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時分。
只見江府墻角的狗洞里鉆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江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鄙視地看著一旁的大黃道:“真是要你何用啊,連個狗洞都不知道搞大點(diǎn)?!?p> 身為一只有格調(diào)的狗狗,大黃表示,你可以侮辱它的狗格狗生,但是你絕對不能侮辱它府邸的洞洞。
這就好比如,你對酒樓的人說,他們的招牌菜其實(shí)是一文不值。
所以大黃很生氣。
后果很嚴(yán)重。
只見它后爪墊地,前爪翹起,輕而易舉的便用嘴叼過江妍系在腰間的荷包。
它怎么說也是只上了歲數(shù)的狗,慣是聰慧機(jī)敏。
見闖了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轉(zhuǎn)過狗頭,就從狗洞中鉆了出去,拐道,投奔隔壁人家的狗狗。
江妍:咦。
⊙?⊙!
她好不容易從小道士那里買來的禁術(shù)??!
可花了不少銀子呢!
夠買好多豬蹄了……
越想越難受。
從不讓自己吃虧的江妍,這次也不例外,她熟門熟路的撩起衣袍,再次伏下身。
“剛剛才回來,江小姐又要去那里???”
聽聽。
這低沉的聲線,撩人的聲音,不是那個閑得沒事干的小將軍,還能有誰啊。
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江妍果斷起身,用白皙的小手指著明月道:“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府內(nèi)氣息渾濁,不如府外養(yǎng)人,然后……”
還不等她說完,墨亦軒便接過她的話繼續(xù)道:“然后,江小姐便想出府享受一下新鮮空氣?!?p> 求生欲爆棚的江妍:“對,就是這樣,沒錯?!?p> 說完還自我肯定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為何放著正門不走,偏要霸占人狗狗的路。”
既然有了開頭,那后來的事便好編了。
江妍負(fù)手而立開始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這享受空氣的方式也要分啊。畢竟,方式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而剛好,經(jīng)我多方調(diào)查,終于,找到了最合適的方式……”
墨亦軒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無話可說。
不怪他火力不夠,只怪?jǐn)撤矫汀?p> 誰能想到,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小姑娘,竟是喜歡隨口胡謅。
墨亦軒也不稀得和她瞎扯,干脆,直白地道:“你是不是去找今日那個小道士了?!?p>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既然瞞不過,江妍也不打算再編了。
嚇?biāo)谰蛧標(biāo)腊?,反正她的罪過已經(jīng)不是救一條人命就可以抵消了的。
既然如此……
小姑娘雙手叉腰,高傲的昂著頭,活像只戰(zhàn)場上的斗雞:“是的,沒錯,你想怎樣!”
墨亦軒:“……”
忍住,忍住,這是自家媳婦。
“他沒傷到你吧?”
“啊咧?”
已經(jīng)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江妍,再次折服于墨亦軒的腦回路。
大家都是好孩子,怎么就你這么清奇。
“沒有,他打不過我?!?p> 不僅打不過,還被她搶了東西。哦,不對,不是搶,畢竟她是照規(guī)矩給了錢的。
此時,青崖山。
青言正抱著自家?guī)煾缚薜奶殂魴M流。
他以為人家是留級的學(xué)渣,可人家偏是滿格的學(xué)神。
他悔啊,他就不該大白天去街上。如果他不去街上,就不會遇見那個女魔頭,如果沒有遇見那個女魔頭,他就不會淪落到連衣服都沒得穿……
這是保護(hù)不好門派秘籍的懲罰。
鞭刑。
他唯一的一套道袍都被打得稀碎。
哦,你說江妍給的銀子啊。
呵呵,你見過買人家門派禁術(shù)給一文錢的嘛?。?!
江妍表示,這個鍋我不背。
她怎么說也是個上百年的老鬼了,怎么可能知道物價漲得這么快嘛!
哼哼哼,委屈。
墨亦軒摸了摸女孩的發(fā)頂,當(dāng)她放屁。
人家那五大三粗的模樣,他又不是沒見過。如果江妍真去找茬,怎么可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八成是半路走不動了,所以打道回府了。
為了保住小姑娘的自尊心,墨亦軒只好口是心非的鼓勵道:“妍妍真厲害!”
成功被順毛的江小姐,拍了拍肚子,可憐巴巴地道:“餓了?!?p> “好,那我們?nèi)N房吃飯,好嗎?”
吃飯啊。
“好啊?!?p> 有飯不吃是傻瓜。
兩人相攜而去,不遠(yuǎn)去大黃未啃完的骨頭泛著銀白的光。
江家雖是小門小戶,但規(guī)矩不少。
比方說,過時不食。
本來吧,江妍對這個規(guī)矩也沒有太大的概念???,看見空空如也的廚房,江妍突然就心領(lǐng)神會了。
作為一個有尊嚴(yán)的吃貨,江妍只抱著碗坐在一旁,看著灶臺上忙來忙去的小將軍,笑得格外好看。
不消一會,墨亦軒便端著幾碟小菜坐在江妍的對面。他拿起竹筷,夾起炒得干癟的青菜,嘗了一口。
“怎么樣?”江·小可憐·妍眨著大大的桃花眼,發(fā)光的眼睛一閃一閃的亮如星空。
“不錯?!?p> 墨小將軍又嘗了一口。
嘖嘖嘖。
本將軍就是厲害,不僅能文能武,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哎。
真是不好意思啊,畢竟這樣優(yōu)秀的他得打擊多少無知少年呀。
江妍看了眼美味佳肴,又看了一眼不停夾菜的墨亦軒。
小姑娘低頭思索片刻,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玉瓷瓶。
她將瓶塞打開,倒出一股淺淺的嫣紅。
“很香?!?p> 江妍故作鎮(zhèn)定的抬了抬手,示意墨亦軒喝下。
喝酒對于墨亦軒來說,算得上家常便飯了。
軍中男兒,除了喝酒解悶,也找不到絲毫樂趣了。
所以感覺味道不錯的墨亦軒,立即將手中的空杯子遞給了江妍。
江小妍眼冒綠光,心疼啊。
可飯菜是人家準(zhǔn)備的,她再怎么心疼也只能乖乖的為其添上一杯酒。
化心疼為話癆的江妍道:“這酒不錯吧,這可是我私藏了好久的?!?p> “哼哼,連那老頭都沒喝多少了,真是便宜你了?!?p> “哎,不過那老頭也真是,明明酒量差得要命,還偷偷喝了我一壺佳釀?!?p> “真想醉死他?!?p> 念念叨叨的江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小將軍早已臉帶桃紅。
墨亦軒頭腦發(fā)熱,也不知自己該干些什么,只能順從本能的將空杯子又遞給江妍。
已經(jīng)做好心里建設(shè)的江妍從善如流的為其斟酒。
待到飯菜已空,江妍揉了揉鼓鼓的肚子,心情大好。
剛準(zhǔn)備離開的她,卻被墨將軍拉住了衣袖。
吃飽喝足的江小妍,有些暴躁。
她剛想給小將軍一拳,卻聽坐得筆直的少年糯糯地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