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挨打
過不多時，弟子們下課陸續(xù)出來了。陳丹雪為人冷傲，且身為北苑值守站在這里，弟子們也不敢過多張望，只是路過時偷偷瞄過來，即使如此，周安已經(jīng)臉紅地要滴血。
心中一亂，加上身體疲憊，周安只覺得腦子里原本清楚的步驟和要點變得混沌起來，動作就越發(fā)不到位。
陳丹雪可沒有江清嬋的耐性，看到周安出錯，也不說話，從儲物環(huán)中抽出一根竹鞭，哪里不對就一鞭子重重抽過去，沒練幾輪周安已經(jīng)被打得渾身灼疼，連帶頭也在疼。
“師，師姐，都午休了，還是讓師妹休息一下吧。”周安正又羞又累忍著淚繼續(xù)練習(xí)時，耳邊傳來單寄鳶的聲音。
陳丹雪看了單寄鳶一眼，不耐道：“我布置你的功課完成了么？倒有心思管別人?！?p> 單寄鳶低低道：“還，還沒有，我正有些疑難想不明白呢，師姐還是趕緊去吃飯，下午我好向師姐請教?！?p> 陳丹雪冷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我?guī)熋茫彩?，我教得你就教得她。我看她這樣，練到太陽落山也無法完成，下午你繼續(xù)做你的功課，有疑問待到明天再問?！?p> 單寄鳶扁扁嘴，還是堅持道：“師姐，欲速則不達(dá)，再說師父是叫師妹在講堂學(xué)習(xí)。還是先解答我的……”
“夠了！”陳丹雪不待單寄鳶說完，打斷道：“我布置你的功課并不算復(fù)雜，以你的悟性沒道理遇到什么大難題，你這樣一再糾纏，莫不是也想吃鞭子？”
“看什么看？我叫你停了么？”陳丹雪吼完單寄鳶，轉(zhuǎn)頭看見周安趁兩人說話停了下來，重重一鞭打在周安胳膊上。
“唔”周安忍不住痛呼一聲，卻換來陳丹雪又一鞭子，她趕緊繼續(xù)起舞。
單寄鳶還要說什么，陳方新拉了拉她又指指周安，只見陳丹雪打得比之前更狠，每一下周安都忍不住低呼出聲，知道自己若還在這里啰嗦，只會讓周安更難堪，只得一跺腳，轉(zhuǎn)身走了。
中午的日頭越來越強(qiáng)烈，周安只覺得渾身疼痛，腦子要炸開，喘得厲害，即使現(xiàn)在讓她做對了動作，她也沒力氣再導(dǎo)引靈力入陣。只是陳丹雪沒喊停，她只有機(jī)械的繼續(xù)起舞。
弟子們基本都已經(jīng)離開講堂，廣場上再次剩下周安二人。陳丹雪沒再打她，也沒喊停，只是冷冷看著周安。
周安又錯誤地舞了四五次后，陳丹雪終于冷漠地開口了，“看來你不是不盡心，而是真的廢物。像你這樣的修煉者，連山門都沒資格進(jìn)，將來的成就不過是比普通人多那么一點壽命罷了。你知不知道師父在修煉界什么地位？要是你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就應(yīng)該向師父稟明離開山門，用你這點道行去世間騙騙無知婦孺，倒也能聊以度日。”
周安滿臉的汗水和著舞起來的灰，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但是陳丹雪眼中的失望和蔑視還是直刺入她心里，讓她渾身顫抖地?zé)o法抑制。周安只覺得存在心口的一口氣散了，更是一絲力氣也無，癱坐在地上。
陳丹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師父是我們幾個姐妹的救命恩人，在我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如果你不肯聽我勸告，繼續(xù)給他抹黑，我會讓你在山上的日子更加難過?！闭f完，陳丹雪轉(zhuǎn)身離開了。
周安望著陳丹雪鮮紅的背影，只覺得她走得越遠(yuǎn)，那紅色反而越來越大，她揉了揉眼睛，卻覺得手背有些濕潤，低頭一看，手背上全是鮮血。周安趕緊拿出儲物環(huán)中的妝鏡，看了一眼，嚇得她把鏡子遠(yuǎn)遠(yuǎn)扔了出去，鏡中的自己儼然是一個女鬼模樣，七竅都流出鮮血，要不是日正當(dāng)中，她以為見鬼了?；艁y之中，周安突然想起周謙的告誡，哆哆嗦嗦拿出那瓶藥丸，拿出兩三粒吞下。藥丸入口即化，周安趕緊閉目調(diào)息，讓藥丸的暖意來舒緩渾身的疼痛。
突然，一個帶著哭腔的少女聲音在耳邊乍起，“師妹，你怎么了，你沒事吧？”正是單寄鳶來了。
周安睜眼一看，單寄鳶和陳方新二人一臉蒼白地看著她，單寄鳶幾乎要哭出來了。
