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留著吧！待會(huì)兒輸了比賽，好擦眼淚鼻涕。”南宮皓月瞥了水柔儀一眼，淡淡地笑道，“用些茶水潤潤喉，待會(huì)兒好跪地求饒。”
宮人依言，端著個(gè)雕繪著紅鯉魚戲蝦米的紅漆小茶盤走到了水柔儀面前。
水柔儀睨了一眼茶盤上的小蝦米，用力揪了揪腰間煙柳色荷包上的珊瑚綠松石蜜蠟：“何以見得輸?shù)谋囟ㄊ俏?！?p> 被南宮皓月捉弄了老半天，水柔儀已是滿腹懊惱，又見他對自己鄙夷輕視，心中不服，本是自言自語，誰知還是被南宮皓月聽了去。
“有志氣！”南宮皓月?lián)嵴贫?，“隨朕來！”
眼見事已至此，水柔儀長吁一口氣，為自己打打氣，便跟在南宮皓月的身后走到了觀賽臺(tái)中央。
“今日朕與這妮子在此賭馬，眾愛卿做個(gè)見證。”南宮皓月朗聲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陛下是何意。自天子舉辦賽事以來，還從未有過天子親自參賽的先例。
“陛下，賽馬場上刀劍無眼，您是千金之軀，怎可涉險(xiǎn)？”率先應(yīng)聲的便是兵部侍郎趙永光。
“趙大人此言差矣！朝廷上下誰人不知陛下自幼精于騎射，孔武有力，這種小場面如何能傷的了陛下？”禮部侍郎葉軒宇立時(shí)回?fù)簟?p> “陛下威武，微臣豈能不知，只是------”兵部侍郎趙永光微微一笑，躬身回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愛卿但說無妨?！蹦蠈m皓月朗聲笑道。
“陛下，臣觀那女子不像習(xí)武之人，騎馬射箭本不是閨中女子的分內(nèi)之事，即使在家中有過習(xí)練，怕也只是略懂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壁w永光做出一副仔細(xì)打量水柔儀的樣子，為難地說道。
“趙大人，你這是說陛下仗勢欺人咯？啟稟陛下，兵部侍郎趙永光言行無狀，請陛下治他個(gè)大不敬之罪?！倍Y部侍郎葉軒宇上前奏請。
“眾愛卿意下如何？”南宮皓月雙手背后，漫不經(jīng)心地詢問道。
“陛下，趙大人雖是言語不妥當(dāng)，也是為陛下的清譽(yù)著想，請陛下三思。”御史大夫李恒上前回稟。
“陛下，老劉是個(gè)粗人，又久在軍中，不懂文官那堆鳥學(xué)問。
但臣知道何為君君臣臣，趙大人是文官出身，才名遍天下，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連微臣都知道的道理，他又豈會(huì)不知？
適才，趙大人公然譏諷陛下欺負(fù)弱質(zhì)女流，這不是明擺著沒把陛下放在眼里？”威北將軍劉勇咋咋呼呼地嚷嚷道。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可開交。作為當(dāng)事人的水柔儀豈能泰然自處？
事實(shí)上，她早已嚇得屁股尿流，巴不得找個(gè)耗子洞鉆進(jìn)去。
好你個(gè)南宮皓月，這哪是賭馬？這明明是你借機(jī)試探群臣的手段！你是皇帝，你找誰不成，非讓本姑娘攪在其中！
“陛下，小女突感不適，請陛下允準(zhǔn)小女先行退下?！彼醿x見場面嘈雜，借機(jī)便想溜之大吉。
“慢著！今日，你哪怕是奄奄一息，命喪當(dāng)場，也要與朕一戰(zhàn)！”南宮皓月擲地有聲地命令道。
眾人聽聞陛下已下命令，當(dāng)即退回各班，恭敬地立在當(dāng)?shù)亍?p> “難得皇兄有如此雅興！只是不知，皇兄想如何比？”那位身體瘦削的男子上前，含笑問道。
水柔儀剜了那人一眼，恨不得撲上前打爆他的頭！方才就是他三言兩語挑撥南山郡王世子，害的她差點(diǎn)喪命！
“好皇弟，朕剛才說了，要與這女子賭馬?；实芤幌蚨斈棵?，今日怎地如此愚笨？”南宮皓月譏誚道。
“臣弟愚笨，還請皇兄賜教?！蹦蠈m翰墨嘴角抽搐，隨即擠出一絲笑意，躬身行禮道。
“賽場里，兩位將軍如常比賽，朕與這女子分別挑選一人，誰選的人獲勝，誰人便是贏了。趙愛卿，你覺得朕的主意如何？可還公平？”南宮皓月從案桌上拿起兩只形狀大小相近的酥梨，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陛下向來處事公正。”兵部侍郎趙永光訕訕地答道。
“小女以為此舉欠妥?！彼醿x自打知道在劫難逃，又不甘心繳械投降，早早就在謀劃。
他是天子，權(quán)傾天下！無論他挑選的人是誰，應(yīng)戰(zhàn)者都不敢取勝，到了，都是他贏。
這不明擺著的嘛！你們還真當(dāng)本姑娘傻嗎？
“說來聽聽?！蹦蠈m皓月把玩著手中的酥梨，淡淡地笑道。
“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自是胸懷寬廣，無謂輸贏。只不過，小女擔(dān)心旁人可就沒這份心胸了！”水柔儀撇了撇嘴。
“那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南宮皓月沖著水柔儀溫和地笑道，凜冽的眼神在她臉上一掃而過。
水柔儀嚇得一激靈，頓了頓：“小女斗膽，請陛下下令，今日這兩位參與比賽的將領(lǐng)誰輸了比賽，誰就得死?！?p> “小小年紀(jì)，不想如此狠毒！”水柔儀話一出，群臣非議。
“準(zhǔn)奏。騎馬的將領(lǐng)輸了比賽要死，不知打賭的人該如何處置？”南宮皓月將棘手的難題一股腦拋給了水柔儀。
“陛下若是輸了，就請將您隨身攜帶的玉玨賜予小女?！彼醿x暗自好笑，還以為本姑娘會(huì)任由你擺布？
早就知道你會(huì)來這招！方才，若不是長樂公主撒謊，本姑娘定會(huì)被你以竊取皇室之物治罪。
如今，本姑娘要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從你身上“盜”玉。
“有趣！長樂的玉佩方才尋回，就有人開始惦記朕的玉咧！”南宮皓月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你若是輸了，又該如何？”
“臣女不會(huì)輸！”水柔儀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女子真是大言不慚！”眾人熱議。
“真是狂妄至極！好，朕與你賭！不過，你若是輸了，便與那輸?shù)糍愂碌膶㈩I(lǐng)同罪論處?！蹦蠈m皓月冷哼一聲，嘴角卻悄悄上揚(yáng)，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
“是”水柔儀回答的干脆利落。
“念你勇氣可嘉，朕讓你先挑?！蹦蠈m皓月廣袖一揮，朗聲說道。
“謝陛下?！彼醿x拱手行禮后，便上前挑選。只見她圍著兩匹馬四下打量一番后，便指著其中一匹馬，“臣女就選這位將領(lǐng)和他的戰(zhàn)馬?！?p> “這妮子眼神怕是不濟(jì)，她選的這位將領(lǐng)瞧著面生，許是軍中新秀，身材矮小單薄，一看就不是勇猛之人，戰(zhàn)馬亦是瘦弱不堪。
再看看另外一匹馬，高大威猛，那參賽的將領(lǐng)亦是驍勇善戰(zhàn)的虎威將軍?！北娙艘娝醿x選定后，一致不看好，紛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