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芊重新審視著這把威力無比強大的金玉長劍,這才稍微明白過來為何當初無痕會拼上性命也要得到它……
她忽而想起了穆梓莘,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竟暈倒在地,許是剛剛這把劍發(fā)出的巨大威力將她震暈了過去。
夏雨芊連忙把劍放到一旁,使勁兒搖了搖穆梓莘,但她卻還是昏迷不醒。她正著急著,忽而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有什么東西正在向自己急速逼近,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摸那把劍,下一秒,眼前卻突然一片漆黑,緊跟著身上傳來一陣劇痛,隨著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她整個人失控般地朝一旁直直飛了出去,就在她以為自己將要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候,卻突然撞在了一個人身上,那人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控制住她飛快沖出來的身體。
夏雨芊回頭一看,瞳孔瞬間縮小了一圈,接住她的正是剛剛要派人干掉她的那個銀發(fā)青年!
“沒想到在這兒會遇上焚軍!”神域軒把她放到一旁,背在身后的右手瞬間抽出一把銀色折扇,“啪”的一聲在胸前展開,反手奮力揮向那鬼魅,扇面開口處,數(shù)道銀色刀光迅疾沖出,將其擊成了碎渣。
神域軒單膝貼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鬼魅消散的地方,冷俊的臉龐上卻多了一絲怒火。
天上的黑云突然又迅疾撤去,重現(xiàn)了皎潔的月光,而周圍僅損毀了一處屋檐。
夏雨芊剛剛挨了那焚鬼重重一掌,渾身又痛又麻,只覺眼前一陣暈眩,一頭從屋頂上栽了下去。
“小心!”神域軒跟著一躍而下,一把抱住了差點兒撞到石板路上的夏雨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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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主和凌木聞聲趕來,看著從屋頂上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黑色粘血,驚訝的同時便知剛剛又發(fā)生了一場與焚鬼的惡戰(zhàn)。
“何人這么厲害,竟能將焚鬼擊殺至此?”凌木看著流淌到地上化作黑煙消散的黑色血液甚為驚異。
突然,他看到屋頂上閃過一絲微光,縱身躍上屋頂后才發(fā)現(xiàn)躺在屋頂琉璃瓦上昏迷不醒的穆梓莘以及在她身旁的金玉長劍。
這時老教主也踏上了屋頂,看到那把金玉長劍的一剎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沒想到眾人費盡心機卻尋不見蹤跡的金玉刀竟然落在了這個小姑娘的手里,更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能用內(nèi)力轉(zhuǎn)化這把金玉刀!
他曾經(jīng)詢問過梓云山德高望重的學者,只有被金玉刀選中之人才能將其內(nèi)力化形,他又聯(lián)想到剛剛瞬間灰飛煙滅的焚鬼,想來一定是這小姑娘借助金玉神劍之力擊退了焚軍。
凌木跟隨教主這么多年,教主向來都是處變不驚之人,而今他還是頭一回見他老人家也變了臉色。
“教主,您怎么了?”他有些擔憂地問。
這時,穆梓莘才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看著面前的白發(fā)老者和他身旁的大胡子。那金玉神劍在她手邊一閃,又變回了金玉刀。
老者上前扶她坐起,將那把金玉刀遞給她,輕聲問:“孩子,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這把刀?”
“這不是我的刀啊……”穆梓莘莫名其妙地說。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凌木舉目四望,見四下里除了她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把刀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有誰會傻到扔給別人不要?
穆梓莘愣了一下,這才模糊地記起自己暈倒前最后一刻看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我……我記不太清了??!”她使勁兒錘了錘自己的小腦袋,巴望著能多錘出來點兒線索。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問道。
“穆梓莘……”
“梓莘?!崩险呗犅勊掷锏摹拌鳌弊?,不禁心想:這或許便是緣分吧。他囑托穆梓莘將這把金刀藏好,切勿拿出來聲張。
說罷,老者便起身離開,穆梓莘呆望著二人的背影,又看著自己手中做工精秀的金玉刀,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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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芊緩緩睜開雙眼,回過頭來便看到自己身后累得滿頭大汗的神域軒。
“總算醒了,”神域軒瞥了她一眼,才收回了自己的內(nèi)力,“剛剛你身上沾染了焚鬼的黑血,那血中有毒,不過本少爺已經(jīng)替你逼出了毒素?!?p> 夏雨芊愣愣地點了點頭,忽而想起了那把金玉刀,一拍腦門“呼”地從地上站起,一溜煙兒的功夫便躥上了屋頂。
神域軒看著夏雨芊消失的地方愣了半晌,回過神兒來瞬間怒火攻心。自己堂堂神府少主,好心救了她一個小丫鬟,不想對方竟連聲謝謝都不說,轉(zhuǎn)身就躥的無影無蹤!他氣的大罵一聲,誓要把這丫鬟撕成碎片!
