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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法師復(fù)仇記

二章·三十六 精靈國的刺客(下)

亡靈法師復(fù)仇記 蕭伯仁 6901 2019-11-22 00:41:10

  阿曼婭迪歐開始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在競技場里亂撞,卻始終找不到杰的身影。

  他推開頂層的房間,房間內(nèi)競技場的賓客們正在享受馬爾頓的夜晚,都是些熟客,沒有那種對精靈有特殊癖好的人。

  杰,不在這里。

  他三步并做兩步走的沖下了樓,打開回廊中所有的門。

  一扇,是一群賭徒的狂歡,沒有。

  兩扇,涌出入夢膏的煙氣,沒有。

  三扇,奴隸們可悲的啼哭,還是沒有。

  對!

  治療區(qū)!

  如果杰受傷了,他肯定會待在治療區(qū)里。我把我曾經(jīng)住過的那間醫(yī)療室給他用了,他肯定在那兒!

  因為,只有他受傷了,才不會及時地來見我。

  你看,透過玻璃,那有一個黑影,在治療室內(nèi)閃動。

  “杰!”阿曼婭迪歐撞開了治療室的門。

  室內(nèi)的病床空蕩蕩的,有的只是明媚的月光。

  這兒的窗戶沒有關(guān),輕柔的晚風(fēng)吹拂著紗簾,掀起層層波浪。

  那黑影只不過是……

  咚!

  阿曼婭迪歐一拳錘在了墻上。

  只不過是窗簾而已。

  阿曼婭迪歐不相信自己,他再一次環(huán)屋內(nèi)。

  人,沒有找到。

  可在這間房間內(nèi),他卻想起了越來越多和它的回憶,這些回憶像秋天的落葉,成群結(jié)隊的堆積出脆弱的美麗,讓人總想多瞟一眼。

  于是,他瞟了一眼,看見了一片葉子,屬于這里。

  ……

  在一次和格雷果的死斗后,杰正躺在病床上靜養(yǎng)。

  嗵的一聲,阿曼婭迪歐推門而入。

  “阿曼婭迪歐大人……”

  看見阿曼婭迪歐進來了,躺在床上的杰想掙扎著起來行禮,自從阿曼婭迪歐將它從奴隸的身份解放出來,又給了它一個“家”后,它將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人類的禮儀都套了上去。

  “別……你別動?!卑⒙鼖I迪歐急忙示意他躺下,這么順手的工具,如果因為他的探視而壞了,他會心疼的。

  在示意杰躺下后,他開始自己觀察起杰的傷勢來,只見杰帶著一只眼罩,遮住了它的左眼,原本就俊美的面龐更多了一分病弱,讓人憐惜。而為了清理它的傷口,醫(yī)師不得已褪去了它的盔甲,顯露出其下修韌均勻的肌肉??煽v使如此,但露在繃帶外的肌膚卻柔滑似玉,在其上的紋身更是凸顯出誘人的線條。造物主一定是在開玩笑,將男人與女人的美,都讓精靈占了去。

  這次,它之所以受這么重的傷,也許是因為被格雷果罵煩了,它并沒有選擇躲開格雷果的攻擊,而是以傷患傷,在格雷果的石拳擊中它的同時,它用利劍破開了格雷果的皮肉。

  直至現(xiàn)在,它的傷仍很重,剛才的扭動,又導(dǎo)致臂膀和大腿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宣紅的血液浸潤了繃帶,可它微微咬牙,倔強的抵抗著疼痛的侵襲。

  美麗的事物因為被人喜愛所以美麗著。(Beautiful things are beautiful because they are loved.)

  看著這樣的杰,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種憐香惜玉的沖動。

  從未感受到自身男性一面的阿曼婭迪歐此刻竟不由自主的爆發(fā)出了男性的本能。一股僵硬的感覺襲上了腦田。

  不得已,身穿女式法袍的他佝僂了腰板,想讓身體看起來沒什么變化。

  這種從未有過的沖動,讓他說出了一句可能會后悔的話:“杰。不要在戰(zhàn)斗了。憑你的姿色,我可以安排你做些別的?!?p>  而聽見這句話,杰眼皮半閉,斜瞟了阿曼婭迪歐一眼,一種從未有過的鄙夷呼之欲出:“讓我去‘最后的歡愉’的話,我寧肯去死?!?p>  “不。我并沒有叫你如那里的人一樣,你只用管理……”阿曼婭迪歐話說了一半,杰好似對這種說辭司空見慣,它將身子背了過去,不再理他。