周安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你們這么快吃完飯了？”
單寄鳶哽咽道：“四師姐把你打成那樣，我哪有心思吃飯？只是四師姐那人勸不聽的，我怕你受苦才遠(yuǎn)遠(yuǎn)看著，要是有什么好找其他師姐幫忙。剛才我見四師姐走了，就趕緊過來。你怎么流地滿臉血，四師姐是不是打傷你了？我去告訴師父?！?p> 周安心中有些感動，搖搖頭道：“不是被打傷，我想應(yīng)該是我舊傷復(fù)發(fā)。這些就不用告訴師父了，有些話”周安猶豫了一下道，“我是該考慮下?！?p> “什么話？”一直沒說話的陳方新接口道。
周安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我這樣，下午的課程只怕不能參加，師姐你替我向江教習(xí)說一聲。”
單寄鳶抽搭道：“還惦記什么課程啊，我送你回去?！?p> 周安搖搖頭，“多謝師姐了，但是我想靜靜?！?p> 單寄鳶沒再堅持，只是千叮嚀萬囑咐周安注意安全。
周安未免路上太招人注目，去屋后水池洗了把臉，這才離開北苑。即便如此，路上遇到的從飯?zhí)没乇痹返牡茏舆€是一臉異色地看她。剛才在廣場上的一幕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難免各有些想法，只是周安已經(jīng)無心去理會。她的心里剛才陳丹雪那番話一遍遍在回響，是走還是留？她只覺得難以決斷。
周安在屋前看著園中的花木發(fā)了一下午呆，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沒想什么，花木的清香似乎撫慰了她的頭疼，不知不覺地她居然靠著門睡著了。
周安是被周夢熠拍醒的，睜開眼看到周夢熠和單寄鳶兩人并肩而立，她還有點沒睡醒，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愣愣地看著二人。
周夢熠柔聲道：“怎么坐在門前睡覺，也不怕受寒，我給你帶了飯和藥，進(jìn)來我看看傷得如何了？”
周安聞言一愣，看了看單寄鳶。
單寄鳶噘嘴道：“你不叫我告訴師父，又沒叫我不告訴師姐，再說四師姐這次太過分了?！?p> 周夢熠聞言皺眉道：“即使鳶兒不告訴我和師父，這件事在北苑鬧的那么大，我豈能不知？雪兒這次是太莽撞了?！?p> 周安沒再說什么，默默走進(jìn)屋內(nèi)，單寄鳶走在最后關(guān)上了門。
周夢熠道：“我?guī)Я怂?，快讓我看看傷地如何，我好給你上藥?！?p> 周安羞赧道：“師姐，我自己來就可以?！?p> 周夢熠笑道：“淤血要揉開，你自己怎么行。你受傷的時候還不是我給你換衣服，什么沒見過，還害羞?！?p> 周安還是猶豫地看了單寄鳶一眼。
單寄鳶瞪大眼睛，嘴巴張大，指了指自己道：“師姐見過我沒見過，所以不讓我看見是吧？嘁，誰稀罕一樣，大師姐我走了，回去修煉，免得被人以為我有不良愛好呢?！?p> 周安哭笑不得，剛才不過是下意識的行為，也沒多想什么，她正想解釋，單寄鳶已經(jīng)氣沖沖開門走了。
周夢熠笑盈盈地關(guān)上門，扶額道：“真是孩子。”隨即又正色對周安道，“我聽鳶兒說你七竅流血，五年前你傷得多重，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不要磨蹭，快讓我給你上藥?！?p> 周安不再矯情，緩緩脫掉衣服，她中午回來檢查過，雖然看不見后背，但是手臂上一條條隆起的淤青倒是清清楚楚。
半晌，卻沒聽到周夢熠有任何動作，周安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周夢熠手里捏著一瓶藥，蓋子已經(jīng)打開了，但是周夢熠只是皺著眉頭看著她。
難道我傷的那么嚴(yán)重？周安心頭納悶，陳丹雪打的雖重，但是那根竹鞭不是法器，當(dāng)不至于傷了她的筋骨。她低頭想看看手臂的傷，卻大吃一驚，手臂上光滑細(xì)白，哪里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周夢熠此時也回過神來，她緩緩把藥瓶重新蓋上，坐在矮幾邊道：“把衣服穿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