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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法師復仇記

二章·四十 角斗士的終末(插曲)

亡靈法師復仇記 蕭伯仁 2739 2019-12-05 23:45:40

  “神圣庇護(Holy Shield)……難怪……”在看見保護著杰的護盾后,加斯淺聲叨念了一句。

  不過,兵荒馬亂中比格諾斯并沒有聽清加斯的這句淺言,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再次重現(xiàn)的古樹所吸引。

  誠然,古樹還未恢復到在林望鎮(zhèn)時那種使人驚懼萬分的狀態(tài),但它已然令人望而生畏。

  瘋狂蔓延的根須在『元素失衡』的幫助下,突破了祈靈師們所召喚的一道道火墻,不斷擴大著災厄的范圍。帶著紅色眼睛的葉片越掛越多,已經(jīng)竄入了大街小巷。

  那些遠離古樹的人們,只是本能的感到恐懼。

  而那些就在近旁的人們,卻被紅色的眼睛帶入地獄。

  無數(shù)的人用震驚瞻仰著,無數(shù)的人用喘息頌唱著。

  他們所看見的,是環(huán)繞的雨云在合力剿殺陽光,是扭曲的藤條盤踞吞噬希望,墨色的雜草刺破了石磚的地面,暴起的古樹打碎了歸鄉(xiāng)的幻想。

  此刻,最輝煌的最恐怖,最放縱的最囂張。

  這陽光余暉所繪就的壯美奇景,竟成為末日來臨前的一瞬驚鴻。四面而來的積雨云封鎖了午時的天空,提前將永夜傳唱。

  沒人說得清是詭異的冷風造就了陰森的氣氛,還是陰森的氣氛帶來了詭異的冷風。

  人們因為恐懼彼此相擁,但心中的獸性卻在醞釀著更大的慘劇。

  活下去。

  在這未知的場面中活下去。

  這是理所當然的“私”。

 ?。ò拱ブv到動情處,使勁拍了一下躺椅的扶手,驚了比格諾斯一跳。)

  樹之將倒根先覺,禍之將起民先知。

  最底層的民眾總是對即將發(fā)生的苦難有著更為直觀的感受。

  災禍開始時那微不足道的一切就發(fā)生在古樹的近旁。

  在舊城區(qū)的貧民窟中,一家人隔著窗戶望著脹大的古樹,一位母親因為恐懼,將自己的兩個孩子鎖入衣柜中;而此后,作為妻子的她,則拉緊了自己丈夫的粗布衣服,將身體掩在他的身后。

  窗外的一切已然超乎了他的認知,這位貧窮的丈夫,他不知道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不敢看那古樹,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那顆古樹。

  躲在他背后的妻子給予了他力量。

  這并非是因為愛情。

  而是因為活著。

  他們一家本是嘯歌平原上的農夫。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的。

  他們原先定居的地方的領主西蒙是個好人,不曾過多的征收稅賦。而沒有什么野心的他們,留些閑錢打發(fā)打發(fā)祈靈教的“義捐”也是綽綽有余。

  可一切都從臨近地方發(fā)生的“地之國公主綁架案”開始改變了。

  先是負責尋找公主的兵士們隔三差五的就來領主管內掃蕩,他們并非在領主西蒙的管轄范圍內,所以態(tài)度極其蠻橫。很多時候,他們都是以搜查的名義沖進家門里打砸一通。雖然砸的都是些鍋碗瓢盆什么的,但平常人家哪受得了這些,只有交出些勞軍費,才能避免更仔細的“搜查”。

  后來啊,有一陣,男人一家經(jīng)??匆婎I主西蒙的私人軍隊頻繁出的在領地內巡邏,驅趕著那些匪徒一樣的士兵。

  領主西蒙真是個好人,可這樣的好人怎么就窩藏“強盜王”涅求斯,勾結地之國呢?

  身為底層的男人想不明白。

  但他切實地感受到了,自領主西蒙在城堡中自盡后,周邊的幾位領主很快便瓜分了西蒙的土地。

  新來的領主對他們這些西蒙的領民極有成見,在公主綁架案后的九年戰(zhàn)爭里,沉重的稅賦很快掏空了他的家底——直到如今,男人仍舊沒想明白,九年戰(zhàn)爭的前線和他原先定居的地方相去甚遠,按照三國聯(lián)盟這邊屬地對抗的原則,怎么就征稅征到他頭上了?