  “哎……好吧?!卑⒙鼖I迪歐嘆了口氣,“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格雷果的手上,他對精靈的仇恨,我們有目共睹。上次那幾個看起來被玩壞了的精靈奴隸,落到了他的手上,才讓我們明白痛苦是沒有下限的……他雖然殘暴,卻從未如此殘暴……我是說,他的那種殘暴,特別的殘暴,就是那種……”

  阿曼婭迪歐的嘴有些打奔兒,他想表達的意思沒有成功的表達出來,這在以前,從未有過。

  而杰并非不通事理,它已然了解阿曼婭迪歐本意是關(guān)心自己的,它又轉(zhuǎn)回身來,道:“可是,他從沒有用過像……像……”

  杰在這里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一股狠勁。

  “……像你們那種眼光看我,那種動物想要繁衍后代的眼光。甚至,他從未定論過我是男是女……”

  杰顯然很在意它的性別,可對于從小被當做女孩子養(yǎng)大的阿曼婭迪歐來說,性的意識是相當?shù)哪:恕?p>  他不以為然,甚至覺得的杰有些小題大做:“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么?”

  可這一問,竟讓杰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自幼生長在人類社會的它,處處與人不同。若說是男性,它沒有喉結(jié);若說是女性,它如砧板。

  人類的審美影響了它對自我的評判,半人的基因又讓小時候的它與別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人妖、太監(jiān)、變態(tài)等等骯臟的詞語它承受過,孌童者、虐待狂、戀物癖等等失常者它接觸過。

  它,對自己的性別困惑已久。

  “重要,當然重要!”杰喊了出來,“精靈們是不會對人類感興趣的,我看見過!可是我不同!”

  “精靈的外貌,是造物者的玩笑!可作為半精靈,我身體里人類的那一半總是想在別人挑逗我時回應(yīng)!為了證明自己很可愛,我會有想去勾引別人的想法!很多動作我沒法控制!”

  杰越說聲音越高。

  “可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精靈的那一半又讓我對那些行為感到了……”

  它突然屏住一口氣,仿佛不知道怎么說下去,阿曼婭迪歐接上了它的話茬。

  “惡心……是么?”

  聽到阿曼婭迪歐這么說,杰壓下了聲音,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不……是索然無味與極其的無聊……”

  阿曼婭迪歐吸了一口氣……

  他明白那種感覺……

  寂寞。

  小時候,當那個玩伴女孩告訴他,他們都是女孩子,將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時候。

  他便體味過這種感覺了。

  再喜歡又能有什么用,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這種時候,無聊甚至比不上惡心,至少惡心會讓人厭惡。

  可無聊,只會永永遠遠的無聊下去,帶來無邊無際的寂寞。

  在看到他人時,肉體的沖動永遠帶不動精神的沖動,錯位的靈魂在別人的歡笑聲中假笑,親密的關(guān)系永遠停在更進一步的門口,日日夜夜盼望著這種寂寞生活的終了。

  “在這里,我知道人類是怎么對待精靈的。你們貪圖精靈的身子,我若不戰(zhàn)斗,一定會……”,杰講著講著,像小孩子一樣抱起了床上的被子,將頭埋在其中,聲音微微有些哭腔:“這些事情,扮成女人的你,難道不明白么?!”

  聽到杰這么說,阿曼婭迪歐心里一驚,他從未告訴過杰他的性別,杰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杰好似猜到了他的疑惑,只見它將頭抬起,看著阿曼婭迪歐,繃著嘴,指著他……

  阿曼婭迪歐回憶不來自己是怎么從當時的尷尬中逃離出來的。

  但當時的杰有一點卻是說錯了。

  那就是阿曼婭迪歐是真的不明白杰所遇到過的事情。

  他的生活環(huán)境養(yǎng)尊處優(yōu),在遇到那個膽大妄為的宮女之前,他是女孩。而在遇到那個宮女之后……

  他是男人。

  阿曼婭迪歐困惑了,精靈是沒有性別的,可是他有。但他從內(nèi)心上到底認為自己是男是女呢?

  哪怕是遇見了希貝爾……

  他也依舊搞不明白。

  他只覺得希貝爾和那個女玩伴很像,曾經(jīng),他因為是女孩,所以不可能和那個女孩在一起??扇缃?,他是男人,那么就可以在一起了么?

  他看了一眼哪怕現(xiàn)在還穿在自己身上的女裝。

  恍惚間,他明白了,自己的困惑源于童年。

  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他對希貝爾大膽的行為源自于他將自己視為一個女性,可他真的喜歡希貝爾么?

