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南疆,至近十七年間都是在南邊外族人口中說道的毒物蔓延之地長大的。
大家一向?qū)ξ姨貏e尊敬,可能因為我生來就是南疆的圣女,原黎告訴我說,我的命運就是守護(hù)我們南疆的鳳凰蠱。
鳳凰蠱只有圣女才有,只有圣女找到鳳凰蠱的蠱源,南疆將近100年間沒有再出現(xiàn)的鳳凰蠱才能被族人使用。
鳳凰蠱于100年前被東海的皇帝騙去了東海這是世人都知的事,后來被當(dāng)做東海公主的嫁妝帶到了這環(huán)環(huán)繞繞的皇城中。
原黎告訴我說,若是鳳凰蠱取不回來,便也不必再回南疆了。
我知曉他說的是真的,從小便被他細(xì)心教導(dǎo),原黎從來不說謊話,他但凡是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饒是輔長老再怎么勸說我,我也知,若是我真的找不道鳳凰蠱,我就算真的回去南疆,原黎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了。
我還記得,我離開南疆的那日,原黎站在我們總會去看夕陽的城墻上,他沒有對我多說一句,我還是忍不住掀開簾子,他一點點的縮小在我的眼眶里,本是健壯年華卻宛若一個蒼老的人,我只覺得風(fēng)吹在眼里有些扎眼,居然扎的眼睛出了水。
他知道我會帶鳳凰蠱回去的。
這是我答應(yīng)他的第一件事,我也覺然不會食言。
當(dāng)我看見這個殺手二十八的眼里透過光照射的是我,我好像第一次知道那老頭告訴我情愛也可去利用,抓獲一個人心,是最簡單的法子。
那晚我抓住了二十八的手,依舊是一臉小白兔的模樣,閃著大大的眼睛略帶些遲疑和小心翼翼問道
“公子的手為何如此冷,不怕不怕,我給你暖暖?!?p> 說罷我學(xué)習(xí)兒時照顧我的阿嬤,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上下摩擦試圖把自己手里的熱量全部都傳都他寬大冰冷的手上。
這雙手跟我見元瀝的手還是相差較大的。
二十八的食指和中指都是常年練劍摩挲出來的老繭,右手手掌還有一條帶著粉色嫩肉的疤痕。
元瀝的手只是常年握筆出現(xiàn)的繭,也是,在富貴家長大自然不會有二十八那樣的可怕傷疤。
二十八被我抓住手后,只是遲疑了下,接著并未有和舉動,任由我擺弄他的手,我趁他不備偷偷看了她一眼,他長長的睫毛垂著,好似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我一邊搓著他的手,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道
“公子,你這樣會不會暖和一些。”
本不指望這個冰窟給我什么回應(yīng),不想一會后他卻硬生生回了我一個
“嗯?!?p> 好吧,回答了我總比沒有回答好的多,我又趁機(jī)道
“公子,你可知我住在的這個元王府的伏卷詞會嗎?”
我知他不會答我,我又道
“這次伏卷詞會拔得頭籌者可以參加皇城的上元節(jié)許會,公子你知道什么是上元許會的吧?”
終于在我說出上元節(jié)許會的瞬間,二十微微動了下垂著的睫毛,我就知道他是知道這個的,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我遲疑著語氣又道
“本來我想取得頭籌然后就可以去皇宮中打探鳳凰蠱的事,可是......”
說道可是,我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可惜二十八并未出現(xiàn)出什么我想看見的表情,我只好頗帶為難語氣說
“可是今日,今日那柳扶煙突然告訴我,她知道我要做什么,她要我助她,她說她會幫我完成我想做的事?!?p> 說完以后,我還是飛快的觀察了下二十八的表情,看家他沒有異動,我還是在心里喘過了一口氣。
畢竟生怕哪句話講錯了,那冰冷的劍刃又會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的脖子上,這種感覺我可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我說完一會后,這一段時間中二十八依舊沒有什么反應(yīng),我只好接著當(dāng)他的人肉暖手。
只是還沒有暖多久,他就冷不丁的語出驚人
“所以,要我殺了她嗎?”
“嘶!”還是倒吸一口冷氣,這冰窖總是出現(xiàn)在不同時宜說著不和時宜的話。
我感緊捂住了自己的嘴,放低了聲音道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可千萬不要去把柳扶煙殺了啊?!?p> 耳邊突然出現(xiàn)幾聲干笑,左右看了看是沒有人的,突然目光就聚集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二十八穿著一身的夜行衣常年生活在暗處,使得他白皙的膚色為俊朗的五官添加色彩,剛剛還笑過的嘴角還是殘留些許上揚(yáng)的痕跡。
二十八可能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笑出了聲,耳后突然出現(xiàn)一抹黑暗中看不清楚的紅潮。
我并不覺的二十八這是笑,我反而覺得這是二十八的一種嘲諷,他難道是要手起刀落,想要對我也痛下殺手?
中原老師也沒有教過我如果楚懸閣的人對一個人痛下殺手到底要幾秒,我就算要完成我們南疆的任務(wù),也是萬般的不太想把自己的小命丟在二十八的劍下。
我也只好陪著干笑了幾下,扯出一個我認(rèn)為當(dāng)前我最能帶出幅度的微笑,或許在二十八眼中是個極為丑的笑臉。
“我覺得我們可以假意與柳扶煙合作,然后自己努力一把得到去皇族上元節(jié)許會的機(jī)會,只有入宮才能知道如何調(diào)查鳳凰蠱到底在哪里,既然公子與我合作,我希望公子可以助我?!?p> 二十八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回道“可”。
然后從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儼然現(xiàn)在我與他的手溫皆為一致的,就像是從自己的手中抽出一絲暖意,我想伸出手去抓,卻還是沒有抬起。
“你與她說好,若是找我有什么事,就去第一次見面的破宅子后的樹林里,若是無事,兩日后此時我還會來找你。”
聲音緩緩飄飄的入耳中,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留下窗邊的幾株盆栽在風(fēng)邊搖曳,一個勁的顯示著夜晚的寒意。
我呆呆坐了會,還是下床把窗子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全無剛才的睡意,就睜著眼睛看著這步搖床的床頂,這樣恍惚間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那人拿著一把劍,幾乎要刺向我喉間,只是一剎又換了個場景,還是一個持劍之人,他站在遠(yuǎn)處,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我吃力的走了好久才到他前面,他的臉卻還是模糊不清,卻張口一個勁的想告訴我些什么。
沒有聽清,便一夜夢境,朝陽醒,夕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