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還在發(fā)展,不斷有新的病人被送過來,直到現(xiàn)在為止墨汜已經(jīng)死了一兩千人了。這個人口五千多的城鎮(zhèn)現(xiàn)在更加蕭條,每個人都躲家里,就連街角的乞丐都跑去了能夠暫時遮風(fēng)避雨的小棚子。街上都在傳,這是上天降下來的懲罰,所以大家都躲了起來,怕被上天發(fā)現(xiàn)奪走生命。
懷青從來鳳客棧出來,在街上沒有見到一個人,剛來的那天還可以看到麻木的像是行尸走肉的人,從昨天以后這個世界仿佛被清洗了一樣,沒有一個人,只有偶爾躥過的野狗發(fā)出一點聲音。
懷青的心中十分壓抑,此前她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這一次她不知道除了等待還能干什么。
就這樣漫無目的走著,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之前他們和元連通信的懸崖邊??粗坏踉趹已律系闹窕@,想到剛來這邊時的豪情,現(xiàn)在懷青的心中只有滿目的蒼涼。
懷青找了一塊比較干凈的石頭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天空。這幾天都是晴天,因此抬頭向上看的時候能夠隱約看到懸崖邊?,F(xiàn)在只有幾聲鳥叫回響在這一片天地。
不知道坐了多久,懷青被一陣孩童的笑聲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原來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在家待不住,相約一起出來抓螞蚱玩。
這群小孩最大的也才六歲,幾個人聚在一起,疫情的事對他們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懷青輕輕的走到他們面前,看到有陌生人靠近,那個年紀大的小孩一聲驚呼,拉起小伙伴就向家中跑去。
懷青沿著他們跑得方向看過去,那邊有一處村落,有淡淡的煙霧從村中升起。懷青不由自主的向著那處村落走去,走到村口看到有三、四個老人家在村口下棋,之前那群孩子在這些老人的旁邊,好奇的看著他們下棋,嘰嘰喳喳的問著那邊的老人下棋的規(guī)則,城中緊張的氛圍好像并沒有蔓延到這個在墨汜邊緣的村莊。
懷青看到這溫暖的一幕,瞬間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低落壓抑和絕望都像一場夢。懷青緩緩的走進村子,村子里的人不像孩子那般見到生人就害怕,大家都熱情的向她打招呼,問她來這里有什么事?要不要進去喝杯水?
懷青笑著回絕了他們,告訴他們自己是大夫。大家對大夫十分尊敬,將自己家的水果蔬菜拿了出來送給她,懷青實在拒絕不了就拿了兩個果子。墨汜的百姓都知道,這場恐怖的瘟疫帶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也知道大夫為大家能夠康復(fù)做了多少的努力。
懷青離開村子的時候心情終于變得輕松了,盡管村中的百姓也在擔(dān)心自己幾天后會被拋棄,但是現(xiàn)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比未知的明天要重要。
懷青回到醫(yī)館時已經(jīng)下午了,竹瀝還在奔波著尋找治療疫情的方法,范寧也懂事的早早將他們回來后要用的東西一點一點準備好。
懷青沒想到原來自己這么脆弱,原本她覺得自從師父去世后,自己也更加堅強了。在懷館里她總是為大家考慮,努力像師父一樣扮演一個長輩的角色,而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還好這次的墨汜之行讓她重新認識了自己。
懷青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畫了一會還是毫無頭緒,懷青決定自己出去走走,了解一下墨汜疫情發(fā)生的情況,懷青向范寧說了自己的打算后就出門去了。
懷青這天下午從醫(yī)館出來后,走到城門口問駐軍借了一匹馬,然后騎著馬將墨汜所有的地方全部走了一遍,探尋疫情的發(fā)展狀況。等懷青再次回到醫(yī)館時已經(jīng)快要接近子時了,等她進院子看到元連屋子里的燈還亮著,于是走過去打算看看他們睡了沒。
屋子里竹瀝、元連還有小寺都沒有睡覺,大家都很擔(dān)心懷青。懷青看到屋里所有的人竟然都沒睡,正好將今天出去的情況和大家一塊商議一下。
“竹叔,我今天出去在墨汜城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墨汜百姓平常用的水主要來源于兩種,一種是前面我們說過的古井中的水,一種是澗河的水。我詳細問了城中的百姓,喝古井的水的人得疫病的情況要比喝澗河水的人要多。但是還有一些人喝了古井的水卻沒事,而喝澗河水的一些人也是發(fā)病了的。所以我想是不是疫病的發(fā)作不是簡單的一種病源?而是好幾種因素的共同影響下才產(chǎn)生的?”竹瀝倒是沒想到懷青一回來就開始和他們討論疫情的事,他以為懷青還沉浸在昨天的打擊里,還和元連小寺商量怎么讓懷青開心起來。
竹瀝愣了一下才說:“你說的很有可能,我們將墨汜城這邊所有的可能誘發(fā)瘟疫的因素全部查看了一邊,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這樣可能就是你說的需要考慮多種因素誘發(fā)瘟疫的可能了?!?p> “那竹叔你覺得哪些東西結(jié)合到一起會比較容易誘發(fā)瘟疫?”懷青問道。
“我覺得能夠吃進去的東西和能夠接觸到的東西,這兩種東西在一起誘發(fā)疾病的可能性要大一點,或者是吃進去的好幾種東西,類似食物中毒那樣,有的東西誘發(fā)病情慢,有的誘發(fā)病情快,兩者結(jié)合很可能會使病情爆發(fā)?!敝駷r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緩緩的說道,不過目前這些情況是他依據(jù)一些不常見的毒藥的毒發(fā)模式猜測的,不一定就是這樣的情況。
懷青倒是沒有想到竹瀝所說的急性的和慢性的相互作用這一點,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如果墨汜城中的水算是慢性的那么如果有一個急性的因素和慢性的在一起誘發(fā)瘟疫也不是沒可能,那么急性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懷青想了一個晚上依然沒有頭緒,大家在元連的屋子里討論了大概半個時辰就被竹瀝趕回去睡覺去了,無論如何墨汜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還是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