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宮。
白貴妃剛剛卸完妝準備休息,就聽侍婢來報。
“靈公主來請安。”
白貴妃直搖頭,“這個時候來請安,恐怕是另有心思。
讓她進來吧?!?p> “母妃……”
一道撒嬌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靈公主伯椒跪在白貴妃膝前,抬起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左郎將武辰人才風(fēng)流,又是父皇的得力心腹。
怎么能讓他娶一個小書吏的女兒呢?
且那向氏要才無才,要貌無貌,哪里就配得上武辰了?”
白貴妃抬手撫了撫伯椒的臉,“她配不配得上,你父皇說了算。
圣旨已下,沒得更改了?!?p> 伯椒嘴一扁,“母妃最有本事了,一定有辦法令父皇回心轉(zhuǎn)意的?!?p> 白貴妃拉著伯椒起身,母女倆走到榻邊坐下。
白貴妃語重心長道:“母妃知道你的心思。
這次,你隨你父皇南巡,見識到那武辰的本事與風(fēng)姿,便心有所喜。
可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五品左郎將,又非世家子弟,身份與你實在不配?!?p> “母妃……”
伯椒急忙爭辯,“他現(xiàn)在的確只是一個五品左郎將。
但父皇那么喜歡他,相信很快就能晉他的官品。
母妃你可別忘了,在這次南巡前,他還只是一個白身呢!”
說著,伯椒想起了當(dāng)日的情形,兩眼放光,語氣也輕軟下來,“父皇當(dāng)日遇險,他以一己之力,打退那些刺客,實在勇武至極。
椒兒也差點受傷,更是得他傾力相護,才得以安然無恙,可見他心細如塵……
母妃,椒兒真的喜歡武辰啊?!?p> 白貴妃飲了口花茶,“我說過了,圣旨已下,絕無更改的可能。
你父皇喜歡武辰,那是出于對他能力的欣賞。
但你卻是你父皇疼在心尖尖上的公主,你的婚事自然不能將就。
你父皇既然依了他的意,讓他娶一個小書吏的女兒,也恰恰說明他并非你父皇心中滿意的良婿?!?p> “母妃……”
“好了?!卑踪F妃臉色一板,吩咐侍婢道:“送公主出去。”
伯椒心有不甘。
但知道母親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朝白貴妃一禮,伯椒退了出去。
侍婢扶著白貴妃進了內(nèi)室,“靈公主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性情也恣意了些。
貴妃多教導(dǎo)著點就好,不必與她置氣?!?p> 白貴妃一嘆,“陽皇后刻意拉攏那武辰,想必是知道了他的另一重身份。
赤烏衛(wèi)左郎將只是表面身份,火陽衛(wèi)中郎將才是陛下真正委以的重任。
火陽衛(wèi)是陛下的私兵,許多機密任務(wù),也是由火陽衛(wèi)去擔(dān)當(dāng)。
陛下對這個武辰,當(dāng)真是器重啊。”
侍婢勸慰,“衡王妃好歹是火陽衛(wèi)簡大將軍的女兒,那武辰再厲害,到底年輕,想來也難以蓋過簡將軍,貴妃不必憂心?!?p> 白貴妃搖頭,“陛下對這個武辰,太過重視,令我很不安。
南巡一面,便如此抬舉于他。
明知椒兒對武辰有意,卻將小秀女許了武辰……”
話語一頓,白貴妃吩咐,“讓人去查查這個武辰的來歷。”
……
云公主府。
“奴婢南雪?!?p> “奴婢青瓊。”
“請向娘子安?!?p> 兩個丫頭朝著向月清拜禮。
一旁云公主伯蕙微笑,“你從流云縣過來,身邊也沒有帶侍婢。
這兩個丫頭在我府上,還算有些機靈勁。
陛下給武郎將新賜了府邸,萬事待興,你身邊總得有得力的助手幫襯著才好?!?p> “多謝公主?!?p> 向月清眨了眨眼。
眼前這兩個侍婢,生地是美貌動人,白嫩水靈,并不比與她一組的幾個秀女差多少。
想要幫她打理武府的事宜是假,監(jiān)視武辰才是真意吧。
難怪武辰提醒她,不要與云公主、陽皇后走地太近,真是隨處都是坑啊。
武辰是大反派沒錯。
陽皇后之流,也絕非什么善類。
不過,她記得原身的記憶里,前世并沒有這一出。
看來,今生因為她的一些細微改變,有些事情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這是一件好事。
說明她還是有機會改變自己命運的。
向月清無所謂地收下了。
她不必理會這兩個丫頭,武辰那個大反派自會有辦法收拾她們。
“這是皇后親命宮中尚功局,為你特制的喜服以及首飾?!?p> 伯蕙音落,兩名侍婢捧上幾個木盤。
木盤之中是嶄新的衣裳與首飾。
向月清看過后,門外又進來十幾個奴才,擔(dān)抬著不少箱匣。
“這是陛下賜下的誥命文書,你收好了?!?p> “還有陛下與皇后賜的嫁妝,我也添了一些,還望你不要嫌棄?!?p> “太子與留王也送了一些禮物過來……”
一時間,向月清的屋子被箱匣占滿了大半。
敢情陽皇后一大家子都給她送禮物了。
見到向月清呆滯的模樣,伯蕙輕笑起來,吩咐人將東西暫時放置在廂房。
“這下,你該知道武郎將有多受陛下重視了吧?”
伯蕙拍拍向月清的手,“別多想,明日出嫁,必定轟動扶月城。
只怕那些秀女,也該羨慕死你了。”
向月清抿抿唇,算是回應(yīng)了。
心里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進了武府,就是進地獄了呀。
武辰就是活閻王。
……
月照國歷,二百一十三年,四月十六。
流云縣秀女向氏,與赤烏衛(wèi)左郎將武辰完婚。
云公主與駙馬親自到場主持。
扶月城到賀官員,數(shù)不勝數(shù)。
一時間,這樁姻緣在扶月城傳為佳談。
蓋頭下的向月清偷偷抓了把杏仁嚼著。
心里不慌。
依原身的記憶,這武辰并不喜歡向月清。
之所以選中她,大概就是個眼緣。
新婚之夜,武辰揭了蓋頭就去書房整理公務(wù)了,壓根沒有與新嬌娘親熱的意思。
此刻的向月清,求之不得。
“郎主,您慢點……”
門口傳來一陣喧囂聲。
向月清偷偷掀起蓋頭一角,朝門口看去。
只見大紅喜服的武辰腳步踉蹌地被下人攙扶進來。
“我沒醉……還能喝……高興!”
武辰嚷嚷起來,舌頭直打卷。
喲!
向月清來了精神。
一把扯下了蓋頭。
“夫人?!?p> 婢女南雪吃了一驚。
哪有新娘自己揭蓋頭的呀。
“你們郎主喝醉了,快扶他躺下?!?p> 向月清站起身,讓開床位。
幾個下人扶著武辰躺下,解衣的解衣,除鞋的除鞋。
向月清坐在一邊磕著瓜子,不時吩咐。
“照看好了啊?!?p> “給他擦把臉。”
“別讓他吐了啊?!?p> 自己卻沒有半點動手的意思。
照看大反派?
想地美!
她不趁機要了他的命都是好的。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武辰呼呼大睡了。
南雪與青瓊上前一禮,“還請夫人與郎主早些安寢。”
說完,兩人帶著其他下人退出了內(nèi)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