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白微衡的血奴
休息間隙,周安借口要方便,背轉(zhuǎn)身偷偷服下一粒藥,這才將頭疼壓制下去。就這小小的動作,也引起白微衡的懷疑,之后白微衡專門指派了一個女弟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她一時也做不了其他行動。
傍晚,眾人落腳在一個小鎮(zhèn)上的客棧,白微衡剛到,大堂中迎出來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男孩容貌秀氣,骨骼纖細(xì),顯得瘦弱,衣著和其他教眾不同,好像在教中有些身份,可白炎冰并不認(rèn)識。
和白微衡同來之人見到男孩,包括霍通都紛紛向男孩行禮。
男孩微微頷首,上前為白微衡牽馬,喚道,“父親,您回來了?!?p> “嗯?!卑孜⒑鈶?yīng)了一聲,顯得并不熱絡(luò),翻身下馬直接進(jìn)屋里去了。
周安看著眼前的一幕,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她打量著男孩,男孩的相貌無論和白微衡也好,和白君欽也好,都沒有一絲相似。
男孩也打量著周安,清澈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緒,只是看周安被眾人圍在中間,微微示意。
“他是你兒子?”周安走進(jìn)客棧后,見四下并無掌柜和小二,身邊都是白微衡的人,便直截了當(dāng)向白微衡問道。
白微衡聞言,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周安道,“你覺不覺得這個人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像極了另一個人?”
周安臉色一沉,看來她沒猜錯,這個男孩和白微衡,很像當(dāng)年的白炎冰和白君欽。白微衡絕對不是什么大發(fā)慈悲之人,那么這個男孩,應(yīng)該就是白微衡的血奴。
“呵呵。”看到周安的臉色,白微衡有一種暢快之感,他拉過男孩,介紹道,“他叫申辛,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他和我姓么,是不想重蹈父親的覆轍,讓有些人認(rèn)不清自己的身份?!?p> “你沒有后幾重功法,何必做這種事?”周安冷冷道,看到申辛,她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看到她當(dāng)年在教中雖然被人表面敬畏,實際上除了小堂和阿燁,沒有任何朋友的樣子。白君欽對她的贊許,無非是因為她資質(zhì)出眾,早早練成了血奴的功法,也為了白炎冰表面是他義女的身份。實際上對一個遲早要用來犧牲的血奴,白君欽又怎么會有真心,白炎冰也是后來從他人口中得知白君欽忽冷忽熱的真正原因。
“像你這樣出色的血奴,你以為很好找么?何況我現(xiàn)在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搜尋,當(dāng)然要早做準(zhǔn)備。就算我做了這么多年準(zhǔn)備,他現(xiàn)在和你當(dāng)年相仿的年紀(jì),也才練到第四層,真是差的很遠(yuǎn)?!卑孜⒑膺有σ宦?,轉(zhuǎn)而又盯著周安,目光炯炯道,“本來你回來了,做我的血奴再好不過,可惜,可惜你體質(zhì)有異,無法結(jié)靈核,只怕你血祭不成,反而被人所制,我也只能扼腕嘆息?!?p> 周安厭惡地看了一眼白微衡,再看看申辛,男孩的大眼睛回望過來,里面沒有一絲怨忿,好似兩人的這番對話和他沒有關(guān)系。周安收回目光,暗想也不知道申辛清不清楚,血奴一旦換人,前任血奴只有死路一條。
“好了,我們歇息一晚就出發(fā)。那邊修煉者眾多,易容法器是行不通了,這條面巾你留著,時時帶著。若想活命,對外就稱你是我剛招攬的散修,名字叫杜衡?!卑孜⒑馊咏o周安一條布巾后,就示意霍通將周安帶上樓去。
周安的房間在客棧房間正中,房間內(nèi)布下警戒禁制,哪怕有一點靈力波動,外界都能感知,而房門和窗外也都有人時時守衛(wèi)。周安進(jìn)了房間,一番觀察后,一時也無法破局,只能枯坐房中,無計可施??磥碇挥袝r日久了以后,看看這些人會不會放松警惕。
晚飯時分,房門外有人敲門,周安打開門后,發(fā)現(xiàn)居然是那個叫申辛的男孩來送飯,男孩看起來清爽干凈,總讓周安想起豐幽城血祭前的白炎冰,頗有同病相憐之感。
申辛放下飯菜后并沒有走,而是看著周安,踟躕道,“姑姑?!?p> 周安一愣,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白君欽雖然說不上對白炎冰有真心,但明面上對她還是好的,白炎冰斷然不會有這種怯懦的表情,由此可見白微衡對申辛如何了。
“怎么了,你怎么這么叫我,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周安放緩了聲音道。
“是,是父親讓我這么叫。”申辛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捏著衣角猶豫半晌才結(jié)巴道,“姑姑,您,您是不是要,要代替我?”
周安一愣,不知道怎么接這話,代替他,他會沒命,不代替他,他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申辛咬了咬嘴唇,眼眶里突然涌出淚水,“我其實不是父親第一個義子,之前的姐姐被我代替后,就,就,就被父親殺死了?!?p> “他居然當(dāng)著你的面?”周安怒道,照申辛這么說,他看來是知道自己以后的殘酷命運了。白微衡這做法,比當(dāng)年白君欽可是殘忍多了。
“你放心,他若想和我締結(jié)血契,我寧愿一死,叫他一場空??墒牵阕鏊难?,這也沒有未來啊?!敝馨矅@息一聲。
申辛搖搖頭,“我被父親種了白尾碧蠶,是離不開他的。再說,姑姑不也是血奴,還不是活下來了,或許我也能。”說到這里,男孩眼睛里突然放出希冀之光。
周安沉默良久,她如何能活下來,無論對當(dāng)年的白炎冰還是她來說,都是一個迷,而據(jù)她所知,魔教歷代血奴,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這叫她怎么和申辛說。
“姑姑?!鄙晷镣蝗还蛳聛?,“姑姑是用什么辦法活下來的,求姑姑幫我?!?p> “你快起來。”周安趕緊把男孩扶起來,心里不禁對他有一絲愧疚,“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會仔細(xì)想想,也許能想出來蛛絲馬跡?!?p> 男孩被周安扶起來的時候,還在渾身發(fā)抖,聽到周安的話,身上一松,好像失望至極,“父親說我練功進(jìn)度太慢,若找到更合適的,就要替換我?!闭f到這里,他擦擦眼淚,強顏歡笑道,“我要去修煉,不耽誤姑姑吃飯了,不然父親又說我偷懶?!?p> 周安現(xiàn)在自身難保,又能如何,只有心疼地看著男孩踉蹌走出去的背影。
魔教為周安準(zhǔn)備的飯菜還不錯,周安也確實一天沒進(jìn)食,她一邊吃,一邊還想著申辛的遭遇。飯菜吃下去大半,周安才突然感覺不對,她的喉嚨里開始火燒火燎地疼,可飯菜里并沒有放辣椒。周安想喝水漱漱口,可游目四顧,屋子里居然一個茶壺都沒有。
“水?!敝馨泊蜷_門,想向門外的看守求助,然而這一發(fā)聲,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微弱地幾乎聽不到。
而門外不僅站著守衛(wèi),還站著白微衡和申辛。
白微衡看到驚慌奔出的周安,一把攔住她,微微笑道,“小妹,我覺得人多的地方,你還是少說話的好。”
周安明白了,她憤恨地抓住白微衡的衣領(lǐng),想控訴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申辛站在白微衡的身后,冷漠地看著這一幕,一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好像清澈干凈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