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暮的腦袋一片混亂，這些年，楊凌總是跟自己保持著聯(lián)系，畢業(yè)以后也是第一時間來投奔自己，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對自己的照顧都是無微不至。
難道都是為了監(jiān)視自己嗎？
楊凌還多次跟自己說要出遠門去尋找他們隱居的地方，那他每次其實都是直接去了嵐森山嗎？
楊暮突然“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拿著紙條的手劇烈顫動起來。
“楊凌，你速速回山一趟，楊暮媽媽上次得了傷寒以后身體就虛弱了很多，這次又在采藥的時候淋了雨，這幾天一直發(fā)燒，你回來帶她去醫(yī)院看看吧，村里的人，你知道的，大家都不愿意接近他們家人，族長親筆?！?p> 楊暮捏著紙條奪門而出，跑到了小區(qū)外面車水馬龍，她心慌意亂地狂奔到了工作室。
今天是周六，工作室里空無一人。
楊暮呆坐在辦公室，腦袋里猶如億萬根麻繩攪在一起一樣亂。
“龍應，龍應，你快出來，出來??！”楊暮大聲一邊喊著一邊漫無目的跑來跑去，淚水止不住地流。
“暮子，你怎么了？”龍應出現(xiàn)在了楊暮的身后。
“龍應，馬上帶我去找媽媽，她在嵐森山，她病了，楊凌騙了我，我要自己去找，我要去找……”
楊暮拉著龍應的手臂，慌亂地說著。
“暮子，我即刻帶你去便是，你抓緊我。”
龍應抱起了楊暮，瞬時騰空，飛向嵐森山。楊暮摟著龍應，把頭埋進他的懷里，緊緊的閉著雙眼。
轉(zhuǎn)瞬間就到了嵐森山，龍應從空中一眼就找到了村里人聚居的位置，輕輕地放下了楊暮。
“暮子，是否需要我一同前往？”
“龍應，謝謝你，我自己可以，我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p> “那你若有需要，立刻召喚?！?p> 楊暮徑直往這個新村子里走去，路上碰到了幾個村里人。
有人認出了楊暮，叫喊著往村里跑：“楊，楊暮來了，楊暮來了，快去找族長！”
村里其他人都跟見鬼了一樣，瘋狂地往村里跑，回家鎖上了大門。
楊暮一邊走一邊尋找媽媽住的房子，族長從田坎邊向楊暮走來。
“族長，我媽呢，她在哪兒？”楊暮壓抑著怒火問。
“楊暮，我五年前告訴過你，不要來尋我們，你為什么還是要找來！”
“我媽呢，她病了對吧，我要把她接走，我自己照顧她?！?p> “她沒有病，她很好，你要是真的為了她好，你就馬上離開?！?p> “我要見她，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她走?！?p> “族長，族長，你快回去看看吧，楊媽她……”一個村民慌張地跑來報信，一見到楊暮立刻沒了聲音。
族長馬上往回走，楊暮跟在族長后邊。
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小木屋附近，楊暮一邊喊著媽媽，一邊直奔屋子里。
屋里，楊凌驚詫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楊暮，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里屋。
楊暮跑進里屋，媽媽閉著眼躺在床上。
“媽，媽，你怎么了？病了嗎，我是來帶你去醫(yī)院的，我?guī)阕??！睏钅悍銎鹉赣H就要往外走。
楊凌趕忙過來拉住楊暮，他低下頭不敢看楊暮的臉，隔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楊暮，你把楊媽放下……不用去醫(yī)院了……”
楊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拼命地扶起母親，往外走。
族長嘆了口氣說：“本來今天安排下山去給你媽治病的，沒想到她病這么重，楊暮你別太傷心……”
楊凌輕輕地扶著楊媽的尸體，慢慢地把她又放回了床上。
“楊暮，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安葬你媽媽吧，安葬好了就馬上離開，不要再回來……”族長小聲地說。
楊暮緩緩地走向屋外，院子里還盛開著媽媽最喜歡的茉莉花。
屋外堆滿了村民，看到楊暮出來了都后退了幾步。
“楊暮，你媽媽是因為傷寒死的，不是我們害死的，你不要報復我們啊?！?p> “對，對，對。你也算見到你媽媽最后一面了，把她安葬好就離開吧。”
“今天就葬了吧，你也能快些回去?！?p> 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說著。
楊暮看到眼前一張張熟悉但是變得扭曲的嘴臉，又悲又恨。
“你們?yōu)槭裁床辉琰c送她下山治??？我們家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們要這么對我們？你們怎么都變得這么冷血，這么殘忍？”
聽到門外的爭吵聲，屋里的人都出來了。
