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暗流
第二日,周安醒來的時候,屋內(nèi)沒有旁人,只有申辛在。白微衡對于她的看守從不松懈,除了房間外的陣法,屋內(nèi)時時留有一名弟子,但是申辛來看守她,這卻是第一次。
“姑姑,你醒了。”申辛看到周安醒過來,走過來恭敬地一禮。
周安皺眉看著申辛,這還是他幫助白微衡對她下毒后,他們的第一次獨處。這孩子的眼神清澈干凈,對她恭敬有禮,好像比魔教把她看做囚徒的那些弟子強多了,可周安就是一點沒有察覺地被這樣的他親手送上的飯菜毒啞。
看到周安的眼神,申辛微微一笑,“姑姑,早餐準備好了,您洗過后就來用飯吧。父親說此地不比郊外,需要修為稍高的人和姑姑在一起,免生禍端??墒腔羰逅麄冞€要破解陣法,分身乏術,我對陣法一竅不通,便自告奮勇來和姑姑作伴?!?p> 周安想了想,拿過紙筆寫道:我也略通陣法,也許能幫上大哥的忙,這樣就不需要人相陪了。
申辛搖搖頭,“父親說姑姑身子不好,破陣之事就不勞煩姑姑費心,只需安心在屋內(nèi)待著,等到破解大陣,再來邀姑姑同往?!?p> 周安面色不顯,心內(nèi)卻不由沮喪,白微衡防她防地夠緊。她如今已無過目不忘之能,陣圖在白微衡手里,她連研究都做不到,不知要如何從中找出破綻。
“父親還說,姑姑要是無聊,可以指點指點小侄的修煉,如今我九轉(zhuǎn)訣第四層尚未練成,常常被父親責備呢。”申辛見周安不語,接著道。
周安瞄了申辛一眼,又想起昨日之事,眼珠動了動,寫道:大哥如今只教了你前四層功法?
“是,還望姑姑指點?!?p> 周安心里突然升起一種說不上的念頭,想了想執(zhí)筆寫道:既如此,我和你父親都練到第六層,就將五六層的功法一并告知于你,說不定你得知之后,能大有進益,及早達到你父親的要求。
申辛接下這張看過后,施了個法訣將紙燒毀,微微躬身道,“那就多謝姑姑了?!?p> 這一指點,就過了大半年時間,申辛在周安的指點下,第四層終于大成,可是白微衡并沒有將第五層功法教給申辛,只囑咐他好好看著周安,但這并不妨礙周安教申辛繼續(xù)往下修煉。
這半年,白微衡很少出現(xiàn),但每次出現(xiàn)都顯得越來越焦躁,顯然是陣法的進度不盡人意。
“姑姑,父親讓我囑咐你,這些日子在屋內(nèi)也要帶著面巾,還要臥床,并且他一會兒會派人來給你臉上易容些膿瘡?!边@日清晨,周安剛醒來,就聞到屋內(nèi)一股藥味,申辛正手持藥罐不停地往屋內(nèi)各處扇風。
周安也不寫字,目示疑問地看著申辛,這段日子相處,有時候二人簡單的交流并不需要寫字。
果然申辛看到周安的眼神后解釋道,“那陣法經(jīng)教中幾名陣法師研究過后,實在是沒有頭緒。如今聽聞金息堡已經(jīng)找齊材料,準備開始煉制破陣法器,因此父親決定還是借用正道的力量,畢竟聞薊這些一流陣法師都在神昭門那邊。所以,過幾日,父親首先便要派人去擾亂各派駐地。此舉可能會引起神昭門的調(diào)查,為防止你身份泄露,只有委屈姑姑一下?!?p> 對于是暴露身份給正派那邊,還是待在魔教這里,周安早就思考過。她如今口不能言,若是被正派發(fā)現(xiàn),恐怕還不等她分辯便被白微衡驅(qū)動子蟲滅口了。既然如此,她現(xiàn)在對白微衡還有利用價值,白微衡暫時也不會要她的命,還是隱瞞身份的好。
于是,周安點點頭,表示會配合。
在周安裝病臥床幾日后,果然迎來了一波探查之人。
白微衡在這人面前和平日大不相同,擺足了一個小門派對大門派的討好嘴臉,“這位杜衡道友加入敝門也有些日子了,只是自小患有病痛,不太愿意出門。若不是她在陣法上有些見解,我本不愿強她來此地的。唉,想不到來此不過幾日,舊患就又發(fā)了,這都纏綿病榻有段時日了?!?p> 神昭門來人是個周安沒見過的面孔,他對白微衡想破解大陣的“癡心妄想”沒表現(xiàn)出一絲嘲弄,而是彬彬有禮道,“請齊掌門恕罪,近日那名魔教奸細連連暗算好幾名陣法師,甚至連尚大師也慘遭毒手,敝派師叔不得已,才派人叨擾各位,這也是對各派的安危負責。”
“當然,當然?!卑孜⒑膺B連附和,繼而對周安道,“杜道友,這位是神昭門陳朝道友,最近你沒出門不知,武丘一帶出現(xiàn)了魔教奸細,連害數(shù)人。神昭門急眾派之所急,派人調(diào)查此事,我們身為同道,理應配合。”
陳朝臉上神色不顯,聞了聞屋內(nèi)濃重的藥味,向周安作了一禮,“道友恕罪,可否請道友掀起臉上面紗?”
周安聞言,眼波一轉(zhuǎn),狀似憤怒地看著白微衡。
白微衡心中暗贊周安上道,表面上卻一副為難神色,“神昭門乃修煉界領袖,陳朝道友也是門中大弟子,風度翩翩,定然不會有所偏見,如今乃是正道同仇敵愾之時,杜道友你就勉為其難吧?!?p> 周安偏過頭,沉默許久,這才猛地一扯臉上面紗,氣憤地瞪著陳朝。
白微衡派來的易容師為周安偽裝的膿瘡顯得非常猙獰,但是仔細去看卻有些干假,顯見此人的手法比文疏竹差上不少??墒顷惓吹揭粋€女子如此面容,畢竟嚇了一跳,同時也是顧忌周安的臉面,沒敢盯著細看。他只是略微一掃,就低下頭,一點手中法器,法器中射出一道青綠色光芒,圍繞周安旋轉(zhuǎn)一圈,又回到法器之中,并無異狀。
“你看,沒有易容法器,我就說杜道友絕非奸細?!卑孜⒑庖姞蠲Φ?。
見此,周安轉(zhuǎn)過身,將臉上面巾重新圍起。
“得罪了,我這就去其他地方,這是昨日幸存者描述的奸細畫像,雖然也不知是易容法器還是真實面目,但還請齊掌門收好。此人修為了得,這幾日請道友盡量約束弟子,減少外出,以免被人所害。”陳朝見狀,告罪一聲,便離開了房間。
“一定一定,多謝陳道友了?!卑孜⒑庾髁藗€請的手勢,將陳朝送出門,臨走時回頭看了周安一眼,眼中滿是贊許之色。
周安眼見二人走出門,雖然無法出聲,心中卻冷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