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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fēng)吹夢到西洲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說實話,映葉這番話讓我感觸很深,這世間真情本就難得,何況是在這深宮里。蕭景榮這人藏得很深,也不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他的人,我又能信誰。

  蕭景榮走后,我聽故事的心情也沒有了,擺擺手讓映葉也回去歇息,自己獨自坐在軒窗前看月亮。

  夜色晦暗,月影隔窗遙遞,映了一墻的婆娑,無端生出幾分孤獨之感。

  這紅塵浮浮沉沉,恍若假象,或真是假象。

  其實啊,我心里哪裝得下這么大的天下,我的心很小的,只夠裝得下一個他。

  我承認(rèn)我想江無塵了。

  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山一程,水一程,總有一程是他不在我要獨自走的。

  可是沒關(guān)系啊,我只要想著他,就能在這條長長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護我這么多次,我也想護他一次。

  翌日,我照例到清和殿去請安,自那日蕭景榮當(dāng)眾為我出頭后,柳如初就收斂了許多,只是愈發(fā)的不待見我,從來都不給我好臉色看。

  但今日似有所不同,我踏進清和殿時見她笑得開懷,甚至還邀我一同賞花,這倒是稀罕事。

  我不知道她又在算計我什么,如若真是她算計我倒也沒什么好怕的,倒是她身邊那個晴姑姑才不是什么善茬,一肚子的鬼主意,尤其愛使陰招,我同她交過手,吃了好大的虧。

  柳如初貴為皇妃,她親自相邀按道理來說我也不能拒絕,那不如就去會會她們吧。

  且不說我身后有蕭景榮撐腰,單是我這一身術(shù)法,量她們也不敢對我做什么,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不介意用她們來練練手。

  清和殿里有一個池塘,里面什么都沒種,空蕩蕩的,遠(yuǎn)遠(yuǎn)地看像一面鏡子,不知道是什么獨特品味。塘上架了一座石橋,橋上的石板還略顯濕潤,細(xì)細(xì)的露珠散落在上面。

  她走到橋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遣退了一眾宮人,橋上只余下我二人,我不得不忌憚,她要是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活著自個兒跳下去了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尤其是在這非常時期。

  但柳如初沒有,她就在哪兒站著,有風(fēng)吹動鬢發(fā),使她看上去有種別樣的美。

  柳如初是真的美,傾城絕艷的那種美,她就那么站著就能顛倒眾生,我想我要是個男子的話一定會愛上她,只可惜蕭景榮這個人不解風(fēng)情,這么一個美人兒他都不會珍惜,白瞎他那張臉了。

  “你可知道,蕭景榮要立側(cè)妃了?”她突然出聲驚斷我的恍惚,聲音有些哽咽,說這話時眼里已經(jīng)微微濕潤。

  我一怔,突然就明白昨晚蕭景榮的欲言又止了。

  她見我也是一臉詫異,臉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看來他也不見得對你有多上心,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你?!?p>  難得她肯這般和和氣氣地跟我講話,我也沖她笑笑,反問她:“你嫁給蕭景榮也有兩年了吧?你見他對誰上心過?”

  她突然怔住,然后掩面而泣,由于宮人們并未走遠(yuǎn),她不得不壓低了哭聲,雙肩不斷地抽動著。

  身在深宮里,在這個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的地方,她萬事都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她也才十八歲,長我兩歲而已,我竟有些心疼她。

  我沒有隨身帶手帕的習(xí)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愣愣地站在那里,靜靜地等她哭完。

  她哭了很久,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干才罷休。

  哭到最后,她的手帕都被淚水打濕透了,她便像個小女孩一般賭氣似的在衣袖上胡亂一抹,拉著我便坐在橋上的臺階上與我話家常。

  “商枝,你知道嗎?我嫁給蕭景榮那年我才十六歲,和你一樣大的年紀(jì)。明明是他先向我父親提的親我才嫁給他的,嫁給他后的第一年里他待我極好,我要什么他就給什么,你看這個池子,原是種滿了蓮花的,是他親手種的,誓言也是他親口許下的,可后來不知怎么的就變了,他開始頻繁出入煙花之地,徹夜不歸,這滿塘的蓮花無人打理,就這么枯敗下去了,只剩下這個池子?!?p>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高傲得很,這一年里愣是沒對家里透露半個字,什么事都自己吞了。后來蕭景榮出入青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我這個名存實亡的皇妃,在他心里,連個青樓女子都比我重要?!?p>  說到這里,她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我不是說你?!?p>  我點點頭,道:“我知道,蕭景榮那些風(fēng)流韻事我早有耳聞?!?p>  她不解,反問我:“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什么還要嫁給他?”

  “他對我好?!蔽倚Υ稹?p>  語畢,她面上浮起悵然之色,喃喃道:“是啊,他對你好,他從來不會這樣對我好。”

  她又開始小聲啜泣了,一時間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見此情景,我不禁想要罵死自己口無遮攔。

  這個話我沒法回答,我試圖轉(zhuǎn)移話頭,于是問她:“蕭景榮即將入門的側(cè)妃是何許人?”

  她終于止住哭聲,顫聲道:“聽姑姑說是吏部尚書秦奎真的嫡女秦婉兒,是陛下親自賜婚的?!?p>  賜婚?

  不是說皇后忌憚蕭景榮嗎,怎么會準(zhǔn)許陛下將吏部尚書的嫡女指給他做側(cè)妃?這不是增大他在朝的勢力嗎?

  我思來想去也覺得不對勁,這其中必定有詐。蕭景榮這般聰明,想必也早已猜到皇后的用意。這秦婉兒怕又是一枚棋子,如此大費周章,看來皇后要用這枚棋子布一場大局。

  “你在想什么?”

  柳如初的話瞬間讓我回過神,我看著她,糾結(jié)著要不要告訴她,想了想,還是提醒她一下比較好,她性子急,免得日后壞我的事。

  “柳姐姐,待秦姐姐進門后,饒是殿下再寵她,你也不要同她置氣。殿下娶她,不過是皇命難違罷了,秦姐姐嫁給殿下不也是如此嗎?!?p>  她詫異地看著我,然后了然地笑了:“你不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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