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衣不曾想,隨手這么一番,竟然翻出了這么多疑惑。
首先,“她的”名字,竟然也在這本沾染灰塵的《逍清觀弟子全錄》上面。不僅如此,就連身世背景,也記錄的十分詳盡。
林小芙,女,開祖天年,第六萬四千五百二十八年,大寒日出生,屬水,體陰,卦象偏弱。
出生地:人界九州之冀州,颯晶都。
家族:林氏,家中父母健在,有五位同父異母的兄長。
背景:商賈世家,無其他背景。
看著普普通通的一本名錄,在這看似與世隔絕的藏書塔之中,是如何將芙兒的名字記錄上去的?這里的書卷無論怎么看,都不像還在往來使用的新卷啊……
這本名錄還有一個(gè)有趣之處,所有死亡的弟子,他的名字及一連串詳文都是灰色的。
她之所以知道,這些灰名寓意著死亡,是因?yàn)槊總€(gè)灰名的后面,都蓋有一個(gè)“亡”字的印章。
可是此時(shí)她眉頭皺了起來,因?yàn)樗吹皆緫?yīng)該灰名的元???,卻仍然是由黑色墨跡書寫。那濃墨的光澤是如此鮮活,仿佛還能聞到撲鼻而來的墨香。
元??担校_祖天年,第五萬九千九百四十二年,驚蟄雷雨出生,屬木,八卦多兇,孤星。
出生地:人界九州之豫州,鄔撻都。
家族:元氏,家中父母與妹妹皆亡。
背景:官宦世家,因參與奪權(quán)慘遭滅門。
他不是死了么?
鸞羽與她提起自己娘親霞虹的過往,曾經(jīng)與她聊過霞虹最后的戰(zhàn)役,以及仙界的犧牲品,元???。
莫非真的沒有死?當(dāng)年震動(dòng)三界的事……難道另有隱情。
瓏衣突然在心中萌生出喜悅與激動(dòng),回身向這諾大寬敞的書屋望去,這里簡直就是為我查清所有疑問量身定做的的最佳場所了!實(shí)在是天助我也!
只見她興沖沖地走到機(jī)緣乾坤液的跟前,將自己腰帶上的掛飾扯了下來,對(duì)準(zhǔn)乾坤液的水面稍作停留,原本靜止的乾坤液又開始活泛起來。
瓏衣剛想張嘴,又欲言又止,她不知道這乾坤液是否只認(rèn)書名,若是那樣,她當(dāng)真是一無所知了。
她試探道:“通靈族,杳音,玄風(fēng),分靈術(shù)……”
機(jī)緣乾坤液接到指令后,迅速的在玉缽里旋轉(zhuǎn),那璀璨如天上繁星般的液體翻攪出淺淺的漩渦,隨后又慢慢恢復(fù)了平靜。
而在平靜過后的水面上,出現(xiàn)了瓏衣翹首期盼的幾行字……
編號(hào)十五,五行七縱。
編號(hào)八,六行二十四縱。
瓏衣騰地一聲竄向整齊排列的書架中去,迅速的將乾坤液中提示的兩本書拿到手。
正當(dāng)她回到案臺(tái)邊坐下,準(zhǔn)備將找到的線索打開來查閱時(shí),那縱向的云梯似乎有了響動(dòng),于是她懊喪的趕忙將那兩本書籍藏到了屁股底下。
來者不是別人,還是那個(gè)彎腰駝背,丑陋粗鄙的艾青。
只見他提來了一個(gè)食盒,佝僂著厚厚的背,緩慢地向瓏衣走來。
“已經(jīng)正午了?”時(shí)間過得也太快了點(diǎn)吧,瓏衣暗暗想到,竟沒想自己停留在那本《逍清觀弟子全錄》上那么久。
“吃吧,吃完好好干活?!?p> 艾青邊說著,邊將食盒打開,他慢條斯理的將里面的飯菜一一端到了桌案上,又從墻邊拽來一把椅子,便自顧自吃了起來。
“你與我一同吃?”瓏衣看著他端上桌的一盤菜與兩碗白飯,咽了咽口水,艾青用筷子扒拉著唯一的那盤菜,惹得瓏衣滿臉的嫌棄。
“哎呀,上回與人一起用膳,還是六十年前的事……”艾青拔出插在菜里的筷子唑了唑:“快吃吧,再不吃就沒了?!?p> 瓏衣端起跟前這碗白飯,苦笑道:“嘿嘿,你多吃點(diǎn),我不怎么餓,吃這碗白飯就好?!?p> 兩人此時(shí)不再多言語,悶頭吃著飯,安靜的環(huán)境下,只有碗筷撞擊的清脆叮當(dāng)聲。
瓏衣瞄了眼吃相難看卻吃的格外香的艾青,清了清嗓子問道:“咳咳嗯……艾仙官,我能請(qǐng)教你幾個(gè)問題嗎?”