夏雨芊圍著剛剛待過的那片屋頂找了好幾趟,卻始終不見金玉刀的影子,她沮喪地嘆了口氣,忽而又想起了穆梓莘,心想或許金玉刀會在她手中,但她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樓閣,穆梓莘早已不見了蹤跡……
她回到之前的那條街上,自己的行李已經(jīng)被剛剛的大風吹得滿地都是,她重重嘆了口氣,開始一個個撿起來。
一陣夜風吹過,將一封信吹到了銀發(fā)青年腳下,他看著不遠處正在忙著整理自己行李的夏雨芊。正想上前收拾她,突然發(fā)現(xiàn)腳下踩著的白色信封。他俯身拾起信封,看見信封的背面竟然蓋著韓府的公章!
他又瞥了一眼看上去普通無奇的夏雨芊,將信打開,里面大致的內(nèi)容是介紹一個叫夏雨芊的女孩給蕭涵,而且信上特地寫明了夏雨芊以前是韓少坤的手下,是個可信的人。
神域軒重新審視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想起剛剛凜弘灰頭土臉的樣子——自己差他辦的事他幾乎不曾失手,不想這回卻搞不定一個小丫鬟。
夏雨芊突然轉(zhuǎn)過身,神域軒忙把信藏到身后,干咳了兩聲。她又轉(zhuǎn)了回來,從剛剛起她就覺得他在自己身后鬼鬼祟祟的,難不成他還想殺她滅口?可又轉(zhuǎn)念一想,他剛剛分明救了自己,要殺她的話干嘛還救她?
她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不覺加快了打包行李的速度,腳步聲越來越近,夏雨芊背上行李警覺地直起腰來轉(zhuǎn)過身,卻差點兒貼到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對,夏雨芊不覺向后退了一步。月光下,神域軒看到了她美麗的黑發(fā)和清明澄澈的眼眸,那雙眼睛里充滿了靈性,仿佛沒有什么能熄滅那眼里的明亮的光芒。神域軒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他突然間又改變了主意,決定不殺她了。
他彎下腰,兩手撐在膝蓋上,俯身湊到她的面前,裝模作樣地問道:“小妹妹,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
夏雨芊看著他漂亮的銀色短發(fā),竟又一次出了神。她還以為自從閻魔一族滅絕之后,這樣的發(fā)色也會隨之永遠消失在這世上,她又看著神域軒白皙如雪的皮膚,又看向他的瞳孔——他的瞳孔卻是幽藍色的,像是明朗的夜空中閃耀的星辰。那銀發(fā),或許只是巧合吧,她心想。
神域軒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和因為緊張而僵直的小身板,還以為她是被自己英俊的外表所迷到,心里得意的同時,忍不住偏過頭爽朗地笑了兩聲。
“我叫神域軒,是奕國神府的少主,你叫夏雨芊吧?”
“你怎么知道?”夏雨芊聽后很是驚訝地問。
“因為我會讀心術(shù)?!鄙裼蜍幙粗?,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那只背在身后拿著白色信封的手則偷偷扇動了兩下,“你這是要去哪啊?”他問。
夏雨芊卻沒有說話,一想到他的那個光頭護衛(wèi)殺掉無痕的血腥場面,她的胃里便一陣翻江倒海,同時感到毛骨悚然。
神域軒耐心的看著她,微風吹過他銀色的發(fā)梢,發(fā)絲在月光下發(fā)出瑩瑩微光。
“你該不會是要逃走吧?”神域軒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背著的行禮問,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清涼的泉水流過夏雨芊的心頭。
“剛剛只是一場誤會,那個兇巴巴的光頭叔叔以后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他直起身來,又故作溫柔地說:“你放心吧,有本少爺在,以后任何人都別想欺負你?!?p> 神域軒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輕描淡寫的話,在夏雨芊聽來卻像是柔和的春雨,澆灌在她早已有些干枯疲憊的心田……那一刻,她漸漸放下了心中對他的芥蒂。
“走吧,我?guī)慊厝?!”他伸出手來牽起她的手,向紅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