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參見九皇子。九皇子,皇上宣您過去?!币粋€陌生的公公的聲音突然突然響起。
景浩澤微微皺眉,楊公公...皇上宣他過去又干什么?各種事情累積起來讓他對這個所謂的父皇的尊重之情愈發(fā)淡薄了。
“好,我知道了?!闭f著,景浩澤擱下手中的筆,然后立起身跟著他一起去了大殿。
“九皇子到?!毙碌墓贞悾瑐€子不高,胖墩胖墩地像只笨重的企鵝。他廢力地尖著嗓子嚷著,甚至都喊破了音。突然上任,當(dāng)了個太監(jiān)的最高的官,他甚至都有些緊張了。
“兒臣拜見父皇。不知父皇宣兒臣來所謂何事?”景浩澤聲音里透露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疏遠(yuǎn)。
皇上聽了,深邃的目光打量著大殿內(nèi)這個儀表堂堂的男子,他的兒子,微微有些啞然。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他最器重的兒子漸漸與他疏遠(yuǎn)了,他們父子倆已經(jīng)很久沒有談過心了。也許那日氣急之下將他關(guān)五年太過了。
只片刻的心理活動,皇上就立即恢復(fù)了。厲聲道:“每年一度的國試開始了,朕派你做這次國試的督官,希望你不負(fù)重任?!?p> 朝堂一陣唏噓。
“九皇子做督官?他還這么年輕。”
“可不是,況且才關(guān)禁閉出來,這外面的事情可能都不知道。”
“皇上莫不是偏愛這九皇子?”一個臣子偷偷低估著,說著抬起眼皮輕輕瞟了一眼堂上坐著的皇上,然后又和旁邊的大臣們議論道“這也難怪,畢竟太子之位在九皇子出來之前就定了,之前皇上可不是很器重他的么?”
“哎,噓。別說了,當(dāng)心被人聽到?!绷硪粋€大臣提醒到。說著那一群人閉嘴了。冷眼觀這劇情發(fā)展。
景浩澤微微愣了愣,國試的督官可是要才學(xué)很淵博的先生才有資格做的,但是他才這么年輕,皇上竟然把這么重要的職位給他,這還真是讓人意外。況且這才處分了母親,怎么,又是要給他找罪受?不過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景浩澤只好答應(yīng)了。
“是,兒臣遵旨。要沒什么事,兒臣先告退。”說著,他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皇上看著他的背影,眼簾里滿是落寞。他這個器重的兒子與他這個做父親的,什么時候竟然變得這么陌生了。那個小時候纏著他讓他教他寫字教他下棋教他念書的孩子...
“皇上?皇上?”陳公公在旁邊提醒到,“皇上,現(xiàn)在還要他們上奏嗎?”
皇上突然回過神,“嗯,繼續(xù)吧。”繼續(xù)“享受”這個“高處不勝寒...”
“玉慈鎮(zhèn)的國試名單放榜了!”
“真的嗎?真的嗎?那快去看看??!”
...
玉慈鎮(zhèn)今日可是熱鬧了。鎮(zhèn)上的測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今天放榜,只要通過了就可以去參加國試了。
藤洛換上了男裝,隨著擁擠的人流擠到了榜單的面前。
“好緊張呀?!碧俾遢p輕喃喃道。說著還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胸脯,努力鎮(zhèn)定下來。
“呼——”做了幾次深呼吸,慢慢睜開了眼。只見面前張貼著一張金黃色的皇榜,黑色的的正楷工工整整地書寫著“第一名,藤洛”。
“藤洛?藤洛??藤洛?。?!”藤洛內(nèi)心“砰砰砰”地跳著,仿佛心要跳出胸膛的束縛才肯罷休似得。她抑制不住咧開了嘴,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后來想想自己可是男子,得“高冷正經(jīng)”點。
“誒,你看完了沒?看完了讓一讓?!焙竺娴娜瞬荒蜔┑赝妻K裉煨那楹?,不理會這些。想著偷偷地退出了人群,眉開眼笑地急切地小跑回去了。
“爺爺奶奶梅姨!”藤洛大聲嚷嚷著,“我第一誒!我通過了??!我可以參加國試了!”但是期待的眾人不知從哪個房間紛紛圍上來的場景沒有發(fā)生,里面鴉雀無聲。
“爺爺奶奶?梅姨?”藤洛狐疑地喊著。說著提腳輕輕往里頭走了進(jìn)去。
馮爺爺聽到了動靜,趕緊走了出來。“藤洛?!彼樕林氐?,“你梅姨生病了,你去看看她吧?!?p> “病了?!”藤洛一驚!“嚴(yán)重嗎?!”
爺爺看著她,停頓了會兒,“放心吧,找過大夫了。”
說著,藤洛趕緊跑到梅兒的房間?!懊芬獭!碧俾遢p輕喚道。
只見屋子里有些昏暗,一兩根蠟燭費力地燃燒著,綻放著自己的光芒,一搖一曳仿佛十分脆弱,稍不注意,就會熄滅。屋子里一大股中藥味兒撲面而來。
“咳咳咳?!贝采蟼髁艘魂嚦翋灥目人月?。“藤洛回來了?”
“你先別起來,躺著吧?!碧俾遄吡诉M(jìn)去,只見馮奶奶也坐在床邊,細(xì)致地梅兒掖著被子。
“梅姨,您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病了?”藤洛說著,聲音都有些顫抖,抑制不住竟有些哭腔。這時,她才意識到梅姨是她的天,以前梅姨的身體一直很健朗,這突然倒下了,仿佛她的天也塌了的感覺。
她也走到床頭,馮奶奶為她挪了挪位置,她也坐在了床邊。這時近距離看著梅姨,她果然老了很多。頭發(fā)里藏著很多的銀絲,明晃晃地刺疼了藤洛的雙眼。皮膚不再似當(dāng)初細(xì)皮嫩肉了,這么多年干著農(nóng)活,砍柴洗衣做飯帶孩子,已經(jīng)讓她的手起了繭臉起了皺。
那一刻,她突然很害怕,突然害怕時間流逝,突然害怕這些她愛的人有一天突然離她而去...她有些恨自己的父母。說好的只是出門打工,怎么就不回來了?害得梅姨一個人不辭辛勞地把她拉扯大。這些年,梅姨沒有嫁人,沒有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當(dāng)她的孩子一樣照顧,什么好的都留給自己。
“梅姨...”她輕輕喊到。
梅兒似乎故作輕松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疤俾澹判陌?,梅姨只是受了風(fēng)寒。這個天忽冷忽熱,你得好好注意了,別弄壞了身體。”她的聲音很虛弱,但她還是笑著說道。
藤洛想著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叮囑自己,忍不住落了淚。
“傻孩子,梅姨沒事,梅姨只是得了風(fēng)寒...”
馮奶奶抿了抿嘴,看著她們。手輕輕搭上了藤洛的肩頭,似在安慰她。
藤洛忽然轉(zhuǎn)過去“奶奶,梅姨藥可吃了?”
“嗯,吃了。洛洛放心吧,你梅姨會沒事的?!?p> 說著,又聽著梅姨“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似得。
藤洛擔(dān)憂地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