  男性的沖動告訴他是的,而女性的他卻不作回答。

  所有的女性都喜歡美麗的事物。

  杰……

  窗外的風(fēng)又一次吹了進來,卷起窗簾,用銀光點亮了整片房間。

  阿曼婭迪歐再次在屋中轉(zhuǎn)了一圈,看遍了這不大的病房中的每一個角落。

  未了,他走到窗戶邊上,望向外面,月光下的馬爾頓一如當年的撩人,這兒雖不如蓋亞拉農(nóng)繁華,但卻也喧鬧。

  抉擇會積累,就像一顆種子會發(fā)芽。

  時間會變化,就像他對于杰的看法。

  “我不明白……”阿曼婭迪歐自言自語了起來,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開始有了這個習(xí)慣。

  杰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是否它的執(zhí)念在于自己的父母有著性別?

  又或者杰是困惑于性別才會去找尋父母?

  它不明白的是像人類一樣的感情?

  亦或是,精靈的無情?

  阿曼婭迪歐伸手把窗戶關(guān)上,杰不在這里,他確信了。

  有些時候,驅(qū)動他們的不是作為“人”的意義,而是作為“獸”的本能。

  關(guān)窗時,他瞥了一眼對面。

  那是麥澤金專屬的區(qū)域。

  那邊還亮著光。

  杰只可能在那邊了。

  這是他一開始就明白,卻在潛意識里無比抗拒的推測。

  “最后的歡愉”。

  作為地之國的代表,他與麥澤金并不會不加通報的就前往各自專屬的區(qū)域。

  可這一次,他不用再通報了。阿曼婭迪歐再一次在競技場的回廊中奔跑了起來,響亮的腳步聲回蕩在外環(huán)中,繼而內(nèi)環(huán)。

  穿過賭場,叫賭聲聲,這兒是被時間遺忘的地方。

  穿過藥屋,煙霧繚繞,那兒是被欲望包裹的地方。

  阿曼婭迪歐站在了最后一扇門前,看著門上的大字“最后的歡愉”,這也是競技場里最后一間沒有看過的屋子了。

  杰只能在這里了,阿曼婭迪歐推開了大門。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噴涌而出,就像粘稠的溶液糊在臉上。

  腥臭、刺鼻、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阿曼婭迪歐被逼退了兩步。

  屋內(nèi)是漆黑一片,歡愉已然不再。

  那是一股腐敗的臭味。

  “杰!”阿曼婭迪歐心中一驚,頂著令人窒息的臭味,猛跨一步,走了進去??蓜傋邲]兩步,瀝青般的地面就粘住了他的腳步。

  他蹲下身,食指在地上一劃,好似地上有一層暗紅色的油膏。

  阿曼婭迪歐拇指與食指搓了搓,這些物質(zhì)很快便凝固成泥。

  “這是……血……”

  隨著心中一驚,阿曼婭迪歐迅速動搖起了周圍的墻壁。被封死的窗戶應(yīng)聲彈開,慘白的月光射入進來,照亮了這猩紅的大廳。

  在大廳深處的寶座之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倒在那里。而在它的周圍,插滿了黑色的曼陀羅花。

  永!劫!刺!客?。?p>  “杰?。 卑⒙鼖I迪歐喊了出來,他飛一般的跳了過去,絲毫不畏任何陷阱。

  他沖入花圈,仔細地端詳著杰的面龐,除了沾染了幾滴鮮血,沒有什么外傷。

  杰還有氣息!

  阿曼婭迪歐一把將他抱在了懷中,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滴落在杰的面龐上,就像滴落在一汪平靜的湖水中,掀起了無窮的漣漪。

  周遭的黑色曼陀羅呼應(yīng)閃爍,營造出最后的幻境。

  那是記憶的深淵中,被層層鐵鏈鎖包裹的地方。

  ……

  幻境中。

  一個模模糊糊的女人最先出現(xiàn),她像阿曼婭迪歐抱著杰一樣,抱著兩個嬰兒。

  她走了幾步,好多黑影們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這些黑影到底有幾個?

  阿曼婭迪歐突然像個嬰兒一樣,數(shù)不清了。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三、四。

  阿曼婭迪歐一遍又一遍的數(shù)著那些波動不息的黑影們,而這時,幻象中,那個懷抱著孩子的女人說到:“教皇留下了這個兩個孩子?!?p>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突然閃動了一下,傳出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可是他們的父親是誰?!”

