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設(shè)想了很多沐涵父親見到自己時候的場景,以及會說些什么。
可當(dāng)沐涵給他父親介紹陳凡的時候,蘇梅和只是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看不出一點(diǎn)喜怒,只是說了一句,“開飯吧!”
陳凡一開始想的是見招拆招,但對方?jīng)]有出招的意思,這讓他不免有些緊張,最大的可能就是蘇梅和根本就沒把他當(dāng)回事。
主動證明存在感什么的,不是陳凡所擅長的,他比較喜歡反手接團(tuán),不是主動開!
一場無聲的晚飯,只有他們?nèi)恕?p> 晚飯結(jié)束,三人圍著藤條編織的小方桌坐著,桌上一個茶海,蘇梅和用木鑷子將茶杯拿了出來。
陳凡一眼就看出,他飲茶的方式與楚河不同,楚河那種是為了裝B而擺弄茶海,手中一直在拿捏著,讓人很不自在。
這位老爺子就不同了,似乎每一個動作都形成了習(xí)慣,茶海已經(jīng)在茶水的浸泡下顏色深了許多,不知道用了多久了。
“小涵,去看看你母親!”
沐涵看了一眼陳凡,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就往樓上走去。
關(guān)于蘇沐涵的母親,陳凡一直沒有聽她提起過,之前問過幾次,她也都搪塞過去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未見到她的母親,陳凡心中就有些懷疑,本以為沐涵的母親已經(jīng)不再了,但現(xiàn)在看來是另有隱情。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九點(diǎn)了,此種時節(jié),山中的風(fēng),孤僻的小院,復(fù)古的燈光,這里在夜色中自成一派。
而一老一少,分別坐在方桌兩頭,吸溜著茶水。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陳凡只能等待著蘇梅和打破寧靜。
“你覺不覺得奇怪?”
蘇梅和突然問道。
陳凡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一愣,“您指什么?”
“這個時令,山中唯一的亮光就在這里,為何沒有蚊蟲飛蛾撲向燈光呢?”蘇梅和緩緩說道。
經(jīng)他這么一說,陳凡看著院子里吊起來的燈泡,才意識到,那里很干凈,除了燈光,看不見環(huán)繞的雜質(zhì)。
沒等陳凡提問,蘇梅和緩緩說道,“這都是老陳的功勞,當(dāng)年我弄這個小院的時候,也多虧了他幫我!”
“您是說,我父親?”
蘇梅和緩緩點(diǎn)頭。
陳凡心里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只想到一句話能形容這個父親了,天下誰人不識君!不對,應(yīng)該說諸天誰人不識君!
“你父親這人行事低調(diào),性格也怪異,素來朋友很少,這些你也都知道!”
陳凡雖然心里有些不以為意,但仍舊沒有打斷,他不知道蘇梅和要說些什么。
蘇梅和嘆了一口氣,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說來真是可笑,蓋這個校園的時候,小涵剛上大學(xué),我知道老陳有個兒子,就說讓你們見個面,老陳很聰明,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陳凡立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直接告訴我,你已經(jīng)訂婚了,你說氣人不?”
一抹冷汗順著背脊滑落,下意識的朝著蘇沐涵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這話讓她聽見可就完了。
蘇梅和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我沒在意,以為他在開玩笑,就問是誰,想來也是哪個名門,如他這么驕傲的人,怎么會草草定下兒子的婚事呢!”
陳凡咽了一口口水,“那他怎么說?”
蘇梅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講茶杯頓到茶海上,“他說,是只狐貍,你信嗎?”
陳景生把坑兒子這件事情,貫穿的很徹底,陳凡無語望蒼天。
“你信嗎?”蘇梅和又問了一遍,這次是問陳凡。
陳凡抹了一把冷汗,“他開玩笑的!”
蘇梅和冷哼一聲,“他不是在開玩笑,是在罵我!”
“這話怎么講?”
蘇梅和又哼了一聲,“陳景生人呢?”
陳凡心說,現(xiàn)在只要認(rèn)識他父親的人,都會跑來問他,我比誰都想知道他在哪,有太多不解的問題想問他了。
陳凡只得搖頭,“退休了,應(yīng)該在某個地方養(yǎng)老吧!”
樓上突然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狐貍精,滾出去?。?!”
不絕于耳的咒罵聲。
“老爺,夫人又犯病了!”保姆從樓上跑下來,慌忙的說道。
蘇梅和當(dāng)即站起身往樓上走,陳凡也緊隨其后。
“媽,是我,我是小涵啊,你不認(rèn)識我了?”蘇沐涵不顧還在流血的額頭,拼命的制止住她的母親。
“你滾,狐貍精,滾出去!”
陳凡到了,立馬拉開了沐涵,保姆此時拿出了一個針管,趁著沐涵母親愣神的功夫,一下扎了下去。
鎮(zhèn)靜劑打完,世界就安靜了。
蘇梅和看了一眼沐涵,有些心痛,不過沒有說什么,想來這也是一位嚴(yán)父,坐在床頭,看著自己的妻子。
陳凡從保姆手里了奪過了醫(yī)療箱,給沐涵消毒包扎。
沐涵一直忍著眼淚,陳凡說道,“哭出來心里會好受些!”
沐涵表情堅毅,“我只是擔(dān)心我媽,二十年了,她的病始終沒有好轉(zhuǎn)!”
“能跟我說說嘛?”
沐涵沉吟片刻,“我媽——患有嚴(yán)重的多重人格障礙!”
陳凡眼神一凝,這個病他多少有些了解,很多電影小說都會出現(xiàn)這種設(shè)定,最有名的要屬于阿加莎的《無人生還》了。
并沒有追問為何出現(xiàn)了這種人格障礙,而是問道,“她——分裂出幾重人格?”
沐涵苦笑道,“多出一個還不夠嗎?”
陳凡回想起剛才的喊聲,在聯(lián)想母女二人的長相,“她的另一重人格是蘇叔叔的情婦?”
沐涵表情黯然,痛苦的垂下頭。
其實(shí)多年來她早就習(xí)慣了母親的病,他和父親也一直在想辦法,不過第一次在自己愛的人面前說出此事,難免情緒上有波動。
沐涵輕輕依偎在陳凡的懷里,想哭卻還是告訴自己要堅強(qiáng)。
陳凡也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父親說一直狐貍的事情會讓蘇梅和如此激動了,或者說記仇了,陳景生自己都沒搞明白。
一切的原因就是這位蘇夫人,每每犯病,看到跟自己年輕時候長的三分像的女兒,就大罵狐貍精,那就是她分裂出的性格,早就的惡果。
在她眼中,沐涵不是她的女兒,而是那個狐貍精生下的女兒,或者說,就是那個狐貍精本人。
蘇梅和守在沐涵母親的床頭,沐涵在樓下的藤椅上,依偎在陳凡懷中。
而陳凡此時的思緒已經(jīng)飄向了斗氣大陸,蕭炎手里的丹藥,說不定可以解決沐涵母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