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蟾越老越精,一下子就聽出了楊易話里話外的隱藏之意,與他們師徒二人而言,修撰《道藏》乃是頭等大事,要不然楊易也不會耗費(fèi)如此大的心力和代價。
雖然能夠從趙擴(kuò)那里請到一張重修《道藏》的圣旨,但這張圣旨無非是一個名分,真正實(shí)行的時候還需要他們師徒倆去聯(lián)系和活動,白玉蟾和楊易可不指望趙擴(kuò)能出面為他們命令一個個的道門支脈交出門派中的道書,其實(shí),這就和楊易只打算出手擊殺蜀地三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同樣的道理。
“師父,天下道門支脈眾多,南方以咱們紫陽派為首,北地以全真派為首,想要聚攏天下道門支脈的道書雖然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為。咱們紫陽派弟子稀少,而修撰《道藏》的工程又極為浩大,單單依靠咱們師徒恐怕力有未逮?!?p> 白玉蟾聞言心里一動,問道:“徒兒,你的意思是?”
楊易自信地一笑:“聚天下道門精華共襄盛舉!”
“共襄盛舉?”
“沒錯,只要是獻(xiàn)出道書的道門支脈都可派遣一人編入修撰《道藏》的隊伍之內(nèi),《道藏》一書博大精深,須博采百家之言,納萬道之術(shù),僅僅是歸類整理那些道門支脈貢獻(xiàn)出來的道書便是一項龐大的工程,而如果能夠讓那些門派派出最核心的弟子或者掌教來編纂整理就簡單有效多了,要知道對那些道書理解最深的莫過于他們自己門派的人,咱們只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即可。”
白玉蟾想了一下,緩緩地道:“可是那些老家伙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他們會心甘情愿地為我們所用嗎?”
楊易淡淡一笑:“師父,你可別忘了咱們手里可是有圣旨的,更何況對他們來說能夠參與到《道藏》的編纂中也是大有益處之事,他們雖然拿出了自家的道書,但卻能夠遍覽其余眾家的道書,不論是對自己的修為還是門派的傳承都大有裨益,至于能有多少收獲那就是各憑本事了。”
白玉蟾搖了搖頭道:“沒這么簡單,或許一些門派能夠接受你這個條件,但是我估計大多數(shù)門派都不會同意?!?p> 楊易神秘地一笑:“這就需要師父出馬了?!?p> “哦?”
“據(jù)我所知,在道門之內(nèi),正一派、妙真道、神宵派等道門支脈一向同咱們紫陽派交好,,就請師父親自出馬去游說他們一番。”
“沒那么簡單,雖然為師和這些門派的掌教有些交情,但還不至于好到能夠無所顧忌地索要他們的道書的地步。”白玉蟾還是有些遲疑。
楊易道:“師父,你還是心腸太過于慈悲了,但凡做一件事觸及到某些人的利益,總要有一些雷霆手段,不是師父你想不到,只是你不愿意罷了?!?p> 白玉蟾苦笑一聲,他自然明白楊易是什么意思,但終歸是道門一家,有些事情他著實(shí)不愿意去做:“同時道門一家,又怎么能把事情做絕呢?”
“嘿嘿,出家人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放在道門之內(nèi)也適用?!睏钜籽壑泻庖婚W,又繼續(xù)說道:“殺雞駭猴也是不得已的手段?!?p> 白玉蟾神色不變,淡淡地道:“這只雞恐怕就是全真派吧?”
楊易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沒錯,我選了兩個目標(biāo),其中之一就是北地道宗之首的全真派,還有一個是在南方道宗之內(nèi)僅次于咱們紫陽派的龍虎山,師父以為如何?”
白玉蟾眼皮一抬,嘆道:“僅僅是一個全真派還不夠,竟然還要加上一個龍虎山,一來可以將近些年逐漸抬頭的龍虎山勢力打壓下去,二來可以威懾南方諸多道門支脈,借此鞏固紫陽派道宗之首的地位,三來可以殺雞駭猴,讓那些觀望事態(tài)的道門支脈乖乖地將門派內(nèi)的道書拱手相送,老道虛活古稀之?dāng)?shù),反倒不如你這個小子會算計?!?p> 楊易心里清楚,那些道門支脈的掌教、長老一個個都是人精,想要比他們交出門派的道書,不使用一點(diǎn)雷霆手段是不可能的,全真派和龍虎山就是他挑選的展示雷霆手段的對象,一旦有了趙擴(kuò)的圣旨,再加上他身為祠部司五品郎中的職責(zé)就是管理天下宗教,他就有了向全真派和龍虎山發(fā)難的借口。
正如白玉蟾所說,龍虎山天師府是江南道宗中僅次于紫陽派的勢力,這些年在第三十一代天師張玄府的率領(lǐng)下日益壯大,而張玄府本人也是一代道門宗師,不僅武功修為高深莫測,就連在道門中的聲望也漸有和白玉蟾并駕齊驅(qū)的趨勢,借著修撰《道藏》一事對付龍虎山不僅能夠殺雞駭猴,更能維持紫陽派在南方道宗的地位,此乃一舉兩得之事。
聽到自己的徒弟把方方面面都考慮清楚了,白玉蟾因此也頗有些愧意,好像重修《道藏》的事情他并沒有幫上什么忙,反而是他占了自己徒弟的便宜。
想了一下,白玉蟾道:“要不然對付龍虎山的事情就交給為師吧,張玄府此人武功雖然差了些,龍虎山天師府內(nèi)卻高手眾多,你既要對付蜀地三大家族,又要對付完顏洪烈和全真派,未免有些太過于勞累了?!?p> 楊易略一沉吟,點(diǎn)頭應(yīng)道:“這樣也好,龍虎山天師府傳承上千年,底蘊(yùn)深厚,有師父出面把握自然要大一些?!?p> “楊易,全真派雖然有些不像話,但終歸是我道門一脈,王重陽此人也可稱一代宗師,為師還是希望你在對付全真派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白玉蟾最終還是輕聲說道。
“徒兒曉得。”
楊易應(yīng)了一聲,隨即目光一轉(zhuǎn),想到了自己此行的另一目的,出口問道:“師父,不知道你可對密宗有所了解?”
密宗?
白玉蟾長眉一動:“怎么?你和密宗的那些苦和尚有了恩怨?”
楊易搖了搖頭,隨即把當(dāng)日在烏沙堡所遇到的薩頓日巴和一應(yīng)場景都跟白玉蟾講述了出來,并著重提了一下薩頓日巴那詭異的武功和死亡場景。
隨著楊易的講述,白玉蟾的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你過來!”
楊易依言坐過去,白玉蟾驀地伸出一掌抵在楊易的頭頂,真氣一吐,一股精純的紫陽真氣順著其頭頂大穴向楊易的身子蔓延開,若是從外面看去,楊易從頭開始,整個人好似都裹上了一層紫色煙氣一般,隱隱有如同悶雷般的轟隆聲自紫色煙氣內(nèi)傳來。
呼!
微風(fēng)乍現(xiàn),紫色煙氣飄然而散,白玉蟾也收功而立,一臉凝重地望著楊易道:“種道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