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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傳

第二十章 惡戰(zhàn)

曜日傳 星河舊歲 4917 2019-08-31 20:25:09

  白曜靜下心來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此處是一間被人開辟出來的封閉石室,山洞的石壁上掛著有幾盞還未燃盡的油燈,顯然是剛被點燃不久。

  “剛剛這里還有人在!”白曜見此,立刻警覺起來。

  他再次搜查了一遍石室,確認(rèn)里面空無一人后,方才靜下心來,打量起了石室角落里的一張石床。

   白曜過去伸手在床上一摸,指上立刻沾了一層灰,正是久無人用而堆積的塵埃。

  石床的一角有一些用銳器劃過的痕跡,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發(fā)白的動物尸骸,除此之外便無其它的物件了。

  見此他立即對石床失去了興趣,站起身來在石洞里繞了一周。

  “咦?這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石室中一處不尋常的地方。

  只見四面墻壁掛著的油燈,只有一盞沒有被點亮。

  白曜好奇地走過去,觀察起那油燈來。

  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這油燈上居然沒有一絲塵埃!

  白曜有些驚訝,心中想道:這油燈肯定被人動過手腳,多半是出去的機關(guān)。

  想到這里,他抓住油燈的柄輕輕一扭,可它沒有晃動絲毫。

  白曜漸漸加大了力氣,這次,油燈吱呀一聲被他扭了下去。

  就在他轉(zhuǎn)動油燈的瞬間,山壁發(fā)出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接著,一張石門緩緩地往里轉(zhuǎn)了過來,橫在了石壁當(dāng)中,露出了通向外面的道路。

  “哈哈!”白曜得意一笑,踮腳輕輕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條幽暗深邃的密道,里面充滿了潮濕的氣息。密道頂上和兩邊的山壁非常平坦,隔三差五掛著支火把照明。

  一陣?yán)滹`颼的陰風(fēng)刮過,吹得他打了個寒顫。

  “風(fēng)是從入口吹來的,這邊就是通往里面的路了……進(jìn)去看看吧?!卑钻仔睦锖闷嫘淖魉睿硎股癫畹叵蛑纯呱钐幾呷?。

  走了沒幾步就是一個拐角,白曜小心地探頭出去。確認(rèn)無人后,他才繼續(xù)往深處走去。

  眼前是一條向下的石階,借著昏暗的火光看去,地上散落著一些箭矢,這些箭矢大部分已經(jīng)破損折斷了,箭頭上泛著幽光,顯然是淬了毒。

  “不好,是機關(guān)!”白曜一驚,連忙朝四下看去。

  只見他頭頂不遠(yuǎn)處的洞頂上掛著一把弓弩,弩口正對著這邊,里面的箭矢猶如毒蛇的毒牙一樣蓄勢待發(fā)。

  白曜不禁駭然失色,連忙轉(zhuǎn)身貼到了石壁上,躲開弩口。

  可他再次看向弓弩機關(guān)時才發(fā)現(xiàn),弓弩的弦已經(jīng)被人斬斷了,根本無法射出箭矢。

  白曜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貼著山壁往下走去。

  又走過了一陣,沿路的機關(guān)漸漸多了起來,懸掛的弓弩,攔路的巨石,地上冒出的槍尖...雖然十分危險,但所有機關(guān)都被人破壞了,他一路倒是走得非常安心。

  “咦?”白曜突然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向腳邊的一處機關(guān)。

  那是一把從山壁中突然刺出的劍刃,上面居然沾了一些新鮮的血跡。

  白曜看著那還沒有凝固的血跡,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看來那人應(yīng)該就在前面很近的地方了。

  他低頭看向地面,火光照耀下,隱約看到地上有一串?dāng)鄶嗬m(xù)續(xù)的血跡,往前漸漸地蔓延到了黑暗里。

  “……”白曜沉思片刻,俯身撿起了一根斷掉的箭矢,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自己腰帶里,接著重新往前走去。

