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裴修遠上完早朝,剛到家門口,就喊起了女兒。直至走到了后院。采凝聞聲走了出來。
“爹爹,出什么事了嗎?”
裴修遠著急道:“你趕快回去吧?!?p> 采凝不解:“殿下不是說,今日派人來接我嗎?”
裴修遠摸了摸胡子,算是平靜了些,接著說:“今日早朝,朝臣施壓,皇上罷免了定北王的一切職務。一會兒圣旨估計就要到了,你趕快回去陪陪他吧。”
采凝心中想,現(xiàn)在他不高興,估計一會兒見到自己更不高興,不過還是應承父親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回去。殿下不是氣量狹小之人,不會有事的?!?p> 采凝安撫完爹爹,就回屋收拾東西,帶素問回去了。
回到王府之后,采凝并未見到穆昀蕭。問過管家之后才知圣旨已經(jīng)下達,穆昀蕭接過圣旨之后就出去了。
晚上采凝做了些飯菜,本想寬慰寬慰他。畢竟他沒娶到心儀的女子,如今又丟了權(quán)勢,多少也與自己有些關系。沒想到,等到的結(jié)果卻是穆昀蕭住到了郊外的別院。
本以為他住幾日就會回來,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半月。起初還沒什么事,后來皇上竟將采凝召入宮中,斥責并命令采凝務必將定北王帶回。
采凝無奈只得跟吳總管去了江郊別院。
采凝是早上去的,卻等到了晚上他才回來。
穆昀蕭一見到她,冷冷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采凝輕聲細語道:“來接殿下回府。秋深露重,這江邊更是濕氣重,還望殿下保重身體,跟妾身回去?!?p> “回去?本王不想看到你。”穆昀蕭輕蔑的一笑。
采凝想了想道:“若妾身待在此處,殿下可愿回去?!?p> “不必了,本王受不起?!蹦玛朗捯琅f不理她所言。然后對在身側(cè)的侍從斥責道:“怡紅院唱曲的姑娘來了沒有,還不快去催催?!?p> 侍從連忙應諾,急忙走開了。
采凝漸漸也來了脾氣,怒道:“穆昀蕭,不就是皇上免了你的職務,有什么大不了的。沒想到你竟如此自甘墮落?!?p>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本王如此說話。吳遠,把他給本王轟出去?!蹦玛朗挰F(xiàn)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他現(xiàn)在對裴府一家人都厭惡至極。一個為權(quán)勢不惜出賣自己的女兒;一個為榮華,不惜甘為棋子。卻都在自己面前偽裝的如此之好。
吳總管將采凝帶了出來。兩人就在府門外等著。皇上給采凝下了死命令,采凝也不能回去。吳遠也不懂,殿下為何會如此厭惡王妃。在他眼中,王妃是如此謙恭有禮,體恤下人。可這一切他也不敢同殿下說。
“王妃,現(xiàn)在天色已晚,不如老奴陪你回去,明日再來勸殿下。”吳總管見天氣漸冷,不忍心的勸道。
“不用,我就在這等他。吳總管,晚上寒冷,你年紀大了,受不住的,先回王府吧?!辈赡齽竦馈?p> 吳總管連連擺手:“哪有老奴自個回去的道理。”
兩人一時皆不語。奈何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雖淋不到雨,但那刺骨的冷氣還是讓采凝難以承受。
夜半時分,一條黑影偷偷的潛入別院書房之內(nèi)。
“殿下,”楊昭摘下了黑色的斗篷,對穆昀蕭說道:“這幾日,周貴妃也沒有什么舉動。倒是周尚書現(xiàn)在忙著整編我們帶回來的定北軍。肖讓他們鬧了一陣子,被我給安撫住了。”
楊昭說到這里,問穆昀蕭:“殿下,雖然我們只帶回來了一萬人,但如此任由周貴妃他們改編。京城不是無我們所能調(diào)配的軍隊了?”
穆昀蕭對楊昭說:“不用擔心,本王的軍隊,他能變得了名字,可變不了心。時機一到,他分散的越多,本王能掌控的就越多。匈奴那邊如何?”
楊昭的回答很簡練:“近日,他們在大肆養(yǎng)馬?!?p> 穆昀蕭笑道:“剛吃了敗仗,就如此張揚。當真以為本王不敢入他們匈奴腹地?!?p> “依殿下看,他們何時會反攻?”
“他若不傻,最早也會是明年此時?!?p> 穆昀蕭囑咐楊昭:“這些時日,你多關心一下朝堂。明年若開戰(zhàn),最大的危險不在戰(zhàn)場,而在后方?!?p> “是,屬下告退,”楊昭走到門口,又轉(zhuǎn)身對穆昀蕭說:“屬下來時見門口有兩人。若屬下沒看錯,應是王妃?!闭f完越墻而走。此時,雨依舊很大。
采凝醒來時,見自己躺在暖暖的被衾之下,開心的笑了,原來他并沒有如表面那樣冷漠。
“有人嗎?”采凝喊了一聲。
此時進來了一名侍女,手中拿著衣裳,道:“王妃,你醒了?”
