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啥這樣自信?
安歌的新名字最終還是定了下來,是在楊氏的殯禮之后,云慎動身赴任之前,祖父云繼定下的——云晏晏。
天生神力的事情在魏氏的嚴(yán)命下,傳播速度和范圍都受到控制,最終傳出去的版本幾乎沒了什么神奇色彩,不過是云家新生的小娘子較其他嬰兒格外有力氣罷了。
因為云晏晏沒有如小說中的云憐娘一樣,抓著云慎的衣襟大哭,反而雙手伸向云毓笑的歡快,所以云慎選擇帶女赴任的情節(jié)也沒有發(fā)生。不過韓月娘還是跟著云慎走了,美其名曰照顧,只是從小說里的“照顧可憐的小憐娘”變成照顧因哀痛而生病的表兄。
云毓生活的環(huán)境是什么樣子,坑貨閨蜜沒有寫。小說中的世界,沒被描寫到的地方是否壓根兒就不存在,只是一片虛無?
云晏晏自信:不會。
爆炸發(fā)生前,鍵盤在她手里,修改權(quán)也還在她手里。所以無論她怎么選擇,這個世界都會隨著她的選擇產(chǎn)生變化。
為啥這樣自信?不是因為她用某柔洗發(fā)水,而是——等她想到這點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在云毓的馬車上了,她還能怎么想!
還、能、怎、么、想!
萬幸萬幸,她的自信站住了腳。小說中沒有描寫的地方也是存在的,而且很細(xì)致,半點虛無不實的跡象都沒有。美中不足的是,細(xì)致的過了頭!
坑貨寫部苦情小說,居然還認(rèn)真的套上個歷史背景。難道架空不香嗎!背景而已,那么較真兒干什么。唐朝沒有炸薯條的土豆,沒有炒蛋的西紅柿,沒有能烤能煮能爆成米花的玉米......這個世界居然還真就沒有炸薯條的土豆、炒蛋的西紅柿、能烤能煮能爆成米花的玉米......
唯一值的慶幸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沒有遵從歷史,否則滿耳朵的中古漢語就能讓她錯亂到懷疑人生。
有歷史背景,也算有項能預(yù)知天下大事的本領(lǐng)。但這對于一個冷門小勛貴家的養(yǎng)女有用嗎?
沒有啊!
收收心好好過日子吧。
比起小說里的云憐娘,云晏晏的日子不可謂不舒服了。
云毓對這個“招娃童女”極是盡心,吃穿用度一應(yīng)都比照著云家?guī)孜恍±删?。云晏晏也盡心盡力的扮乖巧、扮香軟、扮聰穎,給云毓掙足了臉面。
忠武伯有十個孫兒,整日不是這個上樹便是那個下河,上午大房的小郎君打鳥誤傷了行人,下午二房的小郎君攆狗摔進(jìn)河溝,今日嫡孫揭了瓦,明日庶孫拆了墻......怎一個雞飛狗跳了得。乍然見到軟軟香香,窩在云毓懷中無比乖巧討喜的小娘子,忠武伯頓生一種歲月安好,天年悠然的錯覺。自此,時不時便要夸獎一通,說三兒子夫妻倆會教養(yǎng)孩子,要大房、二房好好向三房請教。
兩位嫂嫂是個什么感受,云毓不想知道,反正她很是暢意的,看云晏晏更加的順眼順心。
時間不緊不慢的流逝著,當(dāng)云晏晏會叫“阿娘”的時候,云毓有孕了。云晏晏舒適的小日子越發(fā)跳躍了幾個大臺階。其實心情好了,心態(tài)放松,就是沒有她,云毓也一樣可以懷上??稍曝咕褪菆孕藕⒆硬皇亲约簯焉系?,而是云晏晏給她帶來的孕氣。對云晏晏的好呈掏心掏肺的趨勢日漸上漲。新鮮吃食,上好衣料,但凡能力所及處,無有不應(yīng)的。