  又下了十幾級階梯,他來到了底下。

  前面是一條狹窄的洞窟,洞頂滿是削尖的鐘乳石,一根根往下滴著水珠。

  洞窟的盡頭有一張半掩的石門,一陣吵鬧聲隱隱約約從石門里傳了過來。

  白曜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石門后面,小心地朝里面窺探而去。

  只見石門里是一間石室,角落隨意了堆著幾個箱子,還有幾排歪倒的武器架。

  兩個人背對著他站在石室里,一個身材高大背挎大刀,腿上綁著根浸血的布條;另一個披頭散發(fā)脖子掛著一串佛珠,腰后系著個酒葫蘆,應(yīng)該是個頭陀。

  兩人在對著面前什么東西爭吵著,那東西被兩人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白曜根本無法看清。

  “范兄,終于讓我們找到這里了,哈哈哈!孟老四肯定把寂心戒藏這里面了。來,我們趕緊進(jìn)去找吧!”那頭陀率先開了口。

  白曜一聽他的聲音,頓時感覺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呵呵……是??!大師,你先請!”身材高大的胖子呵呵一笑,回答道。

  “范兄,你這是何意,前面肯定有孟老四的機關(guān),莫非范兄是想讓我去為你試水不成?”

  “大師,范某可從沒這么想過,既然你不放心,不如我二人一起過去吧!”

  “也好,范兄請!”

  “等等,在此之前范某有個東西想讓大師看看!范某在進(jìn)來那箱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枚扳指,當(dāng)時范某偷偷昧下它沒有告訴大師,現(xiàn)在既然都走到這里了,范某還是明說了吧!不知大師想不想看看?”兩人剛要起步,胖子突然停了下來,提起了另一件事。

  “是嗎?快,拿給我看看!”頭陀聽了十分激動,連忙湊到了胖子身旁。

  “在這呢,你看?!迸肿犹衷谒媲疤摶瘟艘幌?,另一只手卻伸到后面,從腰后上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

  “在哪呢?快伸手讓我看看??!”頭陀十分急切地要看扳指,絲毫沒有察覺到胖子高高舉起的匕首。

  他手起刀落,狠狠地將匕首捅進(jìn)了頭陀的后心。

  “桀桀桀!想看扳指是吧,你去下面看吧!”胖子見詭計得逞,一腳將頭陀踢到了地上。

  “范……!”頭陀死死地盯著他,嘴里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來,便立刻沒了氣息。

  “呸,和老子搶東西,你也配!”胖子一口痰吐到了頭陀尸體上,他肥碩的大手將頭陀提了起來,朝前面一丟。

  頭陀的身體落在地上的那一刻,石窟里忽然響起一陣“嗖嗖嗖”的聲音。

  從石壁的四面八方射出了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箭矢,瞬間將地上的頭陀射成了刺猬,血瞬間從他衣服下面滲了出來,將頭陀渾身上下染紅了。

  白曜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他眼前一黑,一陣強烈的嘔吐感瞬間涌了上來。

  他身形有些不穩(wěn),連忙撐在了石門上。卻沒想到石門居然被他推動了。

  “咔咔咔……”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山洞中顯得格外刺耳。

  “誰?!”胖子瞬間轉(zhuǎn)過了頭,朝這邊怒視了過來。

  “啊,你是……!”

  “小子,居然是你!”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是一副意外的樣子。

  白曜看著胖子猙獰而又熟悉的臉龐,腦海中瞬間想起了三年前在臨江樓中舉著刀的胖子,此時回憶的剪影和眼前之人重合在了一起,這胖子正是江洋大盜范三屠!

  而被他殺死的同伴,自然就是當(dāng)初那個和他一起吃酒的紅鼻子頭陀了。

  “桀桀桀,你都看到了?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想當(dāng)年你這兔崽子讓老子出了那么大的丑,今天讓老子好好‘照顧照顧’你吧!”范三屠大肆狂笑起來,他輕蔑地看著白曜,就像在盯著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樣。

  “……”白曜被他的氣場嚇得有些腿軟,他心里砰砰跳個不停,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只能聽到兩人的呼氣聲。

