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過完了高一,我有些抗拒的走進高二的教室。隨著教室的變換,意味著我的青春在慢慢流逝,我是焦慮的,因為我沒有努力,沒有奮斗,也沒有轟轟烈烈的青春,別人有甜甜值得回憶的愛戀,有值得回味無窮的兄弟姐妹情,我一無所有,我仔細想了想我的高中三年,前兩年在干啥我已經(jīng)忘了,總之,什么都沒有做。
高二的暑假來臨,仗著自己青春修煉期,一本正經(jīng)的說要去找暑假工。我去我還拉上了藍溪,藍溪一聽說有暑假工,自然跟著去了,其他的無所謂,有錢掙自然是好的,不管別人怎么說都沒用。我姑姑說,怎么會想打工呢?將來工作到吐的機會多的是,可是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我們,不聽。最后的結(jié)果當然是沒有找到什么工作。
我們寄宿在我叔叔的住宿處,每天過得像個討飯的小乞丐。藍溪的手機也出了問題,幸好我有一個備用手機,就借給藍溪,她就用我的手機和渣男保持聯(lián)系。最可惜的是因為天氣太熱,藍溪食欲不振,嬸嬸炒的菜特別香,藍溪總是吃一點點粥就不吃了,滿桌我覺得可以一個人吃完的好吃的菜,藍溪幾乎沒有動過筷子,嬸嬸問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藍溪搖搖頭,說天氣太熱。
飯后黃昏,珠江是極美的,我拽著藍溪,要她陪我去看日落。藍溪走了兩步,在路邊終于忍不住大口大口的把晚飯吐了。
我一臉懵。
趕緊跑到最近的商店買了兩瓶礦泉水,藍溪漱了口,蒼白的臉色才有好轉(zhuǎn)。我嚇壞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怎么辦我也沒辦法和她爸媽交代。
“你沒去醫(yī)院看么?”我憂心忡忡地看著她,我能想象得到自己的眉頭皺成一團麻花。
“去了,醫(yī)生說沒事,過段時間會自己好?!彼{溪漱完口,找了個能坐的地方坐下。
“可是你現(xiàn)在看起來病得很嚴重?!蔽液軗乃隽耸裁词?,雖然我對于她兩年來一直都把重心放在男朋友身上而忽略我不少讓我不是很開心,但是她仍然是我的好朋友。
“忍忍就好了?!彼{溪抬起頭,用憔悴的臉看著我。
“醫(yī)生連藥都不給你開么?”我仍然不放心。
“沒有。醫(yī)生說吃藥也沒有多大作用,過段時間會好,也就沒買藥了?!彼{溪站起來,拍了拍褲子:“走吧,再不走等下太陽下去了就看不到了哦!”
我點點頭,抬頭看向西方,太陽是要落下去了,但是仍然耀眼。我跑在人行道上,招呼著藍溪快點跟上,平時活蹦亂跳的她只是慢慢地走在我身后。
走到珠江邊,夕陽正投射著濃濃的火紅色在江面上,一眼看過去美到我一直在驚嘆?;剡^頭看著藍溪的時候,晚風正吹著她的劉海,她倚靠在圍欄,望著江面,眼中是說不出的心事。
我突然覺得難過,再美的風景,如果無心欣賞,那一切不過都是浮云。
太陽落下去,路燈亮了起來,嬸嬸打來電話詢問行蹤。我說我們在橋上玩,她叮囑我們早點回去。
興許是嬸嬸和叔叔說了藍溪不舒服,第二天叔叔特地停工一天載著我們一群孩子去醫(yī)院。同行的還有兩個堂弟。
人不多,一切檢查都很順利,一個早上還沒結(jié)束,藍溪就可以拿到報告。叔叔跟隨藍溪去樓上拿了報告,我和堂弟都不被允許跟著。報告拿下來的時候,叔叔和藍溪在角落交談了幾句,看到他們談話結(jié)束,我跑上前,詢問藍溪生了什么病,叔叔和藍溪閉口不提。不管我怎么央求他要報告給我看,他都沒有給。
我害怕極了。我看著叔叔眉頭緊鎖,又是不給我看報告,我猜測藍溪一定是得了很嚴重的大病。我問藍溪,藍溪也只是搖搖頭什么都沒說。
當天晚上我買了很多很多的零食,用盡我最大程度的大方,一邊買一邊問藍溪要吃什么,藍溪只點了幾樣比較開胃的,其他的都不想吃。我生怕和藍溪在一起的時光越來越少,就差沒把她如果死了我要怎么做這些話說出口了。
