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三竿,客人紛紛吃了晚餐回客房休息去了,然而客棧后廚卻傳來極不和諧的磨刀聲。有客人不堪其擾地開窗查看,只見一只紅白臉的小狐貍,嘴里叼著一把白晃晃的刀子,在一塊磨刀石上勤勉地摩刀。
“死狐貍!給老子安分點!”樓上的客人不堪其擾地開窗大罵,狐貍朝上覷了一眼,那眼神像是生生要將人活吞了一般,嚇得那客人立即將頭縮回,閉緊了窗子。
墨黎眼里帶著兇光,繼續(xù)埋頭磨刀,嘴里的刀子被磨得吹毛斷刃。
——“你這狐貍竟還是個暴躁的,怎么說你也是本君的狐貍,本君看一下又如何?何況,看與不看,你還不是每日撅著這圓滾滾的白屁股晃來晃去?”
想起當時白夜那副奚落的嘴臉,想起滕六那毫無同情心的大笑,墨黎恨不能立即將那兩人撕了!
想來她做人時雖也不過是一個肉體凡胎,長得也有幾分丑陋,卻從未受過這般侮辱,如今這天下第一號大魔頭輕薄她在先,嘲笑她在后,墨黎窩囊!
閹了他!我要閹了他!
墨黎心里一邊嘀咕,一邊將刀磨得更賣力了。
滕六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磨刀聲,不由自主摸到另一只手背。指腹沿光潔手背一路滑過,撞見那兩個突兀的坑痕忽然頓住。
說來也怪,靈神之體本不同于常人,普通的傷口一日便好,就算是靈力造成的重大傷害也不過半月便能完好如初,更何況,他滕六可是比那些靈族高上一等的上神之軀啊!但他手上不過是被狐貍咬了兩個窟窿,如今過去幾個月,非但沒見好,反而眼瞅著落了疤!他怎能不介懷!
就在此時,外面那狐貍恰到好處發(fā)出一聲惱人的嚎叫,滕六眸光一凜,從床上坐起。
“擾人清靜的小東西!本神今日便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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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六一腳踹開客棧廚房的大門,磨刀的墨黎稍稍一愣,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xù)磨刀,只是一條毛絨絨的白尾巴默默地夾在了雙腿之間,嚴絲合縫地蓋住了白夜所謂的那“圓滾滾的白屁股”。
滕六也不說話,徑自走過她,將一口大鍋架到灶上,一邊往灶里添柴一邊往鍋里加水。一人一狐貍,在這小小的廚房中各干各的,誰也不說話,可整個廚房卻是殺氣騰騰,方圓百里也是不敢靠近的。
“喂!狐貍!”身后,滕六突然拍了拍墨黎的腦袋,她一瞬炸了毛,叼著刀子猛地轉身,一道白光從半空劃過,只聽撲通一聲,墨黎整個狐貍被滕六丟進了大鍋,刀子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弧度,啪塔一聲,落在了地上。
墨黎在水里撲騰著吱哇亂叫,卻見到了一臉陰邪的滕六,斜倚門框,摸著自己的手背,淡淡對她說:“狐貍,今晚你就姑且在這鍋里反省一番吧!”
說完這話,滕六便轉身走了。墨黎氣得破口大罵,這鍋里的水卻是越燒越熱,她蹬著小短腿,好不容易攀到鍋邊,雪白的皮毛濕噠噠的貼在身體上,冷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墨黎抖了抖毛,水花四濺,將她的一張小花臉弄得更濕了。
“老妖怪……老妖怪!姑奶奶我一定要殺了你們這群——啊!”
伴隨著一聲短促的狐貍叫,一個黑影突然沖到她身后,緊接著一只袋子便從頭頂罩了下來。
墨黎只覺濃煙繚繞,很快失了力氣,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