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月握起玉佩時,有種觸電感,當(dāng)場將玉佩一丟,連著朝手心吹了好幾口氣。又將玉佩拾起,放入懷中。
“施主既已許諾了老衲送此孩子去佛曇,便是結(jié)下了因果,還望施主莫要食言。”方丈雙手合十又朝時月微微俯身。
“放心,小女子初入江湖,講的就是一個道義?!?p> “如此,甚好?!?p> “不過,小女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p> “施主請說,但能幫忙,絕不含糊?!?p> “還望備些盤纏,身上瑣物盡皆毀于夜里截殺中?!?p> “此乃小事,施主放心便好。”方丈面露善意,呵呵笑道。
極目望去,遠遠可見城郭,四下里是一片蔥翠山林。
“方丈,方丈,城里的人將幾位師兄的遺體送回來了。”一小和尚喘著氣,老遠見到方丈和時月,急匆匆喊道。
“知道了,老衲馬上就來?!闭f完,方丈向時月點了點頭,循著來時的路下了山。
時月略一思量,也打算跟過去。突然看見了剛剛埋玉佩的土里亮閃閃的,彎腰蹲下來去看了看。
是一塊晶體,有拳頭大小,倒是非常輕。
時月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就揣進懷里,緊跟著方丈下了山。
就在時月走后沒幾個彈指,走開一位白衣女子,時月要是在,一定有印象,正是之前出現(xiàn)在山上道館的那位。
她蹲在埋玉佩的坑前,用手摸了摸坑里的泥土,收手聞了聞,皺起眉頭。
一會又消失在山林中。
……
大殿上,有一陣陣哀嚎。這幾位出去做法事的僧人,雖說行為不是很端,確是在寺里有些人脈名氣,一時間,幾人身死的消息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眼前三位被人用竹板抬著,白布蒙面,部分地方隱隱有血跡滲出。
“方丈,空慧,空難,空智三位師兄遺體被送回了?!?p> 帶頭的小和尚閃過一旁,背后領(lǐng)頭的一帶刀男子朝著方丈行了一禮,道:“奉代縣丞之命,特送貴寺三位亡僧歸寺?!?p> “有勞將軍了了。”方丈微微點頭,又朝著一旁的小和尚吩咐道:“將你三位師兄好生擦洗,在做地藏法事?!?p> 一旁小和尚吩咐其他人抬著他們出去了。
“將軍,縣堂中仵作是否已經(jīng)驗過尸首?對這次命案是否還有幫助?”
“哎,說來也奇怪,昨夜不知是何方高人,直接把歐員外府給崩成一攤廢墟,兇手也尸首分離,與幾位高僧一同埋在廢墟下面。嘖嘖嘖,那等實力,也只有武之極方能到達??!”將軍絲毫不掩飾羨慕之意。
一旁時月駭然,她昨夜帶著佛說匆匆出城,對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倒是不太清楚,只聽見轟隆一聲,以為只是驚雷聲。
“那就好,那就好。多謝將軍了…”
“嗯,縣里還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這歐員外也是可憐,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勢力,追殺的都是死士。身份更是無從查起……”待刀將軍嘴里碎碎念著。
人走后,大殿里瞬時安靜多了。
“施主,您最近還是在本寺多住一段時間,將身上創(chuàng)傷養(yǎng)好了,再走也不遲?!?p> “嗯,多謝方丈了。”
方丈轉(zhuǎn)身出去了。死了僧人可是件麻煩事,不僅和俗世一般,各種法事要做齊全,還要將死因,姓名等等信息快馬加鞭報往檀禪寺。
時月一人無趣,回了佛說那一處宅子,盤腿坐下打坐起來。
……
天京,京兆府。
遞上奏折的柳松墨躺在院子里的一處藤椅上,吃著些瓜果,還時不時哼著小曲。
“這胡人還真挺聰明,這藤椅確實挺舒服的?!绷赡衾渤冻鲆话鸭埳?,一邊扇著風(fēng),嘴里吐出一個桃核,“嗯,還是這淮南道的水桃好吃?!?p> 從一旁的小巷子里面突然走出一個老者,身穿一身青衣,一見柳松墨,大怒道:
“混小子!你看看你,像是個京兆府尹么?像是個正四品官么?”
“哎呀,師傅!這難得休息一會,您就別說了,以前是沒覺得,這當(dāng)官真的累?!?p> 老者在一旁的毯子上跪坐了下來,望著面前的諸多水果,應(yīng)該是沒忍住,拿起一個桃子,連著皮就啃。
“師傅啊,想當(dāng)年被齊魯書院趕出來的那幾年我們吃的是啥??!唉,太苦了?!?p>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這多年書,這點道理還不懂?!?p> “嘖嘖嘖,大姐,師兄,師弟還有你老人家,非要守著什么一肚子的墨水不愿意發(fā)揮,要不是我,您能吃到這淮南道的桃子?”柳松墨翻了個身子。
“你小子,先不說別的。讓你寫的奏折寫好了么?”
“嗯,想必那位已經(jīng)看過了?!?p> “嘿嘿,這皇帝心很大,卻也多疑。你這么一封奏折,以后就沒啥好日子過了?!?p> “也休息了三年了,再不去混混江湖,您老傳的一身本領(lǐng)也生疏了不少了?!?p> “這盤棋下的有些年頭了?!崩项^子三口兩口吃完了一個桃子,挑了挑眉頭,又拿起一個。
柳松墨一見,起身坐正,神色正緊道:“師傅,您有勝算么?”
“呸,什么叫我有勝算,我也不過是別人的一枚棋子。起著些牽制的作用。你也看見了,這些年,你侍奉的主子想殺我可不是一次兩次,好在給你做了手腳,這些年了都沒暴露身份。嘿嘿,一旦暴露身份,任你功德再大,可你是我的弟子,你還有命?”
“師傅,我要被抓了,你會來救我么?!绷赡蝗徽?jīng)問道。
“救?別做夢了,你師父還不跑路,就不叫你師父了?!崩险吆俸傩Φ馈?p> “走走走,別吃了,沒你這樣的師傅?!绷赡荒樀牟桓吲d。
“你得多注意一點,這一次讓你寫這道奏折其實就是把你往火坑上推,可我也…事不由己,唉!”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過了好幾年好日子了,也該活動活動了。”
老者站起身來,朝著巷子走去,走了幾步,又轉(zhuǎn)身朝著柳松墨,面色鄭重:“徒弟啊,萬事小心!實在不行,這官就不當(dāng)了,還是小命重要啊?!?p> “嗯?!绷赡嵵攸c了點頭。
“你記住,這一趟為江湖!”老者突然有些動容道。
柳松墨聽到此話,拿起一個水桃子,直接丟給老者,笑道“趁沒死,就多吃點?!?p> “還是你小子好啊,給我享了幾年不小的福。”老者又頓了頓,“你要不死,《靈元功》剩下的全部交給你,哈哈。”
老者幾個閃身,消失了。
“死老頭子,真摳門?!绷赡痔上铝?,接著哼著小曲,吃著水桃。當(dāng)年師兄弟幾個想從他嘴里翹出心法剩下的內(nèi)容,都是無功而返。
而他遞上的這道奏折根本就不是他寫的!只是有人讓他遞給皇帝,讓他成為一個活靶子,做給皇帝看!
“時也,命也!”柳松墨吃完了桃子,正了正衣冠,出了府門。
這人沒死,這事還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