  忽然,白曜迅速地轉(zhuǎn)過身,腳尖猛點地面,朝后一躍而起,竟是想要逃走。

  “想跑?看刀!”范三屠見了冷笑一聲,不慌不忙地抽出了腰間的大刀。

  他那雙長滿黑毛的胖手將刀舉過了頭頂,不遺余力地一掄,那數(shù)十斤重的大寬刀便脫手而出,轉(zhuǎn)著圈飛快地朝著白曜的腰間斬去,勢要將他攔腰斬斷。

  白曜聽見背后風(fēng)起,轉(zhuǎn)頭一看,那刀竟已欺到了自己身后,明晃晃的刀刃刺得他睜不開眼。

  無奈之下他只得放棄了逃竄,往下一撲以避鋒芒。剛伏到地上,他就感覺頭頂一陣風(fēng)刮過,那大刀刷刷地從頭上飛了過去。

  “躲得挺快?。¤铊铊?!”這時,范三屠的聲音卻在他的前面響了起來。

  白曜一驚,連忙抬頭往前看去,只見范三屠不知何時竟已站到上去的石階前,他肩上扛著那把大刀,奸笑著看白曜。

  白曜見唯一的希望破滅了,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走,他緊咬牙關(guān),強打精神站了起來。

  事已至此,看來不拼命不行了!

  想到這里,他從腰后的袋子里取出幾枚飛蝗石,緊緊地攥在了手心。

  范三屠自然看到白曜的舉動,嗤之以鼻地嘲諷道:“小子,你還打算反抗不成?老子本來還想留你個囫圇尸首的,現(xiàn)在嘛……就把你剁了當(dāng)下酒菜吧!劈首——!”

  他大喝一聲,舉刀縱身一躍,從上往下劈向白曜。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白曜也出手了!他雙手并揚,手中數(shù)枚石子齊發(fā),嗖嗖嗖從四面八方射向了范三屠,而范三屠此時置身半空,正是防御最薄弱的時候,他渾身破綻百出,根本無法閃躲。

  范三屠臉色驟然一變,就在白曜覺得勝券在握之時。

  懸在空中的范三屠卻突然橫起刀來,噼里啪啦一陣亂舞,射來的飛蝗石紛紛被大刀擊飛了出去,竟沒有一枚打中他。

  白曜見了,手再次往腰后的口袋摸去,不過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

  只見范三屠獰笑一聲,腳猛地一踹山壁,頃刻間便已躍到了白曜的頭頂。他高舉大刀,使出渾身解數(shù),狠狠地往下一劈。

  白曜見他來勢兇猛,不敢硬接。

  他連忙腳尖猛點地面,借力往后撤身而去,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一刀。

  范三屠劈了個空,大刀狠狠地砍到了地上,將石面劈開一條深深的溝壑來。

  他一擊未中,并沒有給白曜留喘息的機會,而是立刻翻轉(zhuǎn)刀口,邁著大步,刀刃朝上向著白曜挑來。

  “挑筋——!”

  大刀來處,白曜踏踏踏不斷地往后退去。他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再退就要撞到后面的石壁了,便狠狠一咬牙,伸手朝著側(cè)面的山壁推去,借力沖進(jìn)了那間狹窄的石室中。

  剛進(jìn)得里面,地上灑落的武器架便落入他的視野中。白曜慌忙抬腳一勾,將武器架上的一把鐵劍勾到了手中。

  “往哪跑!”這時,范三屠也跟著沖了進(jìn)來,獰笑著將刀刃往上一挑。白曜連忙一手持劍柄,一手按住劍刃,朝著范三屠的刀口壓去。

  “噼啪!”一陣金屬交鳴聲,劍身和刀刃碰撞在了一起。

  白曜使出渾身解數(shù),卻只能勉強壓住范三屠的大刀。

  “敢和老子比力氣?那就來試試?yán)献右话氲牧α堪?!”范三屠先是有些驚訝,接著狂笑一聲,手上陡然加大了力道。白曜感覺一股渾厚的內(nèi)勁從劍上傳來,連人帶劍被掀翻了出去。

  他狠狠地撞到了房間里的一個木架子上,跟著上面擺的的東西一起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白曜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似乎是被打暈了過去。

  他的左臂上被刀刃劃出一個長長的口子,鮮血浸滿了半邊衣服。

  “媽的!你知道老子花了多少心血才找到這里的嗎?你居然!”范三屠見了,心疼地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渾然不覺是自己將白曜打過去撞倒架子的,而是將罪過全部推到了他的頭上,大喊道:“兔崽子,老子弄死你!剁骨——!”

