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可卿和權郁走進了餐廳,餐廳中間是一個大型的回轉壽司吧臺,里面的玻璃間幾名壽司制作人員在忙碌著。旁邊的卡座與卡座之間由鏤空的棕木色屏風作隔斷,每一個卡間也都是有壽司傳送帶來送菜,你只需要坐在座位上點餐就可以,夏晴就坐在最里面的卡間里擺弄著手機。
夏晴感覺到有人靠近便抬起頭,看見華可卿和權郁一起落座,夏晴瞪大了眼睛。
“這是郁畫廊的老板,權郁。”華可卿看出了夏晴的疑問。
“你是混血吧?”夏晴上來就是這么一句,“哪兒跟哪兒混啊?”
“我母親是意大利人?!睓嘤粞芯恐媲暗牟藛纹聊?,眼睛抬也沒抬,回應著夏晴。
“小卿,你快看看我是不是已經窒息了???”夏晴用手扒拉著華可卿,眼睛卻沒離開過權郁的臉。
“夏夏,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華可卿實在受不了夏晴花癡的一面,翻著白眼。
“你們搞藝術的和我們這種普通人審美水準能一樣嗎?這是我見過最大的世面了好嗎?”夏晴義正言辭的說,“權大帥哥你好,我是夏日晴天的夏晴,哈哈?!?p> “你好,聽華可卿說今天要約一個朋友,沒想到是個仙女?!睓嘤酎c完菜,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臂自然垂直晃動著,歪著腦袋微笑著說,痞子樣盡顯。
“哈哈哈哈哈哈——”夏晴洪亮的嗓音響徹餐廳,“我可當真了??!”
華可卿無奈的聳聳肩,吃著剛到的壽司。
“秦肅明天還有個派對,你過去跟他說明白啊,這么僵著也不是個事兒對吧?!毕那甾D過頭認真的對華可卿說。
“我本來也想找個機會跟他道歉的,確實是我不對?!比A可卿說。
“那可說好了啊,你們兩個可都是死鴨子那種的,”夏晴說,“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去了呢。”
“也不知道那照片都發(fā)給了哪些人…”華可卿情緒低沉的說。
“又不是真的,不需要在乎?!毕那绨参康?,“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知道不?”
權郁饒有興趣的聽著二人的對話。
三人酒足飯飽后走出餐廳,這個商場四層是餐飲樓層,琳瑯滿目的餐廳,全世界的大多數(shù)美食都囊括其中。
當走到一家意式餐廳時,華可卿注意到餐廳玻璃外墻的里面,一男一女坐在餐廳吧臺里談戀愛,華可卿之所以認為是在談戀愛,因為她很明顯的看見這一男一女手牽手在一起有說有笑,她也很明顯的看清楚了那是金韻和一個中年男人。
“夏夏,過來!”華可卿雖然聲音很小但卻異常堅定的叫夏晴跟隨她躲到承重石柱子后面,她用手一把拽過權郁,一米八八高身材健碩的權郁竟然就任由華可卿拖著走,如果他想反抗,那華可卿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只是想看看華可卿要搞什么小把戲。
三人躲在石柱子后面剛剛好擠得下。
“你干嘛啊?!毕那缒7轮A可卿剛才小聲說話的樣子。
“我看見金韻跟一個中年男人?!比A可卿說。
“你小姨那女兒?在奈斯俱樂部那天我可看見她跟于奇年摟摟抱抱的啊,還接吻了呢。”夏晴一說到奈斯和接吻兩個詞,華可卿就突然想起來那天和張堯的吻,臉突然紅了一大片。
權郁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有意思,很匪夷所思,本來他還以為華可卿是一個工作狂類型的淑女,是那種空余的時間都用來練習普拉提的女孩,當夏晴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卻絲毫不避諱權郁而是誠實的與朋友談心,她變得三八時又是一個很接地氣的女孩,而當夏晴說到接吻時這個女孩的臉竟然害羞成了一個紅蘋果。
如此的百變,總是花樣百出,這對于權郁來說簡直,太有意思了。
“咱們從另一邊走吧?!比A可卿說。
三人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了商場,權郁和華可卿送夏晴上車,夏晴掏出鑰匙坐進駕駛室里剛要啟動,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沖著窗口說。
“權郁權郁,明天你也一起來啊,今天沒怎么聊天呢,明天一起喝點?”夏晴扯著嗓子說。
“好啊?!睓嘤糇哌^去趴在車窗上。
“夏晴你開車的話可不能喝酒啊?!比A可卿有所顧慮的說。
“我有司機,明天接你們?!睓嘤艮D過頭跟華可卿說。
“哇塞,這么酷,那你有沒有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夏晴作花癡狀。
“明天見了就知道了?!睓嘤糁逼鹕砗拖那鐡]手再見。
“那就這么定啦!汽車尾氣的味道頓時環(huán)繞在周圍,夏晴絕塵而去。
權郁和華可卿向畫廊走去。
“你的聯(lián)系方式存一下?!倍诉M入畫廊辦公室后,權郁把手機丟給華可卿。
華可卿沒說話,默默地操作著。
“你是你們學校給我推薦過來的,”權郁不知在辦公桌上擺弄著什么,“我前幾年也在荷蘭生活了一段時間,去了一些地方,畫了一些畫?!?p> “嗯……”華可卿不知該回答什么,她實在猜不透權郁這個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異域臉孔讓華可卿無法解讀其中的寓意,總之他在華可卿眼里就像是住在哥特式古堡建筑里的,一到天黑就出去吸年輕女孩鮮血的吸血鬼王子,從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出現(xiàn)在華可卿面前時,她就已經這么覺得了,她想著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到家。
他對于她來說,實在太神秘了。
“你這種女孩子一定有男朋友了吧?!睓嘤粽f出口就后悔了,無論再酷再痞的一個人,遇到了有好感的女孩子,總是會作出一些蠢事情來。
“還沒。”華可卿嘴上只說了兩個字,心里卻在想權郁這問的算是什么問題,自己這種女孩子是哪種?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問什么不好問自己男朋友,難不成他看上自己了?華可卿笑了笑,為自己的愚蠢想法感到可笑。張堯這么優(yōu)秀的男孩子能看上自己就是天大的奇跡了,她從來不敢奢求像權郁這種完美無缺的男生會對自己有過多的想法。
他只是避免尷尬隨口一問罷了,沒想到這問題反倒讓談話變得更尷尬了。華可卿喝了一口工作人員剛剛端進來的紅茶,她看著茶幾,除了小點心和手切水果外,她發(fā)現(xiàn)之前自己喝的咖啡和權郁的威士忌早已不見蹤影,煙灰缸已經重新?lián)Q過,她不得不贊嘆權郁在管理方面的成功,讓賓客舒適是待客的唯一準則。
權郁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情緒,有時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所以這只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而已。
但華可卿的回答讓權郁眉角揚起了藏不住的喜悅,這種自發(fā)噴張出來的情緒,權郁竟然一時之間收不回來,還好他操作熟練,在華可卿抬頭差點看穿他時,他變回了萬年冷漠臉。
原來他的本能里不止可以隱藏情緒,這是他一直在找的那種情緒,那種自然而然就可以盡情流露的情緒,那是一種叫做孩子氣的情緒。
權郁緊繃了二十五年,他知道上帝會在某一天派一只天使來拯救他,但他沒想到竟然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