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云山,玄坤殿,玄坤教。
梓云山是玄界最為神圣的地方,也是獨立于玄界七國之外的最大勢力,最初由玄界開天之人炎羅古帝所建,地處玄界中央,既守衛(wèi)著玄界,也調(diào)解著七國秩序。朝代變遷,王國興衰,諸侯更替,玄坤殿卻依舊巍然屹立于梓云山上,堅如磐石,千年之久。
四方長老罕見齊聚,端坐于殿閣兩側(cè),殿閣下是身披黑玉縷衣的幽靈禁軍,數(shù)量之大以至于一眼難以望穿盡頭。
如同墮入黑暗般的死寂,無人說話,甚至連喘息的聲音都難以聽到。
一滴水珠從露臺滴下,清脆的聲音劃過整個殿堂,縈繞著落地時的回響……
“教主,西疆邊塞的峰火臺上戰(zhàn)火已經(jīng)燃起!再不出兵,西疆恐怕就要不保了??!”
殿臺之上,大長老凌木終于開口道。他緊鎖著眉,額頭上已滲出了汗珠,焦急地看著面前背對自己而站的伍千伊。
伍千伊一身素白衣衫,烏黑的長發(fā)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玉顏雖如雕琢般精巧卻毫無血色,也無任何情感,雙眸深邃得讓人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教主,八十萬禁軍已經(jīng)召齊,一切聽從您的吩咐!”
話音剛落,殿閣下為首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便單膝跪地,在他膝蓋著地的一瞬間,八十萬禁軍也隨之跪下,發(fā)出一陣轟然巨響,隨后大殿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死寂。
那為首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抬手作輯,等候教主發(fā)令,一副冰冷的黑色面具遮住了他半張臉龐,露出的另一半面孔雖白如寒雪,卻同樣冰冷嚴(yán)厲,只是無情的目光中暗含著幾分蒼涼。
“凌木,你們長老閣竟然瞞著我擅自召集禁軍?!蔽榍б两K于開口,但話音中卻透出一絲無奈與嘲諷。
“這都是為了玄界,為了梓云山啊!教主!焚軍將至,若再不召集禁軍,不要說西疆!恐怕整個玄界七國都要不保了!”
“虛張聲勢!”突然,一個輕蔑的聲音從殿后傳來,眾人望向聲音處,只見一名手持白色羽扇,身著朱紗的男子從殿后走了上來。
“塵可凡,竟連你也出關(guān)了?”她望著他,剛剛淡定從容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
紅衣男子徑直走到她和凌木的中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凌木,尖厲的目光似要將他撕碎,“我就不信,梓云山三千精銳子弟還敵不過一群鬼魂?”
“少主大人,您閉關(guān)多年,殊不知焚軍已不再是普通鬼魂,他們通過鬼婆的邪術(shù)其中大部分都已化作人形變?yōu)楣禄陞柟怼?p> “那又如何,難道正不壓邪?”塵可凡說著上前一步靠近凌木,眼中的寒光不禁逼著后者閉上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人,若是正能壓的過邪,十年前那場混戰(zhàn)后您又為何一直閉關(guān)不出?”
“清風(fēng),玄坤殿什么時候也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了?”他轉(zhuǎn)身看著殿閣下戴著面具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兩人對視的一瞬間,塵可凡嘴角揚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看樣子這十年來你也沒多大長進,臉被毀的日子不好過吧?”
“夠了,塵可凡!”伍千伊突然轉(zhuǎn)過身,手中攥著金玉刀,“別再說了!你們以為焚軍真是為了消滅七國而來的嗎?”
“焚軍為何而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清風(fēng)說著抬起頭,看著女子手中的金玉刀,“這次焚軍傾巢而出,正是一舉消滅它們的絕佳機會?!?p> “消滅它們?就憑我們?”
伍千伊聽后冷笑一聲,她低下頭,指尖輕輕撫過手中的金玉刀。一道閃電從空劃過,她忽而想起,上一次見到這把短刀時貌似也是這樣的天氣,陰云密布、雷雨交加……
她仿佛又看到十年前手持這把短刀的那個女孩,溫婉如水的面孔,清澈無雜的雙眼,一頭濃密卷曲的黑發(fā)如綢緞一般披在肩上,她轉(zhuǎn)過身,笑容美好而又單純,就好像一個甜美的夢,輕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伍千伊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十年來從未有過,一顆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慢慢閉上了雙眼,手中的金玉刀刀鋒驀然一轉(zhuǎn),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教主!”
“千伊!”
整個殿堂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四方長老紛紛站起,驚恐地看著殿臺之上的景象,只見塵可凡抱住倒下的女子,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他看著插在女子胸口上的那把金玉短刀,和流淌而下的鮮血,十年前噩夢般的回憶再一次席卷而來。
“為什么?”
“閻魔公主要的不是七國,也不是梓云山……可凡,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你說,”塵可凡看著她,眼里充滿了痛苦與絕望,“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yīng)你……”
“那就……原諒她吧……”
轟鳴的雷聲覆蓋了無數(shù)人的哭喊,又一道閃電從夜空劃過,女子永遠(yuǎn)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