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從東方升起,照亮了整個大地。
采凝不知選的這條路是對是錯,但卻只能往前走,不能回頭。今日再去問他一次吧,若他真的不跟自己回去,那也只得自己想好說辭,去寬慰父母了。
素問匆匆趕來小姐的屋中,傳來消息說:“小姐,宮中來人了,說是請你和殿下進宮請安?!?p> “殿下知道嗎?他怎么說?”采凝此時首先想到的穆昀蕭的態(tài)度,她可不想再把他惹毛了。
恰在此時,吳總管來報,殿下在門口等她。
“知道了,有勞吳總管了。”采凝謝過吳總管后,便急忙梳妝打扮起來。
“小姐,讓我跟你去吧?!彼貑柨蓱z兮兮的看著小姐。
采凝對她這種表情真是苦笑不得,無奈道:“宮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在家好好待著?!闭f完又補了一句“不許耍小孩脾氣?!?p> 素問無奈只得點頭。
府門外,采凝上了馬車,坐于穆昀蕭左側(cè)。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因定北王行動不便,皇上特許馬車行到了清華宮前,穆昀蕭生母妤妃娘娘生前的寢宮。如今依然是空的,并未有新的妃子住進來。
采凝率先走了下來,然后與眾人一起將穆昀蕭抬到了輪椅之上。采凝正要推穆昀蕭進去,聽到了一聲從遠處傳來的呼喚。
“三哥?!边h處走來的正是和他同一日成婚的穆昀恒,他的四弟。
穆昀恒走過來,朝采凝行了一禮,道:“三嫂好,讓我來吧?!彪S后走到穆昀蕭身后,推起了輪椅。
“妍兒,快點?!甭牭侥玛篮愕穆曇?,采凝才看到那緩緩走來的四王妃,丞相嫡女秦研。她的發(fā)間插著一只海棠花形的簪子,采凝記得,七夕時,她也帶著這只海棠花的簪子。想來,她應(yīng)該很喜歡海棠花。
秦研走向前來向眾人行了一禮,并未說話,隨眾人一同進去了。可采凝卻覺得,她看向穆昀蕭的眼中,有一抹憂傷。
宮中內(nèi)侍將他們引入大廳等待。此時皇上剛下朝,正往此處趕來。
“三哥,你娶了嫂嫂怎么還藏著掖著。昨日我可是等了三哥好久?!闭f著看向了采凝,“難道三哥是見嫂嫂如此美貌,不舍得帶出來?”
“幾年不見,四弟,你變得聒噪了?!蹦玛朗捯膊焕頃耐嫘?,揶揄了他一下。
穆昀恒輕輕的笑了,看向秦妍說道:“妍兒,你看三哥又欺負我,還不快幫幫我?!?p> 秦妍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吞吐道:“我,我怎么幫,幫你?!毖凵耖W爍中,秦妍看到了采凝,忙道:“定北王妃不是在這嘛?”
嗯?穆昀恒恍然大悟道:“還是妍兒聰明,我倒忘了?!倍筠D(zhuǎn)向采凝極其鄭重的作揖“三嫂,可否幫幫四弟?”
穆昀蕭打斷他:“行了,不就說了你一句,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p> “三哥,我就指著這嘴上功夫勝你一籌呢。我這腿腳功夫不如你,眼看著這嘴上功夫也要輸給你,能不...”說到此處,穆昀恒突然停住了。
眾人也都意識到了,定北王如今殘缺的雙腿。
“三哥,我,我不是有意的?!蹦玛篮汶m如此說,可采凝分明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得意。
“無礙,四弟不必放在心上?!蹦玛朗捳f罷,便不再言語。一時眾人都噤口不語。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內(nèi)監(jiān)高聲喊道。
“參見父皇,母妃”穆昀恒、秦妍道。
“參見皇上,貴妃娘娘”穆昀蕭與采凝同時喊出了同一個稱呼。采凝婚后第一次見皇上,沒叫出口父皇,可穆昀蕭為什么不喊父皇,采凝不解。但宮中的人都知道,自從妤妃去世后,穆昀蕭再未叫過皇上父皇。
皇上好似也不在意穆昀蕭的稱呼,只對采凝道:“你現(xiàn)在都已是蕭兒的王妃了,該叫朕什么?”