  他怒上心頭,大步一邁站到了白曜面前,刀口一抬便要朝他砍去。

  正在這時,一直沒有動彈的的白曜忽然睜開眼睛,接著縱身而起。手不知在地上抓了些什么東西,往范三屠的面前一撒。

  一股惡臭的青黃色粉末從他手中揚了出來,瞬間在籠罩在范三屠的臉上,落得他滿頭都是。

  “啊,我的眼睛!”范三屠頓覺眼中刺痛難忍,一時無法睜開了。他手一松,“哐當(dāng)”一聲把刀一扔,開始揉起眼來。

  白曜見范三屠已無暇顧及自己,急忙沖到他身旁,右手舉起個長長的東西,狠狠地朝著他那綁著布條的腿上扎去。

  那東西刺進(jìn)了范三屠的腿上,正是那根在山道中撿到的淬毒箭矢。

  “啊??!老子要把你碎尸萬段!”范三屠原本受傷的地方被他狠狠一扎,無異于雪上加霜。他忍不住大吼一聲,跪在地上把箭矢拔了出來。

  他眼睛進(jìn)了藥粉,現(xiàn)在腿上又中了毒,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可白曜身上失血過多,臉色一片煞白,早已沒了動手的力氣。他只是撕破了袖口扎緊了傷口處,又從腰間取出些止血的藥吃了下去。

  “哼,死胖子,想要這玩意嗎?”白曜忽然從旁邊木架子上拿起一個精致的玉杯,對著范三屠挑釁道。

  “嗯?”范三屠雙眼猩紅,模模糊糊地看向白曜,卻看到他把玉杯往地上一扔,摔成了碎片。

  “啊——!”范三屠此時被他激得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心智,他現(xiàn)在只想將眼前的這小子活剝生吃,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氣血涌上頭來,五指勾成爪狀,像一頭猛虎一樣,縱身撲向了白曜。

  白曜見他襲來,并沒有閃躲的意思,而是淡漠地看著范三屠。

  “桀桀桀!很好,就這樣站著別動,讓老子來撕碎你!”范三屠雙眼赤紅,頭上青筋暴起,狂妄地獰笑起來。

  眼看范三屠離他只有不到幾步的距離了,白曜突然間動身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縱身往后一翻,跳到半空后朝著壁頂一蹬,接著順勢俯沖而下,跳到了石室門口。

  可范三屠卻剎不住身,筆直地往前沖去,他眼睛尚未恢復(fù),腳下突然被什么東西一絆。

  低頭看去,渾身鮮血的頭陀尸首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中。

  范三屠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望向兩邊滿是空洞的山壁,渾身的鮮血凝固了。剛要回身,便覺得腳下一麻沒了力氣,顯然是方才的毒發(fā)作了。

  “嗖嗖嗖——!”機關(guān)已經(jīng)觸動,霎時孔洞中萬箭齊發(fā),密密麻麻的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

  范三屠見無處可逃,情急之下,將頭陀的尸體舉起擋在了頭頂,竟為他擋住了不少箭矢。

  他怨毒地看著倚在石門口的白曜,心里想道:老子出去一定不會那么輕易殺了你,而是要慢慢折磨死你這兔崽子。

  可還沒等他想完,眼前兩道黑影忽地?fù)涿娑鴣?,狠狠地砸到了他的手腕上的?nèi)關(guān)穴上。

  一陣酸麻頓時從范三屠的手腕上傳了過來,他便失了力氣,舉著的頭陀順勢落在了地上,這下他完全暴露在了萬箭之下。

  “噗噗噗——!”數(shù)根箭矢無情的貫穿了他的身體。

  范三屠慘叫一聲,龐大肥胖的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終究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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