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主是易燃物嗎
“災難是對品質(zhì)最好的檢驗”——約翰·里格伯爵
冰堡是由大陸傳奇人物黑武神建于700多年前，作為歌曼大陸六境之一，大陸最北端的城市，冰堡接壤無盡冰原，全年只有春冬兩季，也只有春天的三個月不會下雪。居民的經(jīng)濟與食物來源，主要依靠春季吃草冬季吃草根的冰原麋鹿。
泰伊居住的小城堡叫黑天鵝堡，算是冰堡的城中堡，共有四層，一百多個房間，可以滿足宴客、舞會等各種社交需求。相傳，黑天鵝堡也是黑武神的居所，藏著人類永遠無法獲取的寶藏，和人類永遠無法擺脫的詛咒。
目前黑天鵝堡大部分屋子都處于閑置，泰伊的臥室，也是由一處采光比較好的儲物室改造，畢竟太大的臥室，從居住到管理都不太方便，況且冰堡的財政狀況也非常不好。
早餐是麋鹿奶配煎蛋，外加一塊鹿排，雖然不算豐盛，但味道別具一格，在艾希的陪同下，泰伊吃的格外香。
“城主大人，約翰·里格大人已經(jīng)在等您了?！焙谔禊Z堡老管家恭敬說道。
“好，你帶我過去吧。”泰伊擦了擦嘴，隨即起身。試著干點城主該干的事吧。
泰伊是昨天剛剛抵達冰堡，這座邊境之城中的所有官員還都沒見過面。初次見面，他從這位斯文的中年官員的眼中，讀到了許多情緒，但主要就是無奈和惋惜。
不等泰伊充分體驗做城主的感覺，冰堡財政官約翰·里格卻并不廢話，簡單的行禮和自我介紹之后，里格伯爵掃了眼泰伊的國王任命書，便拉著他去另外一個地方——監(jiān)獄。
外面氣溫很低，但馬車內(nèi)還算暖和，到這個世界之后，泰伊還是第一次看看外景。冰堡城內(nèi)，從建筑風格上來說，并不夠西式，黑色石塊壘砌的房屋和街道，充滿堅硬冰冷的樸實質(zhì)感，也讓城市整體的黑色風格，與街上的積雪形成黑白交錯的美感。
轉(zhuǎn)過兩條街道后，黑色的街道、建筑不見了，換成了成片的斷壁殘垣，磚瓦廢墟，許多人在廢墟中架起火堆，烤火取暖。
“這是怎么回事？”泰伊驚訝的問道。
“看來城主大人昨天走的是古道，還沒看到這幅景象啊。地震，是前幾天的地震，沒有很大的人員傷亡，但除了黑武神時期的建筑，全都被地震摧毀了?！奔s翰搖頭嘆息。
“這么冷的天沒有房子住，是會凍死人的！”
“沒錯，每天都有人被凍死，但是沒辦法，冰堡的財政應對不了這么大規(guī)模的災難，向帝都申請的救災款，估計最快也要春天才能到。而且連圣光教會新建好的大教堂也倒塌了，臨時避難的地方完全不夠?！?p> “黑天鵝堡不是還空著很多屋子嗎？”
“哈哈哈，泰伊城主您很善良，但是沒用的，這些都是原住民，他們是不會住進黑天鵝堡的，他們相信黑武神的詛咒?！?p> 又是寶藏，又是詛咒的，那個老房子故事挺多啊。
接著又路過兩個廢墟街區(qū)，終于來到了城鎮(zhèn)監(jiān)獄，所幸監(jiān)獄是黑武神時期建筑，否則這幾天治安騎士就都要四處抓逃犯了。
一下馬車，十余位冰堡官員早已等候在監(jiān)獄門口。再見到泰伊本人后，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
“太年輕了，好可惜啊…”
“我賭20銀瓦隆，他不會活過半個月。”
泰伊和這些邊境官員互相介紹后，便一同走進監(jiān)獄深處。隨著腐霉味和屎尿味越來越重，終于見到了此行的目標。
“泰伊城主，這就是圣光教會希望您燒死的人，瀆神者謝爾蓋，當然，是圣光教會認定的瀆神者?！奔s翰·里格言辭中透著一絲無奈。
