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南城的郊區(qū)附近,有一片密集的山林,生長在了山脈的山腳下,處在邊緣地帶。
那片山脈,全名是迷霧山脈,不僅幅員遼闊覆蓋了千里,終年還繚繞著霧氣,里頭生長著不少珍貴的草藥植物,同時也有層出不窮的魔物棲息生長。
也是因為這片山脈的存在,硬生生的隔開了帕特里城和黃金議會其他城市的接壤,只能通過游輪遠(yuǎn)渡和城市鐵軌來繞個大圈子。
黃金議會也好,海濱城市帕特里也罷,都不是沒想過驅(qū)散這片迷霧,打通近道。但是他們就發(fā)現(xiàn),迷霧山脈越是往深處走,里頭出沒的魔物就越是強大,無論派出多少人馬,最后要么就全死在了里頭,要么就是瘋著逃了出來。
幾十年下來,這項計劃漸漸的就被徹底塵封和雪藏,沒人再愿意去碰。
值得慶幸的是,山脈里頭的魔物很安定,它們一直生活在特定的區(qū)域,很少離開霧氣繚繞的地方出來騷擾人類,而且得益于這片山脈,魔物獵人們也有了賴以生存的方式方法,變相的帶動了另一部分經(jīng)濟(jì)產(chǎn)業(yè)鏈。
不過,但凡是帕特里的人,都會在看著山脈最高處的那座雪峰時幻想,幻想里頭到底又怎樣恐怖的魔物生活著,又到底生長著何等的稀罕草藥和素材。
傳說,總是讓人心馳神往的。
夏爾德,也是一樣。
春天的細(xì)雨過后,皎潔的月光破開烏云,灑落微光。
海風(fēng)從遙遠(yuǎn)的地方吹來,到了山林里的時候,就成了嗚嗚嗚的穿堂風(fēng),帶著寒意。
離開帕特里城南部城門的夏爾德,手里握著一把短劍,沿著既定的方向前行,褲腳上粘上了些泥漿,臉上卻掛滿了興奮。
這還是他頭一遭獨自來到異種魔物出沒的地帶,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辨識之眼不停的觀察著周圍的植物,獲取有用的訊息。
不消片刻,手里就多了一大把花花綠綠的草株。
“喬葉,碧草,還有蘿根,唔...一比一調(diào)和,可以煉制成變聲的藥丸。還有這個紫山蘭和沼澤淤泥,加上雪鼠的糞便,可以制作成強效瀉藥...”
夏爾德一邊掃視,一邊記憶,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突然多出了一個圖書架,所有被記下的配方,都以書頁的形式被記錄了下來,迄今為止,已經(jīng)有五種配方。
“這就是超凡記憶能力升到LV2后帶來的好處么...”
夏爾德將采集到的藥物放入口袋,拿出地圖,默默的用紅色水筆勾出了三個圓圈,收斂心中的興奮,集中注意力,小心謹(jǐn)慎了起來。
他這次要找的東西有三種,分別是夜鶯鳥,枯葉蟬和金蟾蜍,其中除了金蟾蜍以外,其他兩種生物都算不上的魔物,只是比較罕見罷了。
至于金蟾蜍,這種一階魔物的危險之處,全在它噴出的一口毒液上,只要小心一點,夏爾德應(yīng)該可以對付。
而他現(xiàn)在之所以這么小心翼翼,也是因為擔(dān)心遇到其他類型的魔物,畢竟這地方是出了名的魔物棲息地,天曉得里頭到底生活了多少種魔物。
“還是小心點吧?!?p> 夏爾德嘀咕著繼續(xù)前進(jìn),在一塊風(fēng)化腐朽的指路牌面前停下了腳步,上頭依稀刻著模糊的‘危險’二字,周圍是人跡罕至的荒野,月下的草甸被微風(fēng)吹拂,滴落露水。
遠(yuǎn)遠(yuǎn)的,夏爾德好像還看到一抹人影在月光下出現(xiàn),正向著這邊靠近。
這人穿著一身長長的黑風(fēng)衣,頭上戴著寬邊禮貌,肩頭位置則是停駐著一只羽翼黑亮的烏鴉,走得很慢,但也很快,稍稍一個疏忽,就好似憑空跨越了數(shù)十米距離,站在了夏爾德的跟前。
“你好,請問帕特里城該怎么走?”
聲音響起,溫柔和煦,仿佛初春的暖風(fēng)融化了迷霧山脈最高處的雪峰,又像是溪泉流過山澗,淌入了人心最柔軟的位置。
夏爾德定定的看著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那雙黑皮鞋,整個人顯得頗為恍惚。
這位在霧夜下出現(xiàn)的旅人,比漢斯老人來得更像是個紳士,黑色筆挺的燕尾禮服,干凈漂亮的禮帽,他有著薄荷般碧翠的瞳仁,蒼碧色的長發(fā)順著肩膀柔軟的散開,眼神深處有淡淡的微光閃爍,說話的時候嘴角輕揚,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語言無法描述的神秘。
而幾乎是在同時,夏爾德的眼睛也刺痛了一瞬,下意識的向后倒退數(shù)步,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很不簡單。
“先生?帕特里城該怎么走?!甭萌苏露Y帽,罕見的蒼翠長發(fā)在月光下如同是在兀自發(fā)光。
夏爾德又是后退,緊張握住手里的短劍,伸手指向了身后,道:“那里就是帕特里城,往前八百米,就是南城?!?p> “謝謝?!甭萌宋⑽澭?,表示感謝。
起身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夏爾德手里的地圖,輕笑了一下說:“你要去那片山林里么。呋...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唔...我有點私事?!毕臓柕卤荛_了對方的目光回答。
辨識之眼微微閃爍,望向旅人。
讓夏爾德皺起眉宇的是,他無法讀取年輕旅人的任何訊息,但卻也沒有像探知加雷斯導(dǎo)師時一樣,因為越級查看而出現(xiàn)刺痛和反噬。
神秘,這個人真的很神秘。
不管是他,還是他肩頭上的黑烏鴉,都一樣的神秘。
“那么,就祝您一路順風(fēng)了。”旅人說著,重新戴上禮帽,在轉(zhuǎn)身邁步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輕輕的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么?”
“...夏爾德?!?p> “夏爾德,不錯的名字?!甭萌宋⑿χ鴵]了揮手,算是告別。
夏爾德心里忽然多了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看著他纖長的背影和肩頭上安靜不做聲的黑烏鴉,也跟著問道:“那你呢,你叫什么?”
年輕的旅人腳步微微一頓,夜風(fēng)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卷動白霧遮住了他的形體,僅有聲音淺淺淡淡的傳了出來。
“我...叫囚風(fēng)?!?p> “囚風(fēng),好怪的名字?!?p> 夏爾德扯了扯嘴角,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