過了幾天,我要去花都那邊,詢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過那種一日三餐有人伺候吃喝的日子,藍溪搖搖頭,說不去了,她要獨自一個人到佛山去找她爸媽。
都已經(jīng)是成年人,我終于沒有因為她不和我同行而生氣,爭取了幾次她都拒絕了以后,我獨自一個人去了花都。
我和未婚的姑姑在房間里聊天八卦然后做著一些手工活,計件的,收入不高,只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凌晨四點終于忙完,睡下。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爸的電話打到姑姑那里,姑姑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隨后整個人炸了,跳起來搖醒我,我無辜的睜開眼,眼睛還沒有睜開,姑姑說:“燕子你快醒醒,藍溪不見了!藍溪失蹤了!”
我?guī)缀跏菑椘饋淼?。端坐在地板上,因為睡覺的時候是打地鋪涼快。
迷迷糊糊的腦子閃過的第一個畫面是藍溪從珠江上跳下去了。
“你說什么?”我怕我聽錯了,我又問道。
姑姑著急的說:“你爸爸剛剛打電話來,說藍溪的媽媽打電話到你爸爸那里去了,聯(lián)系不上藍溪,她手機關(guān)機,也沒有回復(fù)信息!”
我害怕的直發(fā)抖。
姑姑再次問我:“你不是說她去佛山找她爸媽了嗎?怎么她媽媽說她不見了?”
我立刻著急地爭辯:“她確實是說她去佛山找她爸媽才不和我來你這里的?!?p> “你先別緊張,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聯(lián)系一下她?!?p> 我腦子一片混亂,無從下手。我先是給藍溪打了電話,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我又從QQ上發(fā)了很多信息,那時候還沒有QQ語音電話這回事,QQ也沒有回復(fù)。
最后機智如我,在備用手機發(fā)現(xiàn)了藍溪忘記刪除的渣男的號碼。
小心翼翼的撥通,電話那頭是個男孩子聲音。
屏住呼吸我輕聲地問:“你是藍溪的男朋友嗎?”
“是。”
“藍溪在你身邊?”
“在?!?p> “叫她聽電話!”
幾秒鐘后,手機里傳來藍溪的聲音,我正要破口大罵,姑姑突然抓住我的手,搖搖頭,示意我聯(lián)系上她就行了,不要罵她。
我沒忍住,先是努力平靜地問她:“你在哪?”
“在他家?!?p> “你不是說去找你爸媽嗎?”
手機對面一陣沉默:“……”
我終于再也沒有忍住,發(fā)了火:“你去了他家,你不說,叫你來這邊你不來,你走了你不告訴你爸媽,你媽大清早打電話說我把你弄丟了!你多大了?你不聲不響的走了你不知道別人會擔心?你不知道我要承擔多大罪過?你要是真的丟了,我去哪里要個女兒還給你媽媽?你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怎么和你爸媽交代?”
藍溪一直沉默著,沒有多做一句解釋。
罵到最后我流下眼淚:“我有多無辜?凌晨四點鐘才睡覺,我爸打個電話過來劈頭蓋臉就罵我說我東搞西搞把你弄丟了!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對不起……”半天不說話的藍溪從手機里擠出來一句道歉。
姑姑拉著情緒失控的我接過電話,柔聲地和藍溪說了幾句,詢問了一些情況以后,掛掉電話,反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再睡會兒。
我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