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醒來呆愣的坐在床邊,低著頭,臉色十分陰沉,若是仔細些便能看到他臉上還掛著淚痕。
我是誰?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長明,他到底是誰?
是堰?還是長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嗚嗚嗚嗚.....”
他雙手抱頭,不知所措,恐懼一絲絲的往心里鉆,嗚咽著般的笑著,仿佛陷入癲狂。
狗屁!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什么都沒有,可,什么是真的?
小孩兒,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他這樣想著,向后倒去,好似要墜入無盡深淵一般,不再掙扎,沒有反抗。
無論怎么樣,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眼淚劃過眼角,落到枕頭上,化作點點梅花浸濕了枕頭。
“醒了?”
從門外那個充滿著光芒的世界中走來一個氣度風華,如玉般的男子,那人嘴角含著笑,聲音溫和如三月春風。于是這一刻,那個人閃閃發(fā)光,除了他這世界沒有別的顏色,在這黯淡無光的世界里,這個人啊——竟是唯一的亮色。
青年穿著深紫色的衣袍,精致的五官,頭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在后面,手里端著碗,那里面是給長明的藥,他說:“既然醒了,那就把藥喝了吧。”
長明一時間被晃了眼,沒有想起來這人是誰,他被藥苦了舌頭后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人是扶泱尊者!
沒一會兒,又進來一個蹦蹦跳跳的少女,這人也穿著深紫色的衣袍,看起來和尊者穿的很像。
長明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人是柳妍,自己在菀城遇到,被迫簽訂了主仆契約的人,一想到這兒,他臉色就有點不好看,原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喲,醒啦?”敖清蹦跶的跑到長明身邊給了他一個擁抱:“幸好你沒事?!庇中ξ刈叩椒鲢笊磉?,扶泱摸摸她的頭眼里溫柔得都快溢出水來了。
長明癟了癟嘴,莫名的不爽怎么辦?
敖清現(xiàn)在心情可不錯,問:“既然長明醒了,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去東海?”
先生看著長明略作思考問道:“可有什么不適?”
長明頂著一對紅紅的兔子眼睛一臉憔悴,但仍舊振作起精神道:“并無。”
“那,”先生意味深長的又看了長明一眼,略作嘆息回答敖清:“明天我們就走好不好?”
敖清的眼睛一瞬間亮了,猛地點頭:“好!”
先生道:“去院子你轉轉吧,好好恢復一下?!?p> 長明吞吞吐吐:“尊者,我有話跟你說.....”
“你是誰都無所謂,只要還活著就好好活下去吧,不要辜負那個為你傾盡全力的人?!?p> 先生什么都知道,他第一次見長明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堰,失去記憶的堰,不過現(xiàn)在他是長明,是堰,還是長明又有什么意義呢,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深究。
他看著身旁的敖清活力滿滿的樣子,隱晦一笑,只要還活著,只要還是那個人,是誰真的那么重要嗎?
長明愣了好半天,最后還是弱弱的嗯了一聲,隨即一個笑容綻放臉上,是啊,我現(xiàn)在是長明呢!
柳妍認為自己是敖清,堰認為自己是長明。其實,本就是一個人,名字只不過是代號而已,所以怎么叫又有什么關系。
也許選擇名字也是在反抗所謂的命運吧。
先生:“敖清?”
敖清:“嗯,作甚?”
先生笑:“沒事。只是想叫你一下。”
先生過了一會兒又喚道:“柳妍?”
一聲沒應下,于是第二聲:“柳妍?”
第二聲依舊沒應,于是第三聲:“柳妍!”
“我叫你,你為什么不應?”
“我乃敖清,敖清便是敖清,何來柳妍之談?!鄙倥劾锍錆M了冷意,隱隱有些許怒氣:“本君遲早會化龍而歸,柳妍之名不過是凡塵間過往云煙,既進仙途,自然用本名。”
“呵,”長明輕笑一聲,果然果斷,自己啊,做選擇的話,選堰還是長明?
他緊握的手微微放開,仰頭看向蔚藍的天空,這不是很明了了么?
敖清喚:“長明?”
長明點頭應答:“嗯。”
院子里竟然有著一塊花園,里面的花草種類繁多,紅的,綠的,紫的,藍的顏色交織在一起,爭奇斗艷,除去平凡的花草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靈藥在里面。
“哇,好漂亮!”敖清圍著園子轉了一圈,“咦?這不是雪梨花么?”
“是的?!毕壬焓秩フ瑔柖耍骸耙詥??”
敖清點頭:“要要要!”
長明弱弱的指著雪梨花旁邊的草道:“能吃酸溜溜嗎?”
“當然?!?p> 長明將其放入口中,打了個寒顫,果然好酸。
敖清愜意地咬著雪梨花花瓣,它的是白色的,晶瑩剔透,這雪梨花是靈藥,甜甜的,生吃也很好吃。
酸溜溜也是靈藥,和雪梨花的作用差不多都是安神一類的草藥,其效果比雪梨花好,但味道比它差點。
長明吃下酸溜溜后,覺得靈臺清明不少,果真有奇效。
先生的院子很小,但很干凈,看得出主人在精心打理,除了那個小小的花園外,其余地方空蕩的不像有人住。
先生喜靜,最愛不過在書房看書,對于敖清而言的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他也能夠看上一整天。
他的書房是除了藏書閣書最多的地方,也是敖清最不想去的地方。
敖清咬著手指,想了半天道:“先生,我們不若去后山的靈泉泡澡吧?”
“好。”先生對長明道:“你過來一下?!?p> 他伸出手點了點長明的額頭,長明瞬間化成了敖清第一次見的時候的巴掌大的蜘蛛,先生將它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攬住敖清的腰,御劍起飛。
到了后山,先生將敖清放下,又將長明化為人形。
“我和長明去男池,你去女池。”
于是三人分開,敖清在去的路上碰見了老熟人。
瑾年穿著白色學海無涯校服,看來還沒有入世樣子,她身旁跟著的是玉石娘娘身邊的弟子,也就是先前敖清見過的月靈和子樂兩人。
入世是指學徒從學海無涯畢業(yè),自此所作所為與學海無涯不再有必然的榮辱聯(lián)系。
“柳妍姐姐你也來了?”子樂熱情的跟敖清打招呼,由于先生之前做介紹的時候用的是柳妍這個名字,自然就以為敖清名叫柳妍了。
敖清聽到這個名字有些不爽,但還是忍下了安慰自己名字而已不過只是代號。她點點頭,“你們也來泡靈泉呀,真是巧?!?p> “是挺巧的?!辫晷ζ饋砟樕嫌兄鴾\淺的酒窩,煞是甜美,看起來竟然比敖清現(xiàn)在的模樣更加純良,但要知道她可是敖清的狐朋狗友之一,人送外號玉修羅。
瑾年畢業(yè)后就在學海無涯做起了導師,日子過得還是蠻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