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能再活多長時間?
十息?
還是五息?
看著那些迅速接近的血尸,小刁有些哀傷地想著這個問題。
奔逃了一夜,他早已精疲力盡,而且左腿的腿骨也斷了,如今只能斜斜靠在一棵大樹的樹身上。
在樹身的另一側(cè),安安雙手執(zhí)著眉刀,一頭長發(fā)凌亂地披散在額前,嬌艷的臉龐上滿是血污,模樣狼狽萬分,但她的眼中卻依然閃爍著灼熱的斗志。
在兩人中間,白芷失魂落魄地靠著樹干坐在地上,她倒是并沒受什么傷,只是在和花骨兒走散之后,她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仿佛魂魄離開了軀殼,任由小刁一路攙扶著前行。
“小刁,你用地行術(shù)帶白姐姐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看著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血尸,安安焦急地喊了一句。
然而小刁卻像沒有聽到安安的喊聲一般,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將第一個靠上來的血尸的腦袋刺穿了一個窟窿。
走,還能走到哪里去?
帶著白芷最多也就從地下跑出幾十丈的距離,在這遍布血尸的叢林中,又能跑出多遠(yuǎn)。
小刁從血尸頭顱中抽出匕首,反手一抹,將另一名血尸的腦袋砍了下來。
當(dāng)初一起從余山逃出來的伙伴,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安安,熊蒙三個人了,過了今夜不知又有誰會死去,如果只剩自己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都死在這里吧。
兩頭血尸撲了上來,腿骨已斷的小刁沒辦法躲開,于是他將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插進(jìn)了其中一頭血尸的腦袋中,然后雙手死死命掐住另一頭血尸的脖子。
血尸的脖頸被他掐地咯咯做響,可血尸毫無所覺地依然將腦袋死命往前湊著,然后又一頭血尸撲了上來,抓住了小刁的胳膊,低頭咬了下去。
一縷朝陽的光芒從茂密的枝葉間射了進(jìn)來。
小刁沒有再理會那頭正咬向自己手臂的血尸,而是抬頭望向了那縷落在自己臉上的陽光。
原來,這漫長的黑夜終于已經(jīng)過去了。
而自己將死在晨光之中。
小刁有些悵然。
然后,他的眼前黑了一黑,似乎有什么東西遮住了那縷對他來說是生命中最后的安慰的晨光。
下一刻,鋒利的牙齒已經(jīng)觸碰上他手臂肌膚的那頭血尸,頭顱猛然爆成了一團(tuán)血花。
然后一張血盆大口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一口將他掐著脖子的那頭血尸的腦袋咬了下來。
卻是一頭蝎尾豹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用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口中的腥氣直直地噴在小刁的臉上。
原來是這附近最強(qiáng)大的那頭血豹出現(xiàn)了。
小刁苦笑了一下,臨死前老天還要戲弄一下自己,讓自己從死在一頭血尸口中,變成死在一頭血豹的口中,又有什么區(qū)別。
小刁與那頭近在咫尺的血豹對視時,血豹有一雙淡褐色的眼睛。
小刁猛然呆了一下。
這不是血豹!
下一刻,這頭兇獸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子,朝另外幾頭血尸撲了過去。
小刁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頭蝎尾豹比昨夜見到的那一頭小了一些,身長只有丈許,最重要的是,在這頭蝎尾豹的豹身上,還坐著一個人。
那人頭上帶著一個豹形的面具,身上穿著一件獸皮縫制的緊身勁裝,將那修長挺拔,曲線玲瓏的嬌軀完美地呈現(xiàn)了出來,赫然竟是一名女子。
騎豹女子的手中,握著一根長鞭,在空中挽起一朵朵鞭花,被長鞭抽中的血尸,瞬間身軀就碎成一團(tuán)血沫。
很暴力,非常暴力!
一人一豹在尸群中往來沖突,幾個來回間,這里幾十頭血尸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團(tuán)團(tuán)肉泥。
小刁怔怔地望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猶如身處夢中。
帶著面具的女子,坐在蝎尾豹上,剛才那頭兇猛無比的蝎尾豹,此時變的有如小貓般乖巧,踏著輕柔的碎步,走到了小刁三人的身前。
女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刁三人,那個豹形面具后,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謝謝……多謝您救了我們……不是您是……”
小刁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著。
只見那騎豹女子緩緩抬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一頭金色的如瀑般灑落,面具之后,是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女子臉龐,牛奶般白皙的肌膚,碧藍(lán)色的眼眸,精致而線條分明的五官,是典型的蠻族女子的長相。
這一刻,小刁只覺整個天地都變的明亮起來,明媚的少女有如初升的朝陽,驅(qū)散了周圍的黑暗,也照進(jìn)了小刁的世界。
……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進(jìn)龍莽荒林的時候,北沫和冒其雷已經(jīng)帶著那兩名云溪派女弟子回到了當(dāng)初他們扎營的那片空地上。
要找到其他人,只能從這里開始尋找線索。
兩個人都是這方面的高手,很快就從周圍那些雜亂的痕跡中理出了清晰的頭緒。
“這個方向,應(yīng)該是熊蒙帶著花骨兒逃走的反向,這些腳印是所有腳印中最大,最深的,還有這些撞斷的樹枝,這高度也只可能是熊蒙留下的?!?p> “……這根頭發(fā),應(yīng)該是安安的……唔,還有小刁也是從這邊走的……”
“那邊不用看了,那是林道士走的方向,他是最早一個逃走的?!?p> “怎么沒有烈肅留下的痕跡?空地上還有很多他的劍痕,可卻沒有他離開的蹤跡?!?p> “哦,你那個師弟當(dāng)時受了重傷,被那林道士先帶走了?!?p> 等所有的痕跡都確認(rèn)之后,北沫沉吟了一下道:
“我們一起行動的話,耗費(fèi)時間就太久了,不如分開,兩位師妹先跟著我?!?p> 冒其雷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我去熊蒙這個方向,他帶著花骨兒,恐怕是最危險的?!?p> “行,小刁幾個和林道士走的方向相差不遠(yuǎn),這邊都由我來吧?!?p> “等找到他們之后,我們繼續(xù)回到這里匯合?!?p> 分工完畢,北沫和冒其雷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冒其雷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后,北沫也帶著童菲,李瑤兩女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此刻他的心情是無比忐忑的,因為此時他不知道,有誰還活著,有誰……可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