云晏晏的快活小日子過到一歲余上,開始有了波折。那一日,云如往常一般的白,天如往常一般的藍(lán),大唐的繁華喧囂越過院墻傳進(jìn)深宅里,陽光滿鋪庭前,午后的風(fēng)輕搖著窗前石榴樹的枝葉。溫家二房的沈氏如往常一樣,一手搖著團(tuán)扇,一手拖著小兒子溫言笑走進(jìn)南院來。
而那一日對云晏晏來說是不一般的。因為在那日她得到了一碟酥山。
酥山是什么玩意兒,唐朝的冰淇淋啊。冰淇淋是什么,她的摯愛之一啊。蒼天可鑒,三百多個日日夜夜里,她有多么的思念那口冰潤甜涼。
云晏晏用堪稱虔誠的炙熱目光描摹著這碟酥山的姿態(tài)。細(xì)細(xì)碎碎的冰滿鋪碟底,半融半凝如同初冬時的湖面。散著奶香的酥油堆成山巒模樣,以各色時令水果雕花做飾,剔透雅致,瑰麗多姿。
淡青色的瓷匙執(zhí)在乳母指尖,緩緩的向那碟誘人口水的酥山舀去。
云晏晏緊緊的盯著瓷匙的動向,看著它和酥山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兩者即將觸碰之時——沈氏帶著溫言笑來了。乳母放下瓷匙,向沈氏行禮去問安。
待屋子里的一眾人行禮、寒暄完畢,桌上的瓷匙被一只不屬于乳母的小手拿起了。
“我來喂妹妹罷?!?p> 溫言笑不過大她二三歲,才拿穩(wěn)勺筷罷了,怎么能會喂小孩兒。云晏晏很是不以為意,以為旁邊的人會制止溫言笑。萬沒想到她那乳母竟同意了,還是笑呵呵的同意的。
云晏晏有些擔(dān)心,她很是懷疑溫言笑這小屁孩兒能不能夠準(zhǔn)確的把酥山送進(jìn)她嘴里,而不是懟到她臉上。
瓷匙被溫言笑拿的很穩(wěn),準(zhǔn)確無誤的舀起一大匙酥山。云晏晏的心才緩緩的落下一半,便不上不下的卡住了——這小屁孩兒是沒把酥山懟到她臉上,他把酥山送進(jìn)他自己嘴巴里了。
他把那入口即化、甜糯冰潤、香滑清涼的酥山送進(jìn)他自己的嘴巴里了!
很快,云晏晏從石化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想著:說不定人家是好心替她嘗嘗味兒呢。再者說,一匙酥山罷了。她沒有那樣小氣。
就一匙酥山罷了,就一匙!
當(dāng)溫言笑再次從碟子里舀起一大匙酥山,送進(jìn)自己嘴巴里時,云晏晏忍了忍,又想:小屁孩兒嗎,嘴饞很正常。下一匙總該喂給她了吧!
然而,并沒有。溫言笑依舊把酥山舀進(jìn)了自己的嘴巴,并用一種類似得意的目光盯著云晏晏。
云晏晏忍不住想:她得罪這小屁孩兒了?難道是因為上個月她抓周禮時,抓著他搖了幾下子,他記仇了?
那次的事情不能怪她啊,是他拿了錦墊上的針線荷包在先。抓周這種事,男子以抓到弓矢紙筆為好意頭,女子以抓到刀尺針縷為好意頭。那針線荷包又是云毓親手所制,是云晏晏不二的目標(biāo),偏被這小屁孩兒搗亂拿了去。她還怎么抓?
她還怎么抓!
眼瞧著溫言笑拿了那小包,還有轉(zhuǎn)身離開的意思,云晏晏一著急才伸手抓住了他。搖他也是想著把針線荷包從他身上晃出來。
好吧,她承認(rèn)她搖那“幾下子”的時間是長了些,但他也實實在在的誤了她抓周的時辰啊。
她都還沒記仇,他反倒記恨了?!
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