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幾人一來二去的言語,墨黎總算屢清楚了這位“晏晏”姑娘的真實身份。
看來,她應(yīng)該和憐指、滕六一樣,是白夜的手下。
見氣氛稍稍緩和,那馬后炮的滕六這才笑呵呵走過來,將憐指和落顏扶起:“誤會一場!誤會一場!落顏美人兒,許久不見,你可有想我?”
落顏冷哼一聲,根本不將滕六放在眼中,只道:“我記掛著少主身子,多年來只求能尋到解救少主之法,旁的心思我沒工夫存!倒是你滕六,當(dāng)年主上選你教導(dǎo)少主,我便沒指望你能有什么大作為,可不成想你竟連少主的身子都調(diào)養(yǎng)不好!真是廢物!”
天爺?。「疫@么毫不留情痛罵滕六的……墨黎還是第一次見!
墨黎細(xì)細(xì)端詳著這名喚落顏的女子,一身冷傲之氣,滿面桃花之色,顯然是與憐指截然不同的絕世美人。
想不到這白夜竟有如此艷福,身邊不光有憐指那種艷美的,竟還有落顏這樣清冷的,真是各色美人都被他占全了!
白夜戳了戳她一對毛絨絨的紅耳朵,墨黎立即兇巴巴地回頭瞪向那人,見白夜面上帶著幾分奚落,她不由心虛,率先發(fā)難:“你還不算傻,竟還知道自己有正事要辦?”
白夜促狹一笑,一雙紅眸盯住了她:“我若早早告訴你計劃,怎能知道你如此緊張我?”
墨黎被白夜一句話噎住,一張小狐貍臉憋得滾燙,半晌才惡狠狠地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我巴不得你能早死,如此我便自由了!”
“我若早死,你豈不是要守寡了?”
“你!你好不要臉!”
“阿呆,我既然看過你的身子,自然會對你負(fù)責(zé)?!?p> 墨黎的臉騰地?zé)似饋?,第一反?yīng)不是旁的,而是去看旁邊那三人的反應(yīng),見他們亦是三臉精彩,不由惱羞成怒,瘋了一般,對著白夜咆哮起來。
落顏的臉色越來越差,突然從旁冷冷諷刺道:“少主什么時候染上了對著一只雜毛狐貍犯騷的毛病了?滕六,你這老師當(dāng)?shù)恼媸欠Q職!”
她的話音一落,整個房間頓時鴉雀無聲,就連墨黎都住了嘴,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這“勇敢”的女子。
他們的主仆關(guān)系……都這么和諧嗎?
落顏冷著臉,直接將一個卷軸往桌上一拍,一字一句地告訴同樣在發(fā)愣的白夜:“少主,屬下已經(jīng)查明,常羊山中靈力異動,您愛去不去!”
------
落顏是個冷冽的性子,在醉春樓時墨黎算是真正領(lǐng)教了一番。
四人乘著四匹吉良馬飛抵常羊山時已是深夜。墨黎一路睡過來,剛一醒就瞧見山坳中彌漫著混沌霧氣。墨黎微瞇起雙眼,盯著那里,心底總有隱隱不安。
白夜低頭看了她一眼,戳了戳她毛絨絨的小腦袋,小聲對她說:“你的黃金瞳一定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墨黎眼中金色流光晃動,緩緩開口說:“那里……有可怕的東西……”
她聽到頭頂傳來白夜一聲嗤笑,不料這白夜抬步便走,墨黎忍不住提醒他:“你小心些!”
白夜腳步一頓:“你讓我小心?”他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這世間說要小心我烈陽君的有很多,你卻是第一個讓我烈陽君小心別人的!”
“兔子!此地蹊蹺,我在認(rèn)真提醒你!”
“阿呆,你隨便抓個人來問一問,這四海八荒最可怕的是什么?”白夜低眸對墨黎淡然一笑,“他們定會回答你說,烈陽君?!?p> 話音未落,白夜已經(jīng)帶著她一步踏入迷霧。
周遭瘴氣彌漫,隱隱獸鳴從迷障深處傳來。
墨黎警惕地朝四周張望,黑瞳之中金光如水波般不停流轉(zhuǎn)著。
落顏默默朝白夜懷中的狐貍看了一眼,對她的瞳色稍感詫異,繼而就聽到憐指悄聲告訴她:“前不久她被冉崇禮抓到了廣野司,出來時一雙眼睛就成了這樣。”
落顏不由站定:“看她毫無靈識,不過是一只普通的小狐貍,怎會從廣野司中煉出一雙黃金瞳來?”
落顏的話音才落,就聽到墨黎大叫一聲:“小心左邊!”緊接著,只見一抹青色的影子忽地從迷障中沖出。四人迅速朝四處避開,定睛一看,正見一人面獸身的青影立于樹上,一雙銀色眸子如利劍一般瞧著這里。
墨黎忽覺雙眼一陣熱辣刺痛,不由避開了那青影的注視,繼而就聽到洪鐘般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吾乃常羊鎮(zhèn)獸阘非,爾等已經(jīng)踏入常羊山圣地,速速離開!”
滕六聽聞此言,突然興奮地朝那青影招了招手:“阘非老弟!阘非老弟!我是滕六??!”
青影徐徐朝滕六看過來一眼,繼而便將視線落到白夜身上:“禺疆之子?想不到你竟還活著。你來此地,可是為了櫰木?”
白夜迎向阘非注視,坦然笑答:“正是。本君想借這神木一用,不知阘非前輩可否行個方便?!?p> “你命數(shù)已盡,櫰木雖為萬年靈木,恐也不能護你周全。爾等還是速速離開,休要再擾我常羊清凈?!?p> “笑話?!卑滓寡壑袔е爸o之色,“你守著的是塊爛木頭,本君想要,你攔得住嗎?”
阘非銀眸微怒,利爪鋒芒畢現(xiàn):“現(xiàn)在的小兒都如此狂妄嗎!強弩之末!既不離開,就休要怪我不念及和禺疆的舊情!”
白夜咂舌,對立在一旁的滕六說道:“老師,看來這位阘非前輩并未打算給你顏面??!”
滕六干巴巴一笑,眼里卻盡是警覺之色,小聲提醒他:“白夜,這阘非為上古神獸所化,當(dāng)年你父君便吃過它的虧,小心一些。”
滕六話音才落,只見那阘非四肢著地,青色的身軀如野獸般拱起,下一刻便如閃電般朝白夜飛撲過來。銀光交錯,白夜巋然不動,阘非沒有料到自己竟穿身而過,撲了個空。
白夜懨懨地打了個哈欠,剛走兩步,似是才覺察出身上空了許多,不由四處尋覓,果然見那圓滾滾的小狐貍氣喘吁吁地站在前端的枝丫上,脖子上靈壽霜花紅光閃爍,一對狐貍眼里殘存點點金色流光,對他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