  幾個黑影都沉默了半響。

  “那不重要,地之國的改革剛剛進行了一半,教皇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失蹤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黑影中傳出,打破了沉默。

  “啊啊??刹皇鞘й?,只是她留下了字條,說很久不回來?!迸说?。

  “那不就是失蹤了?”

  “對外我們是那么說的,如果說教皇遺棄了自己的子民,你會怎么想?!崩险哐a充道。

  “……”黑影中的中年人陷入了沉思,繼而開口:“那,那個人怎么辦……”

  眾黑影都抖動了一下。

  “迪門修斯去了比艾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或者……我們可以讓他永遠回不來。”又一個黑影朗聲道。

  “永遠?!我早就等不及了?!”聽到先前的那個黑影說話,一直沒發(fā)聲的黑影接了一句,他說起話來一驚一乍的,顯得很躁動。

  “雷布西斯(Lapsues),別那么毛糙。見血的手段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我倒覺得,我們應(yīng)當換個角度?!敝暗暮谟奥曇袈讼聛?,他的聲音頗具磁性。

  阿曼婭迪歐知道這個聲音,這個教會他“交易”這個詞的聲音。

  ——康斯帕羅西。

  黑影們的談話還在繼續(xù),不過,康斯帕羅西在繼續(xù)前說下去前,就被雷布西斯打斷了。

  ——沒錯,是他、雷布西斯長老總是這么暴躁。阿曼婭迪歐捏緊了拳頭。

  “哼!但見血能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一個人的看法。你要不要試試?”雷布西斯的黑影突然間極具膨脹起來,驚得兩個小孩哭了出來。

  “現(xiàn)在不是打架的時候,所以應(yīng)該從什么角度看呢?”老者阻止了名為雷布西斯的黑影。

  縱使被雷布西斯打斷,康斯帕羅西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他聲音依舊充滿魅力,“我們真的需要教皇來推動改革么?我覺得她只是一面聚集人心的旗幟而已?!?p>  老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康斯帕羅西的想法很有趣。地之國改革的大部分舉措都是長老會提出的,也就是在座的各位。就算沒有教皇,我們也能將改革進行到底?!?p>  中年人插話進來:“但,我們決不能讓反對改革的迪門修斯回來?!?p>  “所以……?”抱著孩子的女人接上了話,她聲音慵懶。

  阿曼婭迪歐終于認出了那個女人,拉司太特……

  眾黑影望向了康斯帕羅西。而后者指向了搖籃中的兩個孩子,“我們需要和教宗、教皇做一筆心照不宣的交易。而我們的籌碼就在這里啊。只要殺……”

  話音未落,一名小孩哭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團棕黃色的光球?qū)擅⑼ ?p>  “這……”老者驚嘆道,“土元素的青睞!康斯帕羅西,他們是教皇的孩子,不能傷害他們!”

  “瞧瞧,瞧瞧,你們嚇著孩子了?!崩咎厣焓郑谒麄冾~頭上點了一下,包裹著孩子們的保護罩漸漸收了回去。她將兩名嬰童抱在懷中,嘖嘖嘴,她的聲音婉轉(zhuǎn)而悠長,讓人困倦,哭鬧的小孩漸漸平息了下來,“沉睡吧……沉睡吧……睡醒一切都將忘……”

  就在拉司太特安撫兩位孩童時,康斯帕羅西驚疑的“啊”了兩聲。

  “????。 泵麨榭邓古亮_西的陰影說話還是那么有磁性,“誰會去傷害這些無價的孩童呢。我的意思是,殺掉地之國與這名女嬰年紀相仿的公主,用這個女嬰去頂替……”

  眾黑影沉默些許,繼而沸騰了!

  “你瘋了么?!”

  “這是謀反!”

  “不!不止如此,一旦事情敗露,身為八英雄血脈,其他三國皇室也不會對著坐視不理,屆時我們都將陷入絕境!”

  ……

  “安靜!安靜各位!”康斯帕羅西的影子微微躍動,“地之國皇室已被我們架空大半,貍貓換太子并非難事。只要按照我的計劃來,我們不但能讓迪門修斯再也回不來,還能把教皇逼回來!”

  眾黑影安靜了。

  “各位試想,假使另外三國有幾個膽大包天的祈靈師,出于對地之國的改革不滿,想來刺殺國王,可刺殺失敗,轉(zhuǎn)而綁架了公主……”

  眾黑影像死一般寂靜。

  些許,沉默了很久的中年男人張口了。

  “地之國國王被祈靈師襲擊,必會懷疑到另外三國頭上,而有能力指揮祈靈師行刺他的人,只有反對改革的迪門修斯。國王老來得子,對公主寵愛有加,綁架案必然令他震怒。那時,我們再假以他的名聲,順勢發(fā)難,攻占火之國與我國交界的東明礦脈……”

  “元素聯(lián)邦間的裂隙,將變成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我們在這邊,而迪門修斯將被迫留在那邊!”

