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竹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除了刷刷的雨聲,和墳地里被驚的食腐鳥不滿的咕噥聲,亂墳崗很本分地守著死地該有的死寂。
目光所及之處,只是黑黢黢的一片,哪里見得到人?
蕭逸竹勉強定定心神,努力回想著發(fā)出聲音的位置。在左邊?右邊?還是來自空中?來自四面八方?
正不斷猶疑間,蕭逸竹忽聽那聲音又自說自話起來:“這丫頭快不行了吧?”
蕭逸竹心頭火起:“不知是何方神圣大駕光臨,竟如此藏頭藏尾,莫不是見不得人!”
“嘻嘻,生氣了?”只聽空中雨聲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有東西在濃密的樹葉間蹭過。蕭逸竹仔細(xì)望去,頭頂桑樹巨大的樹冠在這雨夜中只是團(tuán)墨影,沉甸甸的壓將下來,哪里有什么活物動彈的跡象?
那聲音卻依然我行我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這些凡人,不過如蜉蝣般朝生暮死,芳華轉(zhuǎn)瞬即逝,青絲白雪也只彈指一揮間,死就死了,有什么想不開的?”
“事不關(guān)己的話,怎么說都輕巧?!笔捯葜穹艞壛藢ふ?,索性不管不顧地坐下,望著唐薇昏睡的臉,冷冷與那橫空出世的聲音對答著。該來的總會來,說話之人既然開了口,就表示他還是想要露面的,自己不妨以逸待勞。
“喲呵,看來你是個一根筋的性子啊。本仙還想度你,不過,看來你卻是缺些悟性禪心啊?!?p> 蕭逸竹仰天大笑:“哈哈哈……你要跟我談禪?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扮著故作高深的樣子,我也做得到,何須你來度?不過是裝神弄鬼,談什么參禪悟道?!?p> 聽見蕭逸竹的“狂言”,那聲音不由惱怒起來:“你……你這凡夫俗子!竟敢頂撞本仙!”
“頂撞你又如何?你有何仙家手段,也好讓我這凡夫俗子見識見識啊?!笔捯葜窭溲砸詫Α?p> “好,好,好!”那聲音怒極反笑,喝道:“本仙就了一了你的心愿,也成全你和這丫頭黃泉路上做個伴兒!”話音未落,就見一道快如閃電的黃光從桑樹背后射出,直奔蕭逸竹咽喉而來!
蕭逸竹卻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你!”這鬼祟又自大的家伙,不管是誰,隱藏氣息還是做得不錯的,如此,不用言語把他激怒,又怎能讓他自己暴露自己的行藏?
話說那道黃光眨眼間已經(jīng)射到了蕭逸竹面前,眼看就要刺入他咽喉!
速度如此之快,饒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蕭逸竹心下也是暗暗吃驚:這到底是怎樣的身法?不僅能完全掩了氣息,而且動起來也是迅疾如風(fēng)?
當(dāng)下蕭逸竹亦不敢托大,凝神屏息,眼神穿過細(xì)密的雨絲,緊緊盯著那道撲面而來的黃光。
電光火石相接的瞬間,于外人所觀大約只是瞬目即逝;但對于當(dāng)事人來說,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流淌地分外緩慢。
近了,近了,更加近了。蕭逸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在他沉穩(wěn)的眼中,那道如閃電般的黃光似乎變慢,被分解成慢動作,濾去虛張聲勢的光環(huán),露出它原初的本形。
蕭逸竹的嘴角漸漸向上彎了起來。不過如此。
他就這樣,看起來無比悠閑的,冷笑著,緩緩伸出右手,緩緩彎起大拇指、無名指和小指,只留下食指和中指筆直向前探出——
“吱——”只聽一聲凄厲的尖叫驟然響起,撕裂深夜的靜謐,打亂落雨一成不變的步伐,格外撕扯著所有聞?wù)叩穆犐窠?jīng)。
墳地暗影里,一直在暗處潛伏沉寂著的些許東西,也都被這突然而至的尖叫刺激地暗流涌動,甚至有些像是鼠類或貓科的黑影,猝不及防地弓著背跳起,又慌張而忙亂地,夾著尾巴鉆入遍地都是的黑窟窿。
蕭逸竹卻對周圍的異動并不以為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到的東西所吸引著:
那是一只肥大到極不尋常的黃鼠狼。
即使夜光黯淡,也能看出這東西毛色油亮,顯然它平時所食之物絕不會在普通黃鼠狼的食譜之內(nèi)。蕭逸竹抬眼看看四圍黑沉沉的亂墳崗,心下大約有了七八分明白。
這黃鼠狼雖然養(yǎng)得膘肥體壯,但動作卻不是一般的矯健。且不說剛才直撲而來的勢頭快如閃電,單說這會兒脖頸被蕭逸竹夾在兩指中間,掙扎之力亦是迥異于尋常黃鼠狼。
蕭逸竹對這家伙不敢大意,兩指用了三四分內(nèi)力,將它夾得牢牢的,動彈不得。黃鼠狼明顯要努力扭過頭、想去咬蕭逸竹的指頭,發(fā)現(xiàn)這種努力是徒勞的之后,它便瞪圓了它黑油油的豆眼,死死盯著蕭逸竹。
蕭逸竹分明從它眼中看出了怨毒的仇恨。
黃鼠狼甚至還呲著尖牙,嗓子里發(fā)出好像是警告的低沉嗚嗚聲。
“我會怕你這畜生才怪!”蕭逸竹亦回以它一個狠狠的眼神,兩指運力,隱隱聽得黃鼠狼頸間骨骼咯咯斷裂的細(xì)碎聲音。
黃鼠狼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顯然,“修煉”多年的它還從沒遇到過這種危機。但很快,這東西的眼神穩(wěn)了下來,立馬換做一種楚楚可憐的神色,黑豆眼中似乎含了兩汪水,隨時都能流下脆弱而惹人心軟的淚水。就連它剛才一直在亂蹬亂撓的爪子,這會兒也安靜了下來,兩只前爪捧在一起,做出一個作揖的姿勢??雌饋?,就像一只人畜無害,且善解人意的溫順寵物。
蕭逸竹鼻孔里冷冷嗤笑一聲,道:“到底是修煉過的啊,難不成還真成了精?剛才還巧舌如簧要度我成仙,這會兒怎么不言語了?看來還是修煉不到家啊。也許,老天有眼,合該讓你受我這一劫!”
話音未落,蕭逸竹暗中運力于右手兩指指端,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喀嚓”,黃鼠狼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鳴叫,四只利爪抽搐幾下,癱軟下來,徹底玩了完。
從黃鼠狼撲過來,到殞命于蕭逸竹指端,這一切不過發(fā)生在短短幾十秒鐘之內(nèi)。
蕭逸竹夾死了黃鼠狼,卻毫不停留地將這畜生的尸體嫌惡地甩了出去。他甩出去的方向看似隨意,實則卻是瞄著黃鼠狼竄出的方向,準(zhǔn)確地拋了回去。
同時甩過去的還有他如雨夜般冰涼的話語:
“一直躲在畜生后面裝神弄鬼的人,這會兒該現(xiàn)身了吧?!?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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