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枝依然毫不留情地結(jié)果了第二只闖進(jìn)來的蒼蠅,抄書?可是無憂子師父知道,她寫的字最是難看,平時都不愿多看一眼,可是眼下朱雀師父竟然叫她抄書?
張曉枝覺得是時候向朱雀證明他的這個決定有多么錯誤,她抄出來字驚天地泣鬼神,神見神哭啊,但愿朱雀到時候不要吐血就是了。
她打開了門,硬氣地對朱雀師父說:“抄書就抄書,不就是三百遍嗎?我一個時辰就能抄完!”
“一個時辰?你要是敢跟我?;ㄕ校矣械氖欠椒▽Ω赌?!”朱雀見她那蠻橫的樣子,一點也不放在眼里。
張曉枝說著大步走到書房,擺好筆墨紙硯,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根棍子和幾條繩子。
她把棍子豎放著,然后橫向放了三只毛筆,每根毛筆跟棍子綁起來,然后把棍子拿起來,每只筆蘸滿墨水,然后開始寫,一筆變成三筆,就這樣,三百遍變成一百遍了......
張曉枝正寫得起勁,朱雀師父忽然端著飯菜走進(jìn)來的時候,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正寫得專心。
朱雀原先見她這般專注,很是欣慰,但是走近一看,卻發(fā)現(xiàn)了她的鬼把戲,氣得盤子上端著的湯碗都跟著劇烈搖晃起來。
緊接著,“晃蕩”一聲巨響,朱雀把飯菜碗碟盡數(shù)摔到了地上,他這次是真的發(fā)脾氣了,他最見不得別人把他當(dāng)傻子一樣戲弄!
張曉枝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小把戲竟然讓師父這樣生氣,她連忙放下筆,跟師父道歉。
卻不知道怎么地,身子一輕,又被師父給拎起來,師父大步流星,三步兩步就走到了大門口,直接把張曉枝往門口一扔。
一聲悶響,張曉枝重重地砸在地上,她覺得渾身酸痛,胳膊皮那里也擦出了血。師父的話音在背后回蕩:“你要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就別回來見我,我就當(dāng)沒有你這個徒兒!”
動不動就這么暴力?蜀山的人都是這個模樣嗎?
“師父......”張曉枝看到緊閉的大門,想到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不由得眼淚嘩啦嘩啦就掉了下來。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她被人抓到妓院,差點死了,師父沒有過問一下,今天一回來就是干活發(fā)脾氣,發(fā)脾氣干活?怎么這么苦命!
她越哭越大聲。
“覺得委屈就滾!”朱雀冷冷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出來,大概張曉枝的哭聲讓他聽到了。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讓我的哭聲污了您的耳朵。
張曉枝拍拍衣服,站起來,現(xiàn)在,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她很想再回師娘家里,可是,想到師娘,她突然想到還有一個去處,那就是史珂那里。
說不定,史珂可以收留自己兩天,等師父氣消了再說。張曉枝扶著自己擦破衣服和皮膚的手臂,一走一瘸地往白虎峰走去。
此時已是正午,天氣有點微微回暖了,走了半天,張曉枝覺得又累又渴,加上一早上沒喝水,忙來忙去的,覺得有點體力不支了。她前兩天在妓院被煙嗆到,自己沒有發(fā)覺,這兩天有點咳嗽自己也沒當(dāng)回事,其實是肺部已經(jīng)被煙熏感染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白虎峰,見白虎堂的大門敞開著,但是門口沒有人值守。
她探頭探腦地往里面走,迎面急匆匆地走來幾個人,在低聲說著什么,經(jīng)過張曉枝身邊的時候,張曉枝隱隱約約地聽到類似于“暴怒”,“內(nèi)丹”,“復(fù)活”之類的詞。
張曉枝本想叫住那些白虎峰的弟子,問下路,可是那些人急匆匆地要走,似乎并沒有看到她一樣。
張曉枝無奈,只好繼續(xù)往前走,又看到一個弟子打扮的人走過來,她走過去拉住那個人,此時她覺得頭昏目眩,已經(jīng)看不清那弟子的打扮。
“水!”張曉枝說完一個字便覺得眼前變得昏黃發(fā)黑,最后全黑,身邊有人在驚呼,慌亂著把她抱起來,然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張曉枝在夢中,還是看到一大片湖水,那天空那么藍(lán),湖水那么清澈,一切都像是被雨水沖洗過一遍似的,那么干凈遙遠(yuǎn)......
張曉枝跑到湖水邊,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舀了一捧水喝了起來,清甜無比,四面刮著微微的風(fēng),涼快。
張曉枝看著水面的倒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才十來歲的模樣,她看著自己小時候,還挺好看,不由得笑了起來,正笑著,忽然倒影旁邊又出現(xiàn)了一個倒影。
張曉枝看得真切,那是云師兄!清澈趕緊如這碧湖藍(lán)天的云師兄!
“云師兄!你終于回來看我了!”張曉枝對著水面說,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空?,F(xiàn)實中,師兄已經(jīng)死了,她還是記得的。
“恩,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我!”云師兄說道,張曉枝聽著,搖搖頭,臉色卻泛起了紅暈。
“你其實是想我的對嗎?”云師兄把頭靠在張曉枝的頭上,張曉枝緊張地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呼吸都憋住了。
“師兄!”張曉枝再次喊了一聲,她多希望這個夢不要醒,但是這次一喊,卻真的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床前坐著一個人,她看得不太真切,覺得這個人似乎就是云師兄,她還在夢里,還沒有醒。
她拉住那個人的手,喃喃道:“真的是你!”
云無痕看著這個發(fā)著高燒,夢中無數(shù)次喊著師兄的女孩,心里有些復(fù)雜,可此時她拉住了自己的手,她迷離的眼神就這樣看著自己,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
“你自己身上有傷你不知道嗎?”云無痕只好說了一句,這聲音清冷,不像是云師兄那溫暖的聲音,他不是云師兄......
張曉枝猛地睜開眼睛,她這才看清眼前這個人是白虎峰的大弟子,之前那個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的人。
她低頭看到自己正拉著他的手,連忙若無其事地抽出手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一幕被蹦蹦跳跳跑來的史珂看到了。
“史珂!我終于找到你了!”張曉枝看到史珂,撒嬌地喊道。
原本史珂臉色不錯,但是看到剛剛那一幕,臉色明顯灰暗了起來。她知道,云無痕向來是不會輕易卻如此靠近一個人的,可是眼下,他居然親自給張曉枝喂藥喝,還跟她手拉手?
發(fā)生了什么?史珂連忙走到張曉枝面前怒道:“你當(dāng)真是來找我的?”
張曉枝被史珂這突然起來的怒氣給弄懵了,按以往的史珂,她見到張曉枝一定是會高興地蹦起來的,可是,今天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