  康斯帕羅西打了個響指,不失時宜的引導(dǎo)道,“于是計劃到此,我們即獲得了地之國皇室作為新的旗幟,又擴大了地之國的土地,最重要的是迪門修斯是回不來了?!?p>  “可這樣等于是向另外三國宣戰(zhàn)了啊!”

  “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爛到骨子里的那三國,我是不怕。八英雄的子嗣已經(jīng)太多了,他們那一半的嘯歌平原已經(jīng)養(yǎng)不起了!”雷布西斯好似很高興的樣子。

  “但如果迪門修斯證明了這件事與他無關(guān)呢?”拉司太特懶洋洋的,好似對這些計劃絲毫不感興趣,她仍是哄著那兩名孩童:“沉睡吧……沉睡吧……睡醒一切都將忘……”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老者反問道,“且不說在地之國與另外三國決裂后,迪門修斯在地之國的威信必將一落千丈,單純從利害關(guān)系上看,他既能成為另外三國聚集民心的旗幟,又能在他們的土地上貫徹自己的理念,何樂而不為啊。我想這就是康斯帕羅西給迪門修斯的交易吧,以此換取他不再干涉我們?!?p>  “戴老(Dieold),您真是智慧過人啊!”中年人奉承道。

  “比你多吃幾年飯罷了??墒牵越袒实男愿瘢覀冋也坏剿退阏业搅艘矂癫换厮T趺春退鼋灰啄??”

  聽到戴老的提問,康斯帕羅西毫不遲疑的接上了話:“既然找不到教皇,就給教皇些自由,也給我們保留些時間去做我們想做的事。幸福的本身就是一場交易,等到這些孩子長大還需要十幾年呢?!?p>  “長大?為什么要等他長大?”

  康斯帕羅西又指了指那個男孩子。

  “因為只有長大后,地之國的公主,才能許配給祈靈教的大主教……”

  “?!”戴老。

  “?!”拉司太特。

  “?!”帕比特。

  “?!”雷布西斯。

  ——我認出你們了!阿曼婭迪歐長長的指甲嵌入了皮肉。

  “他們是親兄妹??!”眾人異口同聲。

  “沒錯啊。就因為是這樣,才會有人來阻止……”康斯帕羅西點到為止。

  “來阻止的人……名叫……”

  “阿斯塔羅琳?!北娙擞忠淮萎惪谕?。

  ……

  “沉睡吧……沉睡吧……睡醒一切都將忘……”

  ……

  伴隨著拉司太特悠長的歌聲,幻象通通消失不見。

  阿曼婭迪歐抱著杰,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想要哭,哭不出來。

  他想要笑,笑不出來。

  只是,眼眶微微濕潤,鼻子有些嗆。

  這些年到底算什么……

  這繁華……

  這時間……

  這抉擇……

  這裝扮……

  他無法思考……

  他看著懷里的杰,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杰是如此的相似,其實都是無根的草,都是沒家的人,都是別人的棋子。

  ——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些……?!阿曼婭迪歐既不解又憤怒。

  永劫刺客明明找到了杰,為什么不帶它走!

  ——為什么……嗚嗚……不帶它走……

  ——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啊……

  此刻,當年那個蒲公英的論調(diào)全然無法安慰自己。

  阿曼婭迪歐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的杰,

  聽著杰平穩(wěn)的心跳,大口大口的吮吸著半精靈身上的香氣。

  杰沒事,這太好了!

  有人說,真正的朋友是一個靈魂在兩具身體里面(A true friend is one soul in two bodies.)。

  但很多朋友,一開始都只是看你在泥沼(Fen)中掙扎,想要趁火打劫和你交易(“d”eal)靈魂的惡魔(Fien“d”),它們不會將一點點的自我(“i”)交給你,但只要放棄了立場(天地反轉(zhuǎn),“R”everse),朋友(FriEND)就意味著惡魔(FiEND)的終結(jié)(End)。

 ?。‵en→Fiend→Friend)

  “無主之花,無名之人。(Some flowers are born with unseen,so does The Forsaken.)”

  隱隱約約一陣低語,好似夜梟的飛行,一陣花香在之后悄然散去。

蕭伯仁

下一更周日吧。   ==每周都感覺要累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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