艾青吃得頭不抬眼不睜的回答她:“你想問何問題啊?別的不敢說,有關(guān)象游塔的問題絕難不倒我?!?p> 瓏衣掘了一筷頭白飯放進(jìn)嘴里,口齒不清的急忙拍了拍馬屁:“艾仙官簡直料事如神啊,竟知道我要向你討教這象游塔的玄機(jī),簡直就是蓋世神算子??!”
艾青也顯然很享受這種阿諛奉承:“好說好說,你且問吧!”
“上午我翻閱了一下你讓我拿來的《逍清觀弟子全錄》,發(fā)現(xiàn)諸多疑惑之處。首先呢,就是不明白,為何我的名字也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陳舊的名錄之中呢?”
“這本只是備份,真正的名錄是由現(xiàn)任的仙界核統(tǒng)仙官掌管使用的。他每在主書上記錄修改,這本附屬的備份便會(huì)與之同步增減?!?p> “哦……原來如此,那灰名又是何意?”
“你難道沒看見灰名上有印章?當(dāng)然是死人啦!”
“絕無紕漏?比如說明明這人已經(jīng)死了,卻仍然在這本名錄之上體現(xiàn)為活著。”
艾青一副極不爽利的樣子瞪著瓏衣,帶著嘴中咀嚼成渣的飯菜大叫:“你這臭丫頭,膽敢質(zhì)疑仙界理法與仙官們的辦事能力!要知道我堂堂仙界眾官,恐怕是這六界中最鐵面無私的了!”
瓏衣放下手中碗筷,拂袖擦了擦被艾青噴濺飯菜的面部與衣襟,咽下滿心的嫌棄與憤怒,仍是一副討好的樣子哄騙艾青:“仙官莫要?jiǎng)优?,莫要跟我這初來仙界不懂事的小丫頭計(jì)較?!?p> 見艾青神色緩和,她又說道:“哎這仙界好啊,氣派??!就連藏書納卷的塔樓也能分出個(gè)天地玄黃來,只是你帶我來這里,卻不知其余的天、地、黃是怎樣的呢?!?p> “這象游塔可不單單是藏書納卷之地,這塔高雖七層,可卻層層都有其不同的用處?!?p> 吃飽之后的艾青舔舔舌,舌尖在嘴巴里畫著圈,又將刮下來的殘?jiān)懒私姥氏氯ィ骸疤斓匦S,每一字分兩層……”
他抹了抹嘴侃侃而談:“所謂天,乃我仙界收集每日六界重要機(jī)密的地方,在塔樓的六、七層。地,在象游塔的四、五層,是仙界的兵器庫,各路神兵仙器都匯聚于此。玄,不用說了,可謂是仙界的藏經(jīng)閣,分布在二、三層。而黃……”
講到這里,艾青稍作停頓,似有些遲疑該不該繼續(xù),瓏衣見狀,趕忙諂媚道:“哇——艾仙官果然是這象游塔的主人,三言兩語便令我欲罷不能了,黃呢,仙官繼續(xù)與我說說,這黃里又是什么?”
“咳咳……”艾青撓撓胳膊,不以為意道:“好說,好說。這黃,便是在塔的底下,也就是在地下挖掘建造的兩層寬室。里面……”
只見他湊近瓏衣,賊眉鼠眼的環(huán)顧了下周圍,悄悄地對(duì)瓏衣說著塔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