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下,言不二背著百里正天的遺體一步一步前行,倚天被他掛在了腰間,他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的走了兩天了,這才從流云山中走了出來。
這期間言不二基本上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或者說魂是原來的魂,但身體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身體了,他曾在山澗的小溪中清晰的見過他現(xiàn)在樣子,怎么說呢,算得上是小鮮肉一枚,身形雖然偏瘦,但個頭不矮,差不多一米八還要高一點。
帶著百里正天的遺體去一劍宗,這是言不二第一時間就決定好了的,他的世界觀雖然成了渣子,但還是有一些留了下來,比如——人死就要落葉歸根!
但還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言不二不了解眼前的這個世界,如果他自己貿(mào)然上門,說不準會被刁難,但帶上百里正天的遺體就不一樣了,按照百里正天所說,他是一劍宗的太上長老,至于太上長老是個什么樣的“官”,言不二還不是很有概念,但百里正天的女兒是一劍宗的宗主,這個言不二知道,宗主嘛,肯定就是一把手!
帶上一把手她老爹的遺體去,肯定不會被刁難!
言不二不知道流云山距離一劍宗到底多遠,方向他已經(jīng)知道了,倚天給他指過路,因為全身的經(jīng)脈被百里正天全部打通,再加上丹田內的劍種,所以言不二背著百里正天也不是很費力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言不二感覺現(xiàn)在的他,感知能力驚人,周圍百米范圍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他都能感知到。
一劍宗所在正是東北方向,言不二還記得,百里正天說過,東北方向三十里外,有一個流云郡,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還順路,言不二決定去那個流云郡看一看,盡快的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三十里路,對于普通人來也就走上個把時辰,言不二現(xiàn)在雖然也是普通人,但經(jīng)脈已經(jīng)全部貫通,不管是在體力上還是其他方面,都要比普通人強上很多。
半個時辰后,言不二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城池,內部是什么樣的他看不見,因為被一個高大的城墻給擋住了,此時正值晌午,城門下進出的人不少,言不二仔細的打量了這些人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面黃肌瘦,頭發(fā)枯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
“前面的泥腿子,別擋路!”
就在言不二打算進城看看時,身后傳來了一陣繁雜的馬蹄聲,起初言不二并未在意,因為他已經(jīng)見過不少騎馬的人進進出出了,再加上此時他站在路邊上,并不阻礙人家,所以也就沒在意身后。
結果他不找麻煩,麻煩卻找上了他,就在言不二的身后,一隊類似官兵一樣的存在出現(xiàn)了,十幾個人簇擁著一輛馬車,原本通向城門的路足夠他們通過了,但這些人偏偏彼此拉開了距離,把本就不寬的馬路全都占據(jù)了。
言不二轉身向后看去,結果他就看到了一對兒馬腿高高躍起,如果這馬腿落下,鐵定會將他踏在身下!
言不二腳下一動,直接向旁邊躲去,那馬蹄子粗大,還釘著鐵掌兒,一旦被這玩意踩到,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言不二趕緊閃開了。
結果他這一閃就閃出事了,因為他閃身的方向不是馬路兩側的排水溝,而是另外一個方向,一閃而過后言不二基本已經(jīng)站在了馬路正中央,這就相當于完全擋住了對方的路。
原本這一切對言不二來說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有路不躲誰能往路邊的溝里跳?但在對方眼里,一個尋常的泥腿子竟然敢竄出來攔路,這膽子該有多大?
“找死!”
一道怒喝聲傳出,之前那匹馬扭過頭來,騎在馬上之人一甩手,馬鞭就沖著言不二的身上抽了過來,那馬上之人高大強壯,一看就是力量型的,這一鞭子如果抽中,言不二鐵定掛彩。
好在言不二非常的靈活,雖然背著一個死人對他有那么一點影響,但影響并不大,他再次輕松的躲過了對方的馬鞭,然后立在遠處冷冷的掃視那騎馬之人!
言不二的眼神很犀利,盡管他的樣貌化成了青年,但他的眼神卻沒有變,鋒銳又冰寒!