采凝默默瞧了穆昀蕭一眼,低聲喊了一聲“父皇”。
皇上卻是看著穆昀蕭應(yīng)了一聲“哎”,而后對穆昀恒道:“恒兒也來了。”
“嗯,兒臣來陪陪三哥。”穆昀恒回道。
“好,好?!被噬下牶笊跏歉吲d,繼續(xù)道:“今日午膳,都在這里用吧。”
皇上知曉穆昀蕭并未去迎親、拜堂,也知他新婚之夜并未留在婚房。但好歹還知讓楊昭去迎親,也算沒有失了皇家的顏面。今日也帶王妃前來了,一時也不忍心斥責他。
皇上看看采凝,對她說:“你如今是定北王妃,以后多陪蕭兒來這坐坐,這是蕭兒母妃生前的寢宮?!?p> “諾?!痹瓉磉@里是他母親的寢宮,是因為如此,他今日才聽皇上的旨意帶自己來嗎?采凝很好奇,皇上看似很關(guān)心穆昀蕭,但他們卻幾乎不說話。穆昀蕭對他的父親好似有一種疏離之感。
今日的周貴妃穿著素雅,儼然就是一和藹的母親,全不見那日威脅采凝時的戾氣。
“陛下,不如我們早些傳膳吧,孩子們想必都餓了?!敝苜F妃溫柔道。
“也好”,皇上剛同意,穆昀蕭就開口了:“不必了,臣午后還有事,四弟陪陛下用膳吧,臣告退?!闭f罷看了看采凝。
采凝連忙起身,打算向皇上行禮告退。
皇上面容似有一些不自在,此時周貴妃看著皇上急忙開口道:“陛下,臣妾還為新王妃準備了禮物。剛才走的急忘了拿來。”說著看向穆昀蕭和采凝:“不如蕭兒等一會兒,讓凝兒陪本宮去取一下。這新婚禮物總是要親手交給新娘子的?!?p> 穆昀蕭沒有說話,采凝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去吧?!贝藭r皇上開口了,采凝應(yīng)聲跟周貴妃去了寢宮。
周貴妃進得寢宮,拿出了一對紅寶石耳環(huán),溫柔的置于采凝手中,問:“凝兒,這對紅寶石耳環(huán)如何?”
“很漂亮,多謝娘娘?!辈赡龑⒛菍Χh(huán)置于衣袖之中。
周貴妃看著采凝,斟酌了一下言語道:“凝兒,如今你已是得償所愿。但本宮還是有些擔心。這定北王性情不定,難以捉摸,也不知他會不會盡力保你爹爹無恙。但你放心,本宮幫人幫到底,有本宮在,絕不會讓此事泄露,你大可放心?!?p> 隨后,她拉起采凝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我們才是一家人,凝兒說是嗎?”
采凝有些頭痛,她已經(jīng)利用自己達到了目的,還不甘心,還要自己做她的耳目嗎?但也只得含糊道:“自然是一家人,娘娘相救之恩,采凝絕不敢忘?!?p> 周貴妃見采凝并無異樣,繼續(xù)道:“本宮自然是相信你的。如今陛下最關(guān)心的就是定北王的傷勢了,依凝兒看,他的雙腿還能否痊愈?”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本宮也是想為陛下分憂?!?p> 這個問題采凝并不難回答,自己與他并未同房,相必周貴妃早知,于是假裝抱怨的語氣道:“相必殿下覺得采凝粗鄙,并不曾讓兒妾近身。不過想來,應(yīng)與太醫(yī)所言不差吧?!?p> 周貴妃一臉慈愛的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縱然對你有不是,但終究是你的丈夫,你該時時關(guān)心才是?!?p> “諾,兒妾受教了。”
“好了,你也進來許久了,趕緊回去吧。本宮就不過去了?!辈赡牶螅泵Ω嫱?。
侍女春梅看采凝走出后問周貴妃:“娘娘,她會聽你的嗎?”
周貴妃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冷冷一笑:“這要看定北王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