采凝看到她,穿鞋下床。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無寸縷,瞬間羞紅了臉。對那名侍女道:“昨日,是你服侍我入睡的嗎?”
小侍女對她微微一笑:“是奴婢。昨日吳總管見王妃睡了過去。偷偷的讓奴婢扶王妃進來了。這是奴婢的房間?!?p> “偷偷?”采凝默默問了一句。
小侍女繼續(xù)撒謊道:“是呀,吳總管怕被殿下發(fā)現(xiàn),才只告訴了奴婢?!毙⊙绢^不明白,明明是殿下讓自己去照顧的王妃,為何不讓自己告訴她。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采凝莫名失落起來,“幫我謝謝吳總管?!?p> 采凝起來后,還是來了穆昀蕭的住處。
穆昀蕭看到她,不耐煩道:“誰讓你進來的?這滿院的人都死光了?!?p> 采凝倒也不著急了,說:“殿下不必如此。反正殿下不回去,妾身也不回去?!闭f完還不忘強調(diào)一句“絕不回去?!?p> 穆昀蕭以為他會拿皇上壓自己,沒想到她卻是發(fā)起了小孩脾氣,一時也是無語。待在這幾日,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也方便調(diào)查事情。如今,也是時候回去了。
穆昀蕭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坐著輪椅往里走。
采凝扶住他肩膀,“你…”
穆昀蕭打斷她“你想讓本王餓著肚子回去?”
“什么?”采凝以為自己聽錯了。
穆昀蕭都懶得說她了,這么笨,周貴妃怎么會看上她,讓她當自己的眼線?!笆裁词裁吹?,還不去傳膳?!?p> 今日是采凝和穆昀蕭第一次一同用膳。他的吃法一點也不像王公子弟,卻是如軍中士兵一般,狼吞虎咽。采凝看著,一時竟忘了動筷子。穆昀蕭以為她嫌棄這里的飯菜,說:“你若嫌棄,大可去別處吃去。我定北王府的飯菜就這樣?!闭f著便去拿采凝面前的飯碗。
“別?!?p> 穆昀蕭未料到采凝會護著,他的大手就那樣握住了采凝的小手。
“哎、哎、哎”,門口處傳來一聲清澈的男聲:“哥,我什么都沒看見。我走,我走。”邊說邊捂著眼睛,并作勢往外走。
穆昀蕭呵斥他一聲:“滾遠點?!?p> 穆昀清,當今皇上第七子,呵呵一笑厚臉皮的走了進來。剛坐定,便朝穆昀蕭伸手道:“快,封口費。”
穆昀蕭伸手便去敲他。
穆昀清輕巧一躲,威脅道:“你若不給我,我便去問嫂嫂要了,順便再好好跟她說一說你這幾天的風流韻事。”
采凝看他的樣子,不禁玩心大起:“不知道殿下想跟我說什么?”既然叫穆昀蕭哥哥,想必也是皇子了。
“??!”穆昀清這下真呆住了。
穆昀蕭看他這個樣子,也不禁笑了起來。
“你是?嫂嫂我胡說的,你別當真,三哥這幾日在這里特別安分。我每天都看著他。真的?!蹦玛狼逍攀牡┑?,后悔的只想咬掉舌頭,他哪里知道旁邊坐的女子就是自己口中的嫂嫂。
“行了,別貧嘴了。今日怎么又過來了。課上完了?”對于未成年的皇子,每日都會有先生教導功課。
“今日先生教兵法,我便逃了出來。都是些紙上談兵的老先生,跟他們學,我還不如跟哥你學呢?!闭f罷,兩眼放光的看著穆昀蕭:“哥,你教我吧。以后,我跟你去打仗。你在帳中指揮,我便替你沖鋒陷陣,如何?”
采凝看著他,料他必定跟穆昀蕭感情深厚。不似那日靖安王對穆昀蕭的暗藏機鋒。他必是也為穆昀蕭惋惜,才想當他的雙腿替他沖鋒陷陣。
穆昀蕭聽他如此說,道:“那我可要考考你,笨徒弟我可是不收的?!?p> “好呀”穆昀清一聽,便跳了起來。若是旁邊有武器,他怕是直接武起來了。
穆昀蕭嘆氣道:“我看,你還是先把這毛躁的性子改改吧?!?p> 穆昀清蔫蔫的坐了下來。
采凝見他如此,忙道:“殿下吃過了嗎?先用餐吧?!闭f著,盛了一碗米飯,遞給穆昀清。
“多謝嫂嫂,你叫我清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