楊凌拉著楊暮，低聲嗚咽著：“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早點回來帶楊媽去看病，我不應該騙你，造成今天的局面，都是我的錯……”
楊暮一把推開楊凌，哭喊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你在我身邊……沒想到你是為了監(jiān)視我，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你卻背叛我……”
楊凌撲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敢抬頭看一眼。
“楊暮，我命令你馬上下山，發(fā)誓終生不報復、不尋找族人，否則我立刻點燃這個木屋，你也不想你媽死無全尸吧！”
五叔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著一個火把站在了小木屋門口。
此時的楊暮再也無法冷靜，咬著牙說：“馬上把火把放下，要是我今天不能帶走我媽的全尸，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村民恐懼起來，紛紛拿來鋤頭、鐮刀，喊著要殺死楊暮，向她沖過來，楊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邪魅一笑。
一陣狂風吹來，村民的武器都被風卷跑，散落在附近的藥田里。
龍應握著劍走到了楊暮身邊。
村民紛紛撿起農(nóng)具，瞪大眼睛盯著龍應和楊暮。
突然五叔發(fā)出一陣尖笑聲，瞬間把火把扔進了屋里，小木屋頓時火光沖天。
五叔鉆進旁邊的小樹林逃走了，村民和族長都驚恐地看著熊熊燃燒的木屋。
“媽，媽，媽……”楊暮想往木屋里跑，龍應拉住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不然今天我們?nèi)宥蓟畈涣恕?p> “她已經(jīng)不是楊暮了，她就是個妖女，跟妖物混在一起的妖女，殺了她……”
村民因為極度恐懼楊暮的報復，都叫囂著，準備先下手為強，他們成群地朝楊暮跑來。
“我要你們陪葬，我要你們?nèi)颗阍?！”楊暮大喊著，她的雙眼變得猩紅。
龍應一揮袖數(shù)萬陰兵霎時間將村民團團圍住，伴隨著喊殺聲，許多村民紛紛倒下，龍應飛出一路追捕五叔。
“楊暮，你不可以這樣，你快讓他們停下，別再殺了……”楊凌哭求著。
“我的孫子不見了……”人群中芹姨呼喊著。
她走近楊暮，哭著說：“我的孫子不見了，你幫我找找……”
楊暮回過神來，看著焦急的芹姨，本能跟著她一起到人群中尋找。
突然芹姨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往楊暮心臟的地方扎去。
“不殺了你，你會禍害全村的，這樣的怪物就應該消失……”芹姨看著倒地流血的楊暮說著。
龍應從空中飛落，抱住楊暮，眼神中透出可怕的殺意。
楊暮突然笑起來，她越笑越大聲。
她看著死傷的村民，看著已經(jīng)燒成黑炭的木屋，看著跪在地上哀求的楊凌，看著保護著最后十來個村民的族長。
“啊……”楊暮忍著劇痛把刀從胸口拔出，帶著鮮血的刀掉落在地，心口的刀口隨之愈合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真是妖怪，真是妖怪……”芹姨嚇得坐到地上。
龍應站起身，拔出劍，一劍砍向芹姨，楊暮立刻拉住了龍應的手臂，對他搖頭。
村民死傷無數(shù)，剩下的人都躲在族長和楊凌身后，遍地的尸體，血水染紅了田里的菜苗。
“這是天命啊，永生花出，楊氏滅族……”族長望著天，無助地說著。
“楊暮，是我們對不起你……”楊凌往楊暮的方向走去，但被龍應用劍擋在途中。
楊暮似乎什么也聽不見，只是呆呆地望著已經(jīng)燒完的小木屋。
龍應招來數(shù)十陰兵將剩余的村里人全部圍住，他自己飛向小木屋中。
過了一會兒，龍應拿著一個陶罐飛到了楊暮身邊，他把陶罐輕輕地擦了一下，遞到楊暮手中。
楊暮打開陶罐上的小蓋子，看了一眼陶罐里的黑白色粉末，把罐子緊緊地抱在懷里，一聲不吭地流著淚。
龍應注視著楊暮，握著劍的手微微地在發(fā)抖。
“暮子，殺光嗎？”龍應回頭狠厲地盯著剩余的人。
“龍應，我想回家，回我和媽媽的老家……”楊暮喉嚨中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龍應收走了陰兵，抱著楊暮往家鄉(xiāng)的方向飛去。
到了楊暮的家鄉(xiāng)，楊暮走在早就空無一人，田地荒蕪的村里，徑直向原來的家走去。
楊暮打開門，家里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落了很多灰塵。
楊暮呆呆地坐在媽媽的房間里，抱著那個陶罐，不說話。
龍應坐在外邊的房間里，只是靜靜地陪伴著她。
芥川牧羊少年
心疼地抱住暮子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