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
古斯特和托馬斯相對而行，在兩步距離時默契的停了下來。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和那些小豬仔提起過嗎？就算他們察覺到我們互相認識，恐怕你也不會如實相告吧。畢竟，讓我們一家蒙受十年冤獄之苦的，就是你的父親，沃倫.古斯特呀?！?p> 托馬斯從回憶中轉過來，冷笑一聲。
“老頭子的事情，我可從不過問，你現(xiàn)在搞出這么大的動靜，該不會就是為了向我尋仇吧?！?p> 古斯特的嘴上并沒有因面對擁有恐怖力量的托馬斯而服軟，或者說他已經忘了這件事。
“你倒是撇的夠干凈的，聽說你現(xiàn)在在華爾街混的風生水起，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那個老東西的光?！?p> “別在這種地方糾結了。雖然我不指望和十幾年沒見過的你還能聊幾句，不過你還是給了我這個機會不是嗎，老友啊。”
“你還好意思想那時候那樣稱兄道弟！”托馬斯克制著怒意：“我們家族代代都是樞密院的大臣，這也是我的榮耀。父親興建孤兒院的時候，我們家族的人都在為他感到驕傲，可沃倫那個老東西，為了一己私利，買通那些連社會還沒接觸到的孩子，污蔑了我的父親和我的家族！”
“我說過了！”古斯特也激動了起來：“老頭子的事和我無關！我一年前才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我和他斷絕了來往，我拋棄了美利堅的產業(yè)，我知道你小時候起就佩戴著水晶才來這里加入調查局，就是為了見到你和你當面說清楚。
聽說你越獄的時候，我還抱著一絲幻想，我甚至為你的脫逃感到高興?？墒悄憧纯茨悻F(xiàn)在做了什么！就是為了這種事情，你卷入了多少人！”
“這種事情？你說的還真是輕松啊古斯特。如果不是念在舊情，你現(xiàn)在已經死了?！?p> “如果這樣能讓你收手，那就趕快吧。”古斯特閉上眼睛：“只是因為對我父親的復仇，我也就算了，還要牽扯上整個世界無辜的民眾嗎？”
“復仇？”托馬斯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小看我了啊古斯特。我早就不記恨這件事了?！?p> “那是為了什么？”古斯特疑惑道。
“我不憎恨手段，我不憎恨貪婪，這都是人類自然的本性?？恐诬降偎?，我得到了改變世界的力量，也明白了自己的責任?！?p> “你想要說什么？”
“自我保護，追求幸福，這是人類的自然狀態(tài)。人人生而平等，因此想要自我保護和追求幸福的每個人之間必然會爭斗。而因為每個人的爭斗，最初的人類們一定都生活在夜不能寐的恐懼之中。”
托馬斯仿佛陷入了悠長的回憶，緩緩的說著。
“那你想要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我來這里之前路過的小鎮(zhèn)上，人人為了生存而彼此殺害?！惫潘固胤薹薜恼f道。
“不不不，那里只是剛剛回到了人類的最初狀態(tài)而已。在人類的天性里，有三種造成爭斗的原因——競爭，猜忌，和榮譽。而為了避免爭斗的內耗，人類建立了約定俗成的契約，讓強者享受更多的果實，同時他也必須維護人類的秩序，禁止人類的爭斗?！?p> “這和你要做的事有什么關系？”
“我從過去的經驗里學到一件事情，我的父親的愚蠢。他以為在現(xiàn)在的所謂‘和平’的世界里，他的仁慈就能得到榮譽的回報?？墒撬韬隽?，覬覦他的權力和財富的人永遠存在?！?p> “我的父親，沃倫.古斯特嗎……”
“沒錯，而這就是人類的悲劇?，F(xiàn)在的世界里，人類因和平而盲目，變得軟弱不堪，就連引以為傲的發(fā)展，也不過堆砌在虛假的和平之上，脆弱不堪。只有回到自然狀態(tài)的人類，靠著絕對強者的支配，人類因真實而強大?！?p> “所以，在你所謂的新世界里，這個絕對的強者就是你嗎？”
“正是?！?p> “我知道你的能力了，托馬斯.阿倫德……不，托馬斯.霍布斯。和你的絕對力量——利維坦?！?p> “哦？”托馬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霍布斯，我將水晶融匯到自己體內的時候腦海中出現(xiàn)過這個名字?？磥硭АㄖZ匹斯中神秘的力量，你也知道不少?！?p> “利維坦是傳說中的巨大海獸，霍布斯用它來比喻支配他人的絕對強者……正如你的構想。不過，先不提我對你的觀點有多么不認同，你大費周章的要實現(xiàn)自己的世界到底是為了什么？”
“古斯特啊，你知道奈芙蒂斯為什么找到我嗎？”托馬斯反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她是七賢議會的賢者，而且正巧的是，調查局這邊也得到過另一位賢者的聯(lián)絡?！?p> 古斯特看著托馬斯身后靜靜聽著二人對話的奈芙蒂斯說道。
而奈芙蒂斯突然開口：“可能聯(lián)絡你們調查局的，大概只有塞特了吧。不過他對你們不可能抱有信任，所以才一直沒有露面?！?p> “為什么？”
“這個世界即將面對神的選拔?！蓖旭R斯開口道：“不止是我，七賢議會中的六人都選擇了自己效忠的領主，培養(yǎng)著自己的世界之楔，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人類繼續(xù)進化，獲得神的恩寵?！?p> “托馬斯啊……當年我們一起玩的時候，可沒想到你變成了一個被神棍妖言迷惑的庸人?！惫潘固氐?。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是你吧，古斯特?？纯次业纳砗螅诬降偎箮淼氖澜缰▋H僅一個星期，從你我這么高已經成長到連通天地的程度，再過最多一天就能成型，不列顛島會處在我的支配之下。你難道不認為這是神的造物嗎？”
“僅僅是看到神跡就接受那個‘賢者’所說的一切？不好意思我的智力還蠻高的，更重要的是，我覺得現(xiàn)在這個世界還算不錯。”
“我沒有立刻消滅你們，是以為你會理解我的理想。回答我，你覺得這個虛偽的世界哪里好了？”
“說實話，來不列顛之前，我覺得這個世界確實虛偽而枯燥，我也和世間的人一樣追逐著異化的自己。當我看著比我身高還長的資產清單時，卻始終不能安心，還是會有對生存的恐懼，對生活的迷茫。
不過跟幾個年輕人待一起久了就發(fā)現(xiàn)，就算這個世界再虛偽，也是能讓這幾個不同性格，不同想法的人在一個地方其樂融融的世界?！?p> 古斯特一口氣說了出來，即使是在電閃雷鳴的陰云下，卻覺得心情甚是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