“小崽子,你還敢躲?”
馬背上的人大怒,再次提馬沖向了言不二,這次不用馬鞭了,而是將掛在一旁的大刀提了起來,直奔言不二砍去!
這是要殺人的節(jié)奏了!
言不二一瞇眼,伸手就抓住了腰間的倚天,別說現(xiàn)在,就是在原來的世界里,他也并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自由搏擊、格斗術這些他以前常練,眼前這一人一馬雖然氣勢洶洶,但卻并不能震懾住他言不二。
“住手!”
同樣是一聲暴喝,隨后一只箭羽從言不二的后方射出,直接釘在了那騎馬大漢的馬蹄前,一個身穿甲胄之人緩步走來,看了一眼言不二后,這才冷冷的對著那騎馬之人開口道:“什么人敢在城門下鬧事,活膩了嗎?”
見此人出現(xiàn),騎馬之人一拽韁繩,神色不屑道:“區(qū)區(qū)城門守將,敢攔我等,你可知后面馬車里坐的是誰?”
“不管是誰,都不能在城門處撒野,要進城就進,何故逞兇?”
“呦呵,你膽子真是不小,就是你家王郡守都不敢跟我這么說話,不怕告訴你,我身后的馬車里,坐的可是豐州長史門客,李牧李先生,還不退下!”
此時,后面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近前,言不二看見馬車內有人撩起了車簾,那是一個白面中年男人,長相普通,但氣勢頗為不俗,一看就屬于那種上位者該有的氣勢。
“算了,不要多生是非,長史大人不喜歡等人!”
騎馬者聞言,當即點頭哈腰,隨后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個守將,又瞪了一眼言不二,這才打馬走向城門處。
直到這些人走遠后,那個守將這才開口道:“今日算你命大,碰見是我輪值,否則你已經(jīng)跟你背上的那個人一樣,都是死人了!
說完,那人重新回到了城門之下,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一轉眼,城門口就恢復了寧靜,眾人也不再看熱鬧,盡管言不二背著一個死人,但在這些人的眼里,似乎并沒有什么稀奇的。
言不二也進城了,但走到之前那個守將身邊時,曾開口詢問對方的姓名,起初人家根本就沒鳥他,但言不二說了,人在江湖,問路不問心,今日我受了你的恩,來日就要還,不知道你是誰我怎么還?
結果那守將被他磨的沒辦法,這才告知了他的姓名,此人姓龐,單名一個威字!
“流云郡城門守將龐威,我記住了!”
言不二撂下一句話,隨后就進了城,龐威盯著言不二的背影,說不上是怎么回事,他總感覺這個背著死人的少年很不一般,那談吐、言行,怎么看都不是一個少年人該有的。
太鎮(zhèn)定了!
進了城,言不二便四下打量,看著形形色色的人與他擦肩而過,他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如果不是這些人和周圍的建筑太復古,他還以這就是他原來的那個世界呢。
這不就是古代的封建社會嗎!
周圍的人穿著長衫,不管男女清一色的束發(fā),家境好的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窮苦人家身穿麻布衫、草鞋,社會階級一眼就看出來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發(fā)現(xiàn)雖然有些臟,但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卻不算最差的,最起碼他的腳上還穿著一雙布鞋,比那些穿著草鞋的百姓不知道強哪里去了。
言不二選擇進城也是有原因的,在他看來,這具肉身的原主人應該就是這個附近城鎮(zhèn)的人,他想要看看有沒有人認識他,弄清楚這具肉身的身份很有必要,占了人家的肉身,就算承了人家的情,有恩就要報,這是言不二做人的基本準則!
結果言不二失望了,他在流云城中游逛了一個下午,也沒有人認識他,看來之前他想的太簡單。
天很快就黑了,言不二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要住在哪里?
如果是在城外,那他隨便找個坑都能睡,可眼下這是在城中,總不能睡大街上吧!
話說就是睡在大街上貌似也不是不行的樣子,因為言不二看到好些個乞丐就是這樣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