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莫心在窗前坐了許久，后半夜才躡手躡腳的回了床上。
累了一日，天色又晚，她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司月穿戴整齊的正在洗漱，莫心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竹嫣的床也已經(jīng)空蕩蕩的。
“懶蟲，還不快起來，今天可輪到我們?nèi)レ`堂呢，一會晚了你自己受罰哈?！?p> 竹嫣從外面走進(jìn)來，休息一晚后又精神滿滿的和莫心拌嘴，莫心沒有理她，起身穿戴好就去洗漱了。
關(guān)于司月昨晚的事，她沒有提，只是看到司月多少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昨夜沒睡好嗎？”
莫心一臉?biāo)。裎业哪右鹆怂驹碌淖⒁?，她關(guān)懷的看著莫心問道。
誰知這一問讓莫心一驚，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昨夜沒睡，還看到了她出去的事。
莫心搖搖頭:“大約是認(rèn)床的關(guān)系，昨晚睡著還做了噩夢，今早起來腰酸背痛的，感覺還有些落枕了?！?p> 說著，莫心用手扶住后腦勺扭了扭脖子，很不舒服的樣子。
司月聽后淺淡一笑，安慰她道:“你年紀(jì)還小，又不在府內(nèi)，何況這里離先皇靈堂近。先皇的威嚴(yán)怕是誰也抵不住的，這才心中畏懼，故而做了噩夢，過些天就好了?！?p> “司月姐姐也會這樣嗎？”莫心睜著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司月，忽然問得她一愣。
司月將手中的帕子擰干，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回道:“多少也有些，不過我年長你幾歲，自然比你穩(wěn)得住，一覺起來覺得還好?！?p> “哦！”莫心收回視線，低頭將浸濕的帕子放到臉上，冰冷的感覺襲來，讓她清醒不少。
好在她本就年紀(jì)小，也不常說話，給人少言乖巧的樣子，司月也沒有懷疑，就吩咐她們快些準(zhǔn)備好。
只有竹嫣在一旁聽著，司月出去后她對著莫心嘟囔了一句:“膽小鬼”后，莫心沒有理會，她也就沒有多言了。
關(guān)于靈堂，莫心她們昨日已經(jīng)來過一次，倒也不算陌生。
早晨的工作也簡單，不過就是將里面里里外外都好生打掃一遍，要求不見灰塵就是。
她們打掃完畢不一會，就有官員宗室陸陸續(xù)續(xù)過來，就像她第一次跟著趙啟樾過來時一樣，站在各家的位置。
等到太后攜著小皇帝到了，再一同進(jìn)行今日的跪禮。
莫心跪在牌位前方，往面前的火盆里放著靈錢，她的后方是皇室專門請來的圣慈寺的僧人。
他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木魚，嘴里念念有詞，莫心聽了一會，聽不懂，直想睡覺。
圣慈寺的方丈則是在中間主持今日的祭禮，所有人都聽從他的指令跪拜，行禮。
聽司月姐姐說，這位歸塵方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功德無量，神思通天，是皇室御用的高僧。
莫心不解，既是高僧，為何不流與民間，造福眾人。
聽聞這位高僧很少露面，就算在圣慈寺也少有人見到，他不是在閉關(guān)就是在云游，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
要不是先皇仙去，怕是還沒有人能尋到他。
不過對于莫心這樣的人來說，高僧不高僧的于她而言實在沒有什么意義，畢竟她也不能把這個高僧當(dāng)成神佛來拜，指著他來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
“皇上，該去上香了?！?p> 與小皇帝同跪與前方的穆太后突然開口，莫心一個激靈，打起了精神。
她可不能讓穆太后看見她的樣子，這可是對先皇的大不敬。
“是，母后。”
小皇帝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起身接過僧人遞來的三根有莫心手臂長短的香，在先皇牌位前拜了三拜，將香插進(jìn)了靈臺上的專門燃放香燭三足鼎里。
莫心低垂著頭，只能看到他繡著暗金龍紋的長靴，稍稍抬頭，是他板著的臉和挺得筆直的身子。
好生嚴(yán)肅冷漠的人，莫心的第一想法，看他的樣子，竟然比鄞王爺還要古板，相比于趙啟樾雖然也板著臉，但是笑起來的溫潤模樣，莫心還是更喜歡看見趙啟樾的樣子。
這么想著，她真就悄悄抬頭往外看去，在鄞王府的位置尋找趙啟樾的影子。
他說他往后都回來，莫心抬眼果真就看到了他，他也正看向這邊。見到莫心看過去，還回了莫心一個放心的微笑。
這小公子也真是，總這樣，莫心總覺得欠他的越來越多了。不過，這感覺真好，心里暖暖的。
莫心抿嘴偷笑了一下，收回視線，似有所感的抬頭，才發(fā)現(xiàn)那位小帝王正淡漠的看著自己。
莫心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低下頭去，雙手雙腳有些發(fā)抖的跪好，一個勁的往火盆里放著靈錢。
皇上剛才是不是看見她走神了？是不是也看見她和趙啟樾的小動作了？
他剛才的眼神冷得緊，好像能穿過莫心的身體看進(jìn)她的內(nèi)心，冷得她渾身不自在。
而且……
她有些緊張的等著小皇帝的下一步舉動，祈禱著能輕罰她些，她可是聽說皇帝都是一言不合就殺人的。
她也實在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她還想活著回去報仇呢。
“皇上，怎么了？”
小皇帝久不動作，穆太后看著不對勁，遂出聲詢問。
莫心的心隨著穆太后的話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著小皇帝慢慢轉(zhuǎn)身，雖看不見他的臉，也能感覺到他轉(zhuǎn)身時冷冷看來的一眼。
“兒臣……有些想父皇了。”
出乎莫心意料的，小皇帝竟沒有揭穿她，而是聲音帶上些許哽咽的回了穆太后一句。
莫心驚訝的悄悄抬頭看他，他背對著莫心，莫心自然看不見他說紅就紅的眼圈，和突然委屈的表情。
莫心只看到穆太后憂傷的臉色，她起身走過來拉起小皇帝的手，語重心長的安慰他:
“你的父皇一生傲氣，建立了巍巍云國，這是誰也比不得的功紀(jì)?，F(xiàn)在雖然仙去，皇上只要勵精圖治，將你父皇打下的江山守好，百姓安康，國家富有強大，你父皇在天之靈也會欣慰?！?p> 穆太后今年方才三十多歲，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募∧w加上太后的妝容，整個人不但不顯得老氣，反而十分的雍容華貴。
仿若才二十幾歲的富貴人家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