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周安睜開眼,被耀眼的陽光刺地又閉上了,她緩了緩,突然想起昏迷前的事,猛地坐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還蓋了一條薄被。她伸出手仔細看了看,除了有點蒼白,沒有一絲血跡,就好像之前的浴血只是一場夢。然而她知道不是夢,因為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換掉了。
周安轉頭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很陌生,這里不像長平門的房間那樣陳設簡單,而是恰好相反。房間四壁置滿了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屋中的桌案上放著一堆不知是什么的器皿,放得有些亂,看著并不像是法器。屋子中彌漫著一種藥草的味道,屋內沒人,能聽見窗外嘰喳的鳥鳴。
周安緩了緩神,運行了一下靈力,發(fā)現(xiàn)并無阻礙,之前的燒灼也好,冰涼也罷,都消失不見了。她安下心,此地看來是醫(yī)者住所,不像有危險,就是不知道狼王跑哪里去了。
周安穿好外衣推門而出,外面是一間藥房模樣,墻邊幾排柜子上,一個個的小格子標注了各種藥名。她也沒認真看,走出門外,這才看到在屋外的幾垅田地中,站著一名灰衣人,似乎正在為田地中的植株澆水。此地是一片平原,一眼望去,只有零星幾顆矮樹,而更茂密的叢林則離此地看著有不短距離。
沒等周安問話,灰衣人似乎聽到了她的動靜,直起腰來看向她。這是一個年輕又陌生的面孔,眉目平和,看起來讓人心安。年輕人看到周安,微微笑了笑,“你醒了。”
周安思索了一下,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吧,她連忙上前兩步行禮道:“是閣下救了我么?敢問高姓大名?!?p> 年輕人止住了周安的行禮,微笑道:“言重了,在下文疏竹,是你師父帶你到我這里來的,我見到你時,你只是不明原因地昏迷罷了。我也沒做什么,不過略盡綿力?!?p> 周安一愣,繼而狂喜,原來師父找到她了么。她猶豫了一下,吃不準此人是普通醫(yī)者還是修煉界的人,小心翼翼問道:“不知我?guī)煾脯F(xiàn)在何處?”
“你師父受了重傷,現(xiàn)在在修養(yǎng)?!鄙砗蟮臉渖贤蝗粋鱽硪粋€聲音,周安一聽便知道是狼王,她回過頭,金色眼瞳的青鳥正蹲在樹上,懶懶地看著她。
周安回頭看了一樣文疏竹,只見此人依然笑的和煦,對一只鳥口吐人言之事毫無驚訝,她頓時心中有數(shù)了,這人絕不是普通醫(yī)者。
“師父現(xiàn)在在哪里,我能見見他么?”周安問道。
文疏竹笑笑,“即使有我輔助,你師父不閉關月余是難以恢復元氣,你且稍安勿躁。你也昏迷半月有余,也需要修養(yǎng),不必急于一時?!?p> 聽到文疏竹的話,周安臉色一變,她居然昏迷了半月有余,而師父也受了重傷。此地離項未國不知有多遠,要何時才能去救周夢熠。一念及此,周安急急轉頭問狼王道:“狼王可知道我?guī)孜粠熃愕娜ヌ帲芊窈退齻兟?lián)絡?”
妖狼王懶懶道:“你師父叫她們都回山了,你顧好自己就行?!?p> “當真?”周安驚喜道,“那大師姐救出來了么?二師姐呢?”
“啰嗦!”狼王不耐煩道,“我都說了她們回山了,你師父出馬你還不信!”話落,振翅飛走了。
周安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文疏竹,文疏竹依然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我和你師父相交多年,他做事心中有數(shù),你不必擔憂。待他好一點,我?guī)阋娝!?p> “多謝文道友,敢問此地是哪里。”周安道。
“此乃聚靈谷,此地只有我夫妻二人,旁人進不來,你只管在此好好將養(yǎng)。”文疏竹一面說一面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周安回到屋中。
午飯之時,周安見到了文疏竹的妻子卓英,比起文疏竹的貌不驚人,卓英真是極美,周安甚至覺得她和陳丹雪有幾分相像。但是和陳丹雪不同的是,卓英溫柔似水,說話和聲細氣,和文疏竹倒是極為般配。幾人言談之中,周安才知道文疏竹雖然也會偶爾出谷行醫(yī),卻從來不帶人回谷內,她算是卓英嫁給文疏竹后見到的第一個上門的病人。因此卓英對周安是極為好奇的,不過文疏竹似乎不愿意卓英多問周安修煉界的事,屢屢打斷。一來二去,卓英和周安二人心知肚明,便也不再談論。
夫妻二人住在這座藥廬不遠處的另一片房舍,傍晚告別之時,文疏竹讓卓英先走,這才轉身對周安道:“我夫人是普通人,我探查過她無法修煉,不過我的壽命也無幾了,想來白頭偕老還是能做到。我避世已久,所以不希望夫人沾染修煉界之事,還望諒解?!?p> 周安想起洛子杰和南真門,知道文疏竹必然有自己的隱衷,自無不允。
文疏竹夫妻離開后沒多久,周安正坐在幾邊繼續(xù)查看承念的圖紙,狼王突然飛了進來,將一個小瓶扔給周安,“你上次受傷后藥都用完了,這是你師父新配的?!?p> 周安拿起小瓶聞了聞,只覺得這次的藥聞起來很奇怪,好像和以前一樣的氣味,但是又有點不同,具體哪里不同,她也不懂。
“這是師父給我的?”周安有些遲疑。
狼王金色眼瞳有些怒氣,“怎么?不是你師父給的還是我配的毒藥?要來害你?!”
自從知道青鳥是狼王后,周安再也不敢像以前對青鳥那樣隨便。如今見狼王發(fā)怒,連忙賠笑道:“怎么會,就是這藥氣味有點不一樣,我就問問,狼王息怒?!?p> 狼王哼了一聲,“藥是你師父在路上倉促配的,少了一些材料,周謙說功效一樣,就是氣味有點不同。”
聽到周謙二字,周安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之前在虞溪山情勢危急,她不便相問,此時實在忍不住問道:“狼王,您和我?guī)煾傅降资裁搓P系呀?為何要不遺余力地保護我?以前山上說您和師父是仇敵,難道是謠言么?!?p> 狼王瞥了她一眼,卻沒說話,正當周安以為狼王不會回答的時候,它淡淡道:“你遲早會知道。”
周安皺了皺眉,這不和沒說一樣么,然而不等她再問,狼王又飛走了。過了一會兒,遠遠傳來狼王的聲音:“這些事,等你見到你師父,問他去吧?!?p> 周安嘆了口氣,知道從狼王這里是不會得到結果的,她收起藥瓶,重新看起承念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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