“他只是個馴養(yǎng)冰原麋鹿的無信仰者，如果給牲口擠奶也算褻瀆神靈，那我擠過粉月亮里的…是不是更該下地獄！”身后有官員抱怨道。
“哎，可是那有什么辦法，圣光教會以包庇瀆神者的罪名燒死幾個城主了？這個謝爾蓋，雖然是國王陛下善良的子民，卻也是冰堡城主的催命…”這位官員自覺言語不當，把后面幾個字又咽回去了。
牢獄中的謝爾蓋倒是淡定的很，翹著二郎腿閉目養(yǎng)神，面對眾人的圍觀討論，不做任何回應，仿佛沒看到一樣。估計是之前幾任城主也都來過，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我們作為王國的臣屬，自然不能下達燒死無辜之人的命令，不過，每一位城主的殺身之禍，也確實是由此開始，所以我們覺得，既然您已經(jīng)正式上任，就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奔s翰·里格誠懇的對泰伊說道。
盯著牢內(nèi)的“瀆神者”，泰伊結(jié)合這幅身體之前的記憶，盡快分析形式。
圣光教會與命運女神教會、風暴戰(zhàn)神教會，是歌曼大陸三大教會。三百年前，紅土之王奧列格大帝借助圣光教會的力量，橫掃七國，征服了歌曼大陸三分之二的土地，建立戈勒帝國，并立圣光教會為國教。
圣光教會從此便開始瘋狂的信仰擴張，到如今，王國的四成人口都是其信徒，而另外兩個教會的力量，加起來也無法和圣光教會相提并論。
一年前，現(xiàn)任的紅土之王尤利西斯·格倫維爾，為了征服歌曼六境之一、永不陷落之城——冰堡，與圣光教會簽立了君神共治條約，然后借助冰堡內(nèi)的光之神信徒，沒費一兵一卒，便從內(nèi)部擊敗了自黑武神失蹤后，占據(jù)冰堡長達六百多年的雷蒙家族。
只是在分享勝利果實的時候，國王就與教會玩起了條約上的文字游戲。名義上的共治，治理權(quán)卻全在王國手里，而教會只有特定的監(jiān)督權(quán)。
雙方都不敢直接翻臉，但教會也不甘心吃虧，于是就出現(xiàn)了，教會無權(quán)燒死任何平民，卻可以燒死任何冰堡城主的奇怪現(xiàn)象。而這種現(xiàn)狀，可能要直到出現(xiàn)真正“聽話”的城主才能停止。
死個農(nóng)夫賺片地的買賣，尤利西斯國王覺得并不虧。于是帝都里那些本來芝麻綠豆大的官，就被一個個提拔為冰堡城主，送往邊境，泰伊是第八個。
簡單地分析完之后，泰伊得出結(jié)論，燒死“瀆神者”，就是出賣治理權(quán)，屈服于教會的表現(xiàn)，是對王國的不忠，國王一定有比燒烤可怕一百倍的方式等著；不燒瀆神者，教會就會以監(jiān)管權(quán)，扣一個包庇瀆神者的帽子，燒死城主，不過死后可能會收獲王國的一些補貼。
所以每任城主都選擇了以身試火。
當冰堡的城主是易燃物嗎？你說燒就燒！泰伊心中不忿，我可是來自講法治講科學的文明社會，怎么能接受這種暴行！就算不講科學，講點迷信的，我身體里可還住著強大的惡魔維什么什么卡，實在不行我就用惡魔之力加持過的這雙鐵拳…狠狠地拍他們的馬屁！
“要不，我們就順著教會的意思，再多抓點瀆神者來燒吧?！碧┮恋恼f道。
“什么！”一眾冰堡官員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之前對泰伊抱有的可憐一掃而光。
淡定的“瀆神者”謝爾蓋聽了后，再也無法淡定，騷臭的液體不自覺的從他二郎腿間流到地面，讓這個監(jiān)獄更有人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