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宴
所謂好生準(zhǔn)備,放在去參加宴會這件事兒上只有一個意思:拿出最貴重的首飾,最漂亮的衣服,描上最精致的妝容,去爭奇斗艷。
云方氏帶著仆婦款款來到大門時,云冰顏已經(jīng)帶著兩個小丫鬟站定等候,見她來了從容地半蹲身然后迎上去。
“母親?!?p> 云方氏拉著她的手,上下一瞧,滿意地頷首,“不愧是我女兒?!?p> 論顏色云冰顏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拉出去任誰看了也會眼前一亮,她的雙眼黑白分明眼尾略向上,眼窩較一般人更深,眉毛不修的話有些凌厲的飛揚感;可她此時雙眉修長略彎,配合著高挺修直的鼻子比普通少女多了兩分冷意。
線條分明菱形唇明顯的嘴角向上,微微帶笑削弱了冷感,平添兩分艷色;肌膚白皙若雪,下頜處側(cè)頭時能看見清晰的棱角,美則美,卻有些鋒芒。
此時她梳著飛天髻,正中一朵白玉雙蝶花,左右一對紅絲流蘇金步搖,眉間一垂著銀絲雪花明珠墜,一身束腰藍(lán)蝶白裙,盛夏中冷色點朱,格外清麗優(yōu)雅。
云方氏看完了又補(bǔ)充道:
“就是太素凈了些,這個年紀(jì)就該艷麗一些?!?p> 云冰顏嘴上回答是,心里卻在無奈,今天選了好久才把那些大紅大綠的衣服否決了。
“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吧?!?p> 母女倆說著相攜出門去,門外小廝都已把馬車簾子拉開。
“且慢!”
尖利急促一聲,不只是云府眾人,連街上路過的人們都看了過來。
只見王姨娘帶著仆婦提著裙擺快步走來,站定了看了眼兩人。
云冰顏正要讓,卻被母親按住手,便不再動作,反正姨娘向她行禮也沒什么過錯。
王美音僵了一瞬,隨后笑著行禮,“夫人,大小姐?!?p> 云方氏眼睛都沒眨一下,“什么事?我們正要去北王妃的府上。”誤了時辰你付不起這個責(zé)任。
王姨娘城府不深,可她也不蠢,聽得出畫外音,笑容也變得難看。但一想到此來的目的,便又強(qiáng)打起精神來,說道:
“妾身也是為這個而來,方才老爺特意讓臣妾跟來,言說怕姐姐和冰顏兩人路上無聊,讓妾身來搭個伴兒。”
這當(dāng)然只是個幌子。
云方氏聞言認(rèn)真地看著頗為得意的王姨娘,確為一個美人,可她不是她那為色所迷的丈夫,“你去?以什么身份?”
王姨娘捻著手帕,微微一擺首,顯得頗為得意,“瞧您說的,妾身雖說是偏房,可也是老爺光明正大抬進(jìn)門的?!?p> 一個姨娘想去參加堂堂王妃舉辦的宴席,將云府的臉面,其他去參加宴會的正房的臉面置于何地?難不成人家王妃的花宴能低級到和你這么個姨娘同坐一堂?
簡直是,簡直……察覺到母親微微顫抖的手臂,這回?fù)Q云冰顏安撫她。
見王姨娘自覺有靠山而洋洋得意,她心里對自己的父親實在是無力吐槽,不過眼下確實需要解決,再拖下去就成笑話了。
便問道道:“姨娘,父親確實是說讓您陪母親路上解悶來了?”
王姨娘望著才回來的大小姐心生警惕,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點頭答了是。
然后云冰顏笑了,轉(zhuǎn)頭說道:“母親,那咱們就讓姨娘一道吧?!?p> 看著女兒頗有深意的笑,云方氏暫且忍下火氣,點頭,再拖下去宴會就該遲到了。
作為今上唯一的胞弟,北王府的格局僅次于皇宮,樓臺亭閣,錯落有致;假山花園,婷婷娜娜。
舉辦賞花宴的地方定在了大花園中的百妍榭,敞亮的閣樓四周紗幔隨風(fēng)飄舞,不經(jīng)意露出一角便是許多人一生也見不了的美麗繁花。
只是閣樓中的繁華之景,也是許多人無法想象的。
夫人小姐們穿金戴銀乃普通,只怕隨便隨便誰的手腕子上戴著的魔法器換了金幣來,就能砸死一堆人。
“不管來多少次,王妃的花園總是盛開著,我看這盛開的景象,比之御花園也不差?!?p> “沐陽夫人說的是,可是啊,我們嘴拙,不像夫人形容得這般貼切?!?p> “可不是,沐陽夫人與王妃交好,看得也多?!?p> 這捧著捧著對象就變了,正上方的女人端坐著,淡笑不語。
她右手邊的女人將放下空酒杯,做得筆直,對王妃笑道:
“每次看見這些花煩惱都沒了,這么大面積,怕是每天都有木系魔法師維系吧?”
王妃的容貌端莊中帶著溫婉,頭戴紅玉金絲花冠,身穿絳紅百花廣袖長裙,手執(zhí)白絨折扇,輕笑著頷首,“每日都有兩位木系魔導(dǎo)士花匠打理?!?p>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她置若罔聞,環(huán)顧一周,“為何云夫人今日遲遲未來?!?p> 聽起來不是怪罪的意思,眾人心里亮堂堂的,還是她右手邊的夫人說話,“聽說她家的嫡女學(xué)成歸來,今日怕是要帶出來一道的。”
她們女人的圈子,拿出來說的不外乎些瑣碎事,說打扮、說家世、說后人……
一婦人甩了甩帕子,說道:
“聽說她的嫡女云冰顏,當(dāng)年還是帝都有名的小天才之一呢?!?p> “只是我們這般的人家放女兒家出去學(xué)藝,著實有些不妥?!?p> 她話還沒盡,王妃右手邊的女人便放下酒杯,不贊同道:“風(fēng)夫人這話說的,女孩兒家學(xué)藝有何不妥,咱們大陸上那么多出名的女性魔法師女劍士?!?p> 氣氛有些僵硬,只聽一個女人忽然哎了一聲,見眾人都看過來了,才湊趣似的說道:
“說起來大家可知道云夫人為何事絆住?”她拿帕子捂著嘴,笑了。
“唉,你說啊。”
這女人見吊足了胃口,才說道:“云大爺不是有房王姨娘嗎?她啊非要跟來,還拿云大爺說事兒呢!”
一眾女人不知意味地笑了起來。
姨娘好歹也算是一家的分子,卻這般不知禮,竟然敢挑釁統(tǒng)帥后院的夫人?
“云夫人也真是的,放這種沒眼力見兒的胡鬧?!?p> 在場都是正房夫人,誰手底下還沒幾個扎眼的偏房侍妾,那必定得是拿出本事鎮(zhèn)壓的。到底是趣聞,話點到為止,再多說就失禮了。
這時沐陽夫人端起茶盞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云夫人,不容易啊。”
女人們不知想到什么紛紛意味深長的笑了。
她們都不容易,可這句話放在云方氏身上就格外有深意。
“她那小兒子,嘖嘖,當(dāng)初來得可不容易,想想也是咱們女人的悲……”
王妃將扇子合上,淡淡地瞥她一眼,輕聲道:“風(fēng)夫人?!?p> 她是這個西昀國中地位僅次于太后與皇后的女人,平時溫和寬容,但一旦拿出北王妃的氣勢來,能瞬間將花謝震得鴉雀無聲。
“云夫人到——”
初矣非
連更三章——沒錯,我就是有存稿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