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錦風越是止不住,秦沅汐心底便越是起了火氣。
忍不住是停止了抽噎,臉上顯現(xiàn)出些許迷茫,再是一貫驕傲的冰冷。
“大膽!”秦沅汐終于是扭過頭來,“簡直可恨,你們肖家人見皇室落難,就是這般恥笑?你與逆賊何干?”
或許連身下的小沅都不曾知道自家的主人竟是這般的轉性子。
可秦沅汐是不明白她趴在馬背上訓斥人的模樣是多么惹人發(fā)笑。
那鬢發(fā)一片落葉高懸,那眼角淚痕依舊,那眸子是溢滿了再也也不住的羞憤。
肖錦風這次算是一飽眼福,再也沒能注意自己和眼前女子的身份。
一頭歪倒在地,捶打著地面指著馬背上的女子放聲直樂,全然一個見到什么好事的小孩子。
直把還在愣神的秦沅汐弄得滿面羞紅,不知是怒是惱。
一低頭,恰是發(fā)覺自己還趴在坐騎的肚子上,畢竟是自己的寵物,秦沅汐別開心底羞憤忍不住還是心生起慌亂著急。
她試探的撫摸上了白馬的鼻子,輕喚幾聲,“小沅?小沅?你有沒有事?”
一旁還在壓抑不住笑的肖錦風聽這話又是神情一稟。
他挑了挑眉,似乎發(fā)覺什么好笑的事情,指著馬疑惑道,“它叫小沅?”
秦沅汐已是發(fā)覺小沅神情尚還清楚,只不過疲累過度,心底終于是放了心。
聽聞肖錦風的話也是沒有閑情回頭,嘴邊一句話脫口而出,“是??!”
身旁再度想起刺耳的大笑聲。
秦沅汐忍受不住,將手心的鬃毛捏緊了又捏。
那再也止不住的火氣全部爆發(fā)。
“肖錦風!”
“你是不是有???叫小沅怎么了?你們肖家想死不成?”
盯著秦沅汐發(fā)火卻楚楚動人的樣子,肖錦風怎么看都是覺得賞心悅目?
他笑意盈盈的調侃,“大郡主,草民還是覺得喚小沅汐好聽?!?p> 此話一出,秦沅汐臉色瞬間陰沉得懾人,銳利的眸光仿佛要將眼前的男子活活剜死。
肖錦風才不會管她,依舊是止不住的笑聲。
“肖錦風你完了,你今日拿本郡主的閨名嘲笑,我保證你那爹再也不會有更好的仕途?!?p> 秦沅汐趴在馬背,冷聲說出自己的威脅。
或許肖錦風是比較在意自己老爹這些的,臉上青一陣,不由得起了狐疑。
“陛下乃明主,又豈會因為郡主隨口的一句話斷絕臣子的仕途?”
話雖如此,他還是泛起憂心的。
到底祖孫是一家,最疼的孫女被人欺負,誰知道在背后元慶帝會不會給肖侍郎穿小鞋。
肖侍郎對于高位并不感冒,可肖錦風作為兒子,萬萬不能不考慮的,
秦沅汐見自己話似是奏效,面色惱火,心底卻是一陣竊喜。
正要繼續(xù)下狠話,卻是身下的小沅努力的揚起腦袋,試圖站起。
她心底一慌,連忙撐著身子要從馬上下來。
肖錦風見郡主褲管上劃開的傷勢,有些擔憂,好心上前要去攙扶。
可秦沅汐剛被他瞧見自己丟臉的一幕,又是被嘲諷,哪里會買他一個男子的賬?
這會注意到他無禮的舉動,便更是怒不可遏。
“肖錦風!你沒玩了?滾開,本郡主不用你幫忙?!?p> 那帶著濃濃憎惡的眸子分明不是簡簡單單的開玩笑了,肖錦風訕訕縮回手。
秦沅汐已是蹲在一旁,安心替小沅整理頭上的落葉,小心安撫,
肖錦風是聰穎的,想著便順了秦沅汐擔心的事情安慰,“小沅它沒事的。”
“…只是再被郡主壓上哭一會,怕是真沒力氣動彈了……”
因為心細小沅的傷勢,她倒也是沒曾太注意肖錦風話里的打趣。
“好端端的,怎么會發(fā)瘋的?”
秦沅汐蹙緊眉,像是在問身后的肖錦風,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注意到小沅肚子上有干涸的鮮血,她伸手將馬鞍拿下。
這一拿,便真真實實瞧見了小沅背后扎了一顆露在外邊足足半寸長的釘子。
馬鞍上是萬萬不可能出現(xiàn)鐵釘?shù)摹?p> 身邊兩人具驚,秦沅汐愕然之余轉眼臉上陰霾密布,再也驅散不去。
背側鮮血恰是從這釘子里滲出,染了周圍毛發(fā)。
將馬鞍翻過,那馬鞍上也是明顯一處破損,極似有人有意安放在鞍中的皮革。
怪不得小沅會突然發(fā)狂。
所有一切便蓋棺定論了。
定然是秦沅汐揮鞭縱馬之時那釘子狠狠刺進了小沅背上。
馬越是狂奔引起顛簸,釘子就越深。
而釘子越深,馬便越是發(fā)狂……
任誰背上插上這釘子,恐怕都是要暴怒的存在,那會到來最后好在小沅是明白事理的,沒有發(fā)瘋到底。
否則若是到什么崎嶇的凹凸不平地面,恐怕一不小心秦沅汐摔下地,那能摔一身骨折。
小沅暴怒發(fā)狂之際估計也是以為這釘子是自己的主人的手筆,再對秦沅汐的安撫,也就沒了什么多余的號應。
秦沅汐愣愣看著那深深埋進了皮肉的長釘,拔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小沅微弱的氣息如同驚雷般提醒著她的心頭,到最后無奈,求助探尋的目光望向了肖錦風。
肖錦風俯身查看了一番,望著創(chuàng)口嘆息片刻,“郡主,小沅還是留給獸醫(yī)治療好了,免得它傷口感染?!?p> 感染確實需要避免,秦沅汐遲疑的點頭,“那……好吧?!?p> 小沅依舊安心躺在落葉上,秦沅汐轉身靠在它的肚皮,抱著雙膝朱唇緊抿。
“那個死賤人?!?p> “你等著,本郡主若是找到鐵證,定要屠了你們?nèi)?!?p> 她暗自發(fā)著狠心,目眥盡裂。
遠處,枯木枝頭,一片枯黃欲落。
這時候但凡長個腦袋都能明白云熙郡主所說的。
“你十分斷定是俞家五小姐嗎?會不會是其他什么仇人?”
肖錦風眸子意味有些不明,不由得想起先前秦沅汐曲江池報復的一幕。
再想起先前馬背上啜泣的弱女子,一切之模糊而篤定,恍若沉睡的夢境。
秦沅汐頭也不曾轉,目光幽幽看著那利落的枝頭,“本郡主從不會有什么仇人,只有被人算計的仇?!?p> 肖錦風頷首,不再多言,審視的目光不斷在她身上游移。
最后,目光定格在了秦沅汐右腿褲子因撕裂露出來的長條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