  但男人知道,那名叫克萊蒙什么的領主越來越富裕,后來據(jù)說買到了爵位,去了比艾城。

  而可惡的地之國攻勢在后幾年越來越猛烈,同鄉(xiāng)的不少人都被抓了壯丁。男人散盡家財,僥幸逃過一劫,可自己十二三歲的大女兒卻被一群軍士擄走了,說是送去享福了,可至今……仍下落不明……

  失去了所有財富的男人,只能帶著自己的小女兒和兩個兒子當了好幾年的流民。他的兄弟也在流浪生涯中,為了搶一點口糧被人“擠死”。

  直到三國聯(lián)盟在尖嘯雄關遏止了地之國的攻勢,他才在那周邊的地方找到了一塊撂荒的土地。

  男人很笨,不會什么別的營生手段,便又開始種地。

  還好,幾年的時光沒有辜負他,讓他的女兒、兒子們長大了些,能幫把手。

  日子倒也漸漸回到了正軌。

  但真正的悲劇從此才開始漸次上演。

  先是莫名爆發(fā)的惡疫帶走了他的父親和母親以及剛剛積攢起來的財富;

  接著,原本就不肥沃的田地長出了噩夢草,移平了他辛辛苦苦才建起來的房子;

  接二連三的不幸,讓大兒子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卻因為和自己賭氣離家出走,最后落入“鬣狗”手中;

  而為了救出兒子,自己帶著家人來到了馬爾頓城,可他最后一次見到自己的大兒子時,卻是在決斗場里……

  男人想不通,他為何命總是這么苦,苦到死的人總不是自己。他也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沒有勇氣去死,他總是感覺到?jīng)]有比活著更美好的事,也沒有比活著更艱難的事。

  他就像一顆小草,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生命力,能夠在巖石縫中求得生存。大兒子死后,他哭鬧不止,被競技場的守衛(wèi)打斷了腿,直至現(xiàn)在行動多有不便。

  可在馬爾頓城,只要你有點本事,總能活得下去。他依靠著老農夫的手法和對作物的熟悉,以為人加工噩夢草為生,日子漸漸地又一次回到了正軌。

  生活一次次的給予他沉重的打擊,卻在打擊中一次次又給他一點點兒的希望。

  而他卻為了這一點點兒希望,一次次艱難卻堅強的活了下來。

  也因此,窮人的命總是賤的。

  他本以為,逃離了惡毒的貴族領主,躲過了戰(zhàn)爭饑荒,戰(zhàn)勝了毒植惡疫,送走了幾位至親后,在馬爾頓城,他終于苦盡甘來了。

  他終于可以看著自己僅剩的女兒和兒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了。

  面前的古樹卻催垮了他一切的希望。

  他感覺到,按照慣例,這次無論鬧的多么大,他還是會苦兮兮的活下來。

  只是不知道,這次的災厄會帶走誰……

  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的兒子?

  他的糠糟之妻在他的背后抓著他,他知道這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什么能給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點兒安全感。

  他必須面對那顆古樹……

  或者……

  面對自己的家人……

  『瘋狂』……

  男人看著古樹,過去的苦難不斷在腦海中重現(xiàn),像一雙雙鐐銬,將他的獸性激發(fā)出來。

  他不想在受到更多苦難了。

  那為何不……

  男人轉過了身,不再看向古樹。

  他看見自己的妻子面帶驚恐。

  而從妻子的瞳孔中,他看見自己的雙眼已經(jīng)血紅——就好像窗外高掛的樹葉。

  慘叫……

  他揮起了刀……

  敲打……

  他砸扁了柜子……

  開門……

  他走向了街頭……

  群體的『狂亂』已然開始,一場覆蓋整個馬爾頓的大亂斗在古樹的影響下爆發(fā)了出來。

  人們相互砍殺著,卻聽不見哀嚎。

  只有陣陣的怒吼與喪心病狂的冷笑。

  那是對身為人的痛苦與身為獸的卑劣的嘲諷。

  在有些時代,活著,意味著或者。

  或者這么死,或者,那么死。

  但苦者的直覺往往又是對的。

  男人會在這場戰(zhàn)斗中活下來。

  ——因為那些理應死去的人,在真正死亡前獲得了新生。

  他們倒在黑色的草地上……

  被『同化』……

  被『感染』……

  有的人胸前長出了兩條手臂;

  有的人身上的一切孔洞都化作了貪婪吞咽的大嘴;

  還有的人血肉腐爛,流出了致命的濃漿;

  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活下去,哪怕畸形如野獸,故事才會有后續(xù)。

  他們活著,卻扭曲了。(They alive,but twisted.)

  一如他們被這個瘋狂的時代所扭曲了一樣。

  ——也因為阿曼婭迪歐的加入,讓勝利的天平向著有利的方向傾斜。

蕭伯仁

這個會快給我開懵逼了,在冷風中吹了一天我竟然還沒感冒OTZ   一個會接一個會,真受不了。   先放個插曲,還有多一半正在寫。   行文結構上要從這里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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