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花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慌忙揮了揮手道:“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賽名單一出整個紅坊都炸鍋了,坊主和墨仙大人都很生氣,小芊你怎么能跟神府那幫人廝混啊?”
“神府的人怎么了?”夏雨芊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反問道,“神域軒少爺待我很好,他救過我還收留了我,神府的府主還幫我們村里人把賦稅都交清了,還給了我參加比賽的機會!為什么別人可以去參加擂臺賽,我就不可以?”
“因為那不是你該去的呀!”棘花也急了,她一把拉住夏雨芊,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小芊!我們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么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們都生活在玄界,都是人!為什么我家里人沒錢交不上稅就要被賣去當奴隸?為什么我不能為自己爭取參加比賽的機會?”
“因為你不了解……你斗不過他們的!”棘花見她這般,急得滿頭大汗直跳腳,“你說神域軒救過你幫過你,那少坤少爺不也幫過你嗎?墨仙大人也幫過你,還有楓塵少爺,他可救過你兩次呀!”
“楓塵少爺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夏雨芊突然關切地問。
“昨晚剛剛醒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恐怕擂臺賽會受到影響……”棘花有些傷心地說,“雨芊,楓塵少爺要是知道你替神府出賽一定會很傷心的……”
“為什么呀!”夏雨芊只感覺莫名其妙,她雖然是奴隸,但她一千年前就已經(jīng)是了,不想這輩子還做奴隸受人管制被人差使。至于欠下的債她會還,不管是欠宣武陵楓塵的還是韓少坤的,但她不想一輩子都做弱者,最后臨死之前還是一身還不清的債!
“棘花姐,你不必多說了!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感激!若是少坤少爺問起來,你就跟他說我曾經(jīng)也想替韓府出賽,但韓府已經(jīng)滿人了,還有楓塵少爺,他救了我,等比完賽我會親自去向他道謝!”說罷,她便轉(zhuǎn)身離開,只剩下棘花一人呆愣在原地。
棘花有些仿徨地走回了紅坊,回去時天色已晚,她走過大堂,上了樓梯,又拐進偏廳,看到站在陽臺上發(fā)呆的韓少坤,背影透露著一絲孤寂。
她還記得那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她與他同歲,那是好多年前,她第一次來到紅坊,那時的他是韓府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是韓嘯天的兒子,而她的家族剛剛敗落,淪為紅坊的一名舞女。他們一同參加擂臺賽,韓少坤拿下了擂臺賽第一,同年便打入了武行榜,但他卻放棄了大好前程,甘愿只做一個平凡的人……
“你回來了?”韓少坤像是有所察覺,回過頭來看著她,眼神溫柔而又明朗,像湖水一般清明。
無論對誰他都這么溫柔,棘花想。
“少爺,正如您所預料的,夏雨芊確實在那里,而且她好像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替神府出賽了……”棘花有些無奈地說。
“沒關系,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表n少坤反而笑著安慰道。
“可是您對她那么好,她卻投靠了敵人……”
“棘花,”韓少坤打斷她,走上前,眼神卻依舊溫柔,“小芊沒有做錯,她自己的人生本就應當由她自己來選擇。況且與銀髻宗、神府為敵的是宣武陵府,并不是我們,我們對待他們只要敬而遠之便可。
“我看你平日和小芊關系最好,才勞煩你跑一趟,辛苦了?!?p> “沒事的,少爺,我也擔心小芊的……”棘花抬頭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原本的心煩與不悅瞬間一掃而空。
“不用擔心,等擂臺賽結(jié)束,我會親自開導她?!彼χf,牙齒潔白如雪,聲音也很好聽,像是春風拂過棘花的心田。
若是能永遠待在他身旁就好了,棘花想,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他,聽著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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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羽珞來到后院伸了個懶腰,他最喜歡在傍晚時分出來吹著晚風練功,累了就坐在后院里的大石頭上把自己的兵器擦得雪亮。
可今晚練功的時候他的心情卻格外混亂,夏雨芊的面孔總是不斷地浮現(xiàn)在他眼前。他又回想起那晚,她低著頭局促不安的樣子,仿佛已經(jīng)認命一般,放棄掙扎也放棄了反抗。
不知為何,一想起她韓羽珞便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氣她為什么不做任何解釋,也氣自己沖她莫名其妙發(fā)的那頓火……
想到這里,他擦刀的速度突然加快,以此發(fā)泄。
“你這把銀色彎刀看上去質(zhì)量不錯嘛!”突然一個聲音從他身后響起,他猛地轉(zhuǎn)過頭,魏幕勛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身深藍勁裝,腰間別著一把黑翼四棱長锏。
“幕勛大哥!”韓羽珞激動地從石頭上蹦下來,跑到魏幕勛面前。
“羽珞,兩年不見,你小子倒是又長高了不少,看來紅坊的伙食還真是挺不錯?。 蔽耗粍滓哺吲d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嘿嘿,”韓羽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幕勛大哥,我聽說你今年要代表幕龍府參加擂臺賽!加油啊,我看好你!你一定要拿個第一回來!”
“哈哈!好!難得有人把第一名押在我身上!”魏幕勛豪爽地笑了兩聲。
“此話怎講?”韓羽珞有些奇怪地問,“你可是今年幕龍府的王牌主力,而且大哥你的師父還是武行榜第一,依我看啊,這擂臺賽第一的位子你才是勢在必得呢!”
“我只求全力以赴,不辜負自己便可!”魏幕勛坐到大石頭上仰面看著天空,“今年的擂臺賽可是相當精彩了,四大家族皆有人出賽,如今大家都把賭注押在宣武陵楓塵和神域軒的身上,我倒是很想去會會那倆小子!”他說著露出了很是期待的笑容。
“哼!宣武陵府和銀毛宗每次參加擂臺賽必會在暗中動手動腳,跟這幫人比可真沒意思!”韓羽珞不屑地說。
“哈哈!羽珞小弟還是這么直性子!”魏幕勛笑道,“不過每屆擂臺賽登頂前十的人皆來自玄界各大名門望族,我倒是很期待今年會不會有所不同,殺出一匹黑馬!”
韓羽珞卻沒有說話,這時,天上又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煌城這鬼天氣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魏幕勛一邊抱怨著一邊伸手攬住韓羽珞的脖子,“走吧!下雨了!”
韓羽珞抬起頭,看著天上的芊芊細雨,良久,才轉(zhuǎn)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