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螺愣在原地,襄沐檀也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她。
一只從樹上掉下的青蟲突然挨到曲溪螺的腳背,她才猛地一驚抬起腳,落下的時候怕踩到蟲子差點摔倒。襄沐檀忙過去扶住她,看見她的腳上的傷后皺了皺眉,突然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走到廊下讓她坐下。
“你這樣很容易感染的?!彼质且桓苯逃?xùn)人的口氣。
“有沒有消毒水,我?guī)湍闱逑聪聜??!彼终f。
曲溪螺指了指走廊地上自己的包,“那里面有……”
她本來想自己拿的,可襄沐檀過去直接拿了過來,然后坐到她身邊讓她找出來。溪螺找出隨身帶的藥膏和消毒棉,襄沐檀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仔細(xì)的給她消毒了傷口,然后重新上藥。
“都是皮外傷,沒事的?!?p> 看他始終繃著臉,溪螺嘟嚷著說。
可襄沐檀的臉色并沒好看一點,反而更陰沉了。
“待會兒我去藥店給你買點紗布,還是裹起來好,創(chuàng)可貼容易掉?!彼f。
“裹了紗布我穿不上鞋?!毕菪÷曊f。
“那就不穿?!蹦橙苏f話很干脆。
“那怎么走路???”
“不走路,你不是在休假嗎?”襄沐檀抬起頭說。
溪螺撅著嘴,“我還沒到那個地步,就是破了點皮肉就連路都走不了……你以為我是你表妹啊?!?p> 曲溪螺知道他會不高興,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沒想到襄沐檀一愣,垂下眼竟然沒有反駁。過了會兒他突然說:“你等著。”
然后起身就離開了,溪螺正摸不著頭腦,沒一會兒他又回來,手里拎著一雙拖鞋,而且還是雙男士拖鞋,不過正因為是男士的,所以格外寬大,套到溪螺的腳上基本挨不著傷口,可是像兩只小船。
“這樣纏上紗布就也能穿鞋了。”襄沐檀說,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曲溪螺看著自己的腳像是一尾魚游在浴缸里,這么大怎么走路啊,不過也不敢反駁他,畢竟人家是好心,自己又沒帶拖鞋。
曲溪螺拿出包里沒吃完的半袋牛肉干,朝他讓了一下,“你吃嗎?”
襄沐檀也坐到走廊上,拿了一個塞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著。
就這么和他坐在一起,曲溪螺覺得很平和,她偷偷看一眼他俊朗的側(cè)面,彎腰趁他不注意撿了地上的一條青蟲。
“哎。”曲溪螺叫他一聲。
等襄沐檀轉(zhuǎn)過頭,就把青蟲拿到他臉前。
“??!”
他嚇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溪螺哈哈大笑,原來他還是反應(yīng)這么大啊。
襄沐檀看她笑自己,忍著渾身不舒服的感覺依舊坐著,可身上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快丟了啊?!彼f。
溪螺看看青蟲,依舊拿在手里,“你還是那么怕啊,有什么好怕的,又不咬你。”
襄沐檀皺著眉一臉厭惡,“渾身軟綿綿的像沒有骨頭一樣,不惡心嗎?”
“那怎么了,”溪螺把青蟲放回到地上說,“我小時候就這樣啊,我媽說我就是肥肉做的,沒骨頭還沒腦子。”
說完她吸了一口氣撐起雙腮,然后用手把腮幫擠上去,眼睛和嘴都成了半圓弧線,湊近他說:“布?xì)W來啦?!?p> 襄沐檀定定的看著她,嘴角揚(yáng)起弧度。
一直沒聽見動靜,曲溪螺覺得沒趣,睜開眼看看他,對上他的目光時卻突然有些慌亂。想撤回去的時候卻猛地被他捏住了臉,他的一只大手輕易的把她的兩腮擠到一處,臉上是邪惡的笑。
“唔唔——討厭!”
溪螺手忙腳亂的打開他的手,抱著自己被捏疼的臉說。
“怎么了,我還沒看夠布?xì)W呢?!?p> 曲溪螺揉著自己的臉沒好氣地說:“你自己回去買個毛絨玩具看?!?p> 襄沐檀傾過身子歪著頭說:“疼了?”
見他大手又伸過來,溪螺趕緊躲開,扭過頭看向院子一角,那里原來的兩棵樹如今成了兩個樹墩子,溪螺記得那里曾經(jīng)有一架秋千,胖成球的她曾坐在上面,他在身后推著她。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沒有美丑觀,沒有任何成人的思想和煩惱,只是知道喜歡對方。兩小無猜,說的就是這個吧。
“怎么了?”
他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讓她一驚,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又靠的這么近。溪螺忙低下頭說:“沒事……就是想起那兒原來有架秋千的?!?p> 襄沐檀隨著她剛才看的方向望去,說:“樹都砍了,秋千自然也就沒了。你喜歡蕩秋千?”
溪螺突然不想說話了,扶著廊柱站起來說:“外面有點涼了,我回房間了?!?p> 說完她提起包又撿起自己的鞋子走了進(jìn)去,襄沐檀看著好像突然就情緒低落的她,有點不知所以。
過了會兒,溪螺正在房里填歌詞,寫了好幾版還是不滿意,紙張散了一桌子,襄沐檀突然過來敲了敲門。
溪螺的門沒關(guān),見他來有些奇怪,“怎么了?”
“車在門口停著,我載你去包扎?!毕邈逄凑f。
“不用了吧?!毕萦X得他簡直太反常了,就因為她是他的員工,他就大轉(zhuǎn)性了?
襄沐檀走過去拉起她胳膊,“包起來不容易感染,傷勢不快點好你回去怎么繼續(xù)訓(xùn)練?”
溪螺只好站起來,隨便找了件外套披上。
襄沐檀撿起地上的一張紙看了看說:“你的字確實不錯,有練過嗎?”
溪螺穿上外套看他一眼,“很奇怪吧,像長成我這樣的人,字應(yīng)該寫的雞飛狗跳才對,字跟顏值怎么能相匹配呢?”
襄沐檀一愣,不明白她怎么會說出這么一句,不過……之前他確實聽過這種言論,好像是中學(xué)的時候聽人說的……好像還牽扯到一個很過分的實驗……
襄沐檀突然想起來了,那時候沈威拿著別人寫給自己的信帶人去找了那個女孩……事后他也聽人說過,那個女孩正是當(dāng)時校花,曲溪螺。
可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跟她道歉。當(dāng)時說起那個女孩是曲溪螺的人也是滿臉戲謔,說沒想到她長得那么美字卻寫成那樣,當(dāng)時他也只是覺得對方輕挑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舒服,竟然沒有覺得過分。
如今看著紙上她娟秀的字,襄沐檀感到心里一陣緊縮,有些事雖不是他對她做的,可難道每次不都是因為他的冷漠和不在意,她才會受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