講出那些精靈氣息的來源。
“杰……你感受到的是……”看到杰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并帶著自己來到了它內(nèi)心的深處，比格諾斯極為感動(dòng)，不禁也想向杰解釋它所感受到的是影木。
可這時(shí)。
“咔。”
一聲腳裁斷樹枝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有人在竊聽！
“誰？！”杰反應(yīng)極為迅速，它好似受驚的貓，在空中連跳三下，一個(gè)翻身便蹦到了花園入口，牢牢地抓住了躲藏在暗處的身影。
來者竟是——克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