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操縱夢的人和吞噬夢的鬼

　　在遇見他奧涅俄伊斯之前，我原以為這不過是圣斗士星矢里的反派夢神之一，把它和古希臘神話中司掌神喻的夢神聯(lián)系起來也是后來的事了。

　　與無法認清夢本質(zhì)的人類不同，也比不上能夠通曉萬物的神靈階存在，他們是兩者間不可逾越鴻溝的牽引人。

　　同時，也是有著神靈般奇異能力但又懷有人類貪婪本性的怪物。

　　和傳說中的惡魔沒有兩樣，契約的簽訂才是凌駕于一切利益和情感的保障，這對那時已經(jīng)萬念俱灰的我來說未嘗也不是最能相信的東西了。怪也只能怪運氣不好抽中了奧涅這支下下簽吧。

　　那么，第一位委托人，你想要什么夢呢？

　　…………

　　時長僅有20分鐘的大課間對于終日壓在書本成績下的學(xué)生們來說就顯得彌足珍貴了，對于此刻的我來說亦是如此。

　　我得在三分鐘之內(nèi)將背包里的傳單分發(fā)至周遭的各個教室，尤其是5班，否則待會10點10分要來的委托人就會因為得不到暗示而使我的計劃斷截了。

　　將傳單迅速在三分種內(nèi)發(fā)完倒也還好，厚臉皮和體力上我倒也是有信心的。現(xiàn)在就一邊在班里大張旗鼓地造勢一邊等小魚上鉤吧。

　　“葉辰同學(xué)，葉辰同學(xué)，你之前是哪個學(xué)校的啊，怎么要來我們這么偏的鎮(zhèn)子啊...”

　　“哇，兄弟，你可真敢啊。你是不知道江絲燕那女人可不是個省事的主，上次我惡作劇她差點沒被她整死...“

　　“剛才看你去別的班發(fā)傳單，那是神馬??？怎么，自己班的同學(xué)卻不給了?。俊?p>　　”你們也...太吵啦，就不讓葉同學(xué)說兩句嗎...“

　　一陣喧鬧中，倒是幾個人的自來熟讓我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既然有人點出疑點了我倒也正好能順勢接下來：

　　“這位同學(xué)不知道芳名為何??？“我面向詢問傳單的一位輕佻的女生。

　　“董恨玉！怎么有意見啊內(nèi)？“少女一挑柳眉嘟起了小嘴。

　　”哪敢哪敢，只是見恨玉同學(xué)問起，小生不舍得放棄這個認識新同學(xué)的機會嘛~“面對這種爭強好面子的女生就得放低身段，一切討好為主啊。

　　“哼，我看是搭訕還差不多。別想撤開話題啊尼，你不把傳單的事情解釋清楚了，看本小姐整不整尼就完事了！”少女一副惱怒樣，實則應(yīng)是怒顏遮羞紅啊。

　　“好！既然問道了，葉某自然要各位親解答一二了?！蔽易銎鹨桓惫逝摰臉幼?。

　　“就像剛才課前所說的，我啊，是專攻夢境領(lǐng)域為人排憂解惑的夢境偵探！說是夢，其實也不盡然。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任何問題在我的夢境中就能從完全相反的角度讓它迎刃而解……“我邊說邊向一個真正的推銷員一樣向周圍分發(fā)傳單。

　　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用余光瞥向后門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分一秒也沒差，夢靈的心理暗示看來還是過于精準(zhǔn)了。

　　來者正是今天的主角——李盼蕊同學(xué)了

　　“李盼蕊同學(xué)，昨天晚上的夢感覺如何?。俊蔽疫x擇在她發(fā)難前先下一城。

　　“哼，你這個新來的，也太沒禮貌了吧？凸(艸皿艸)”一向要強的人果然令人敬佩，即便是秘密被人挑出也要裝得一副要強的樣子啊。

　　看到周圍人善意的起哄后，她接下來的操作就有點出乎我的預(yù)想了：

　　“哼，不就是和鎮(zhèn)西邊那個剛搬走的老頭一樣，只會故弄玄虛的家伙嗎！還過來看看算我倒霉！”少女說罷便頭也不回，雙手握拳氣沖沖地離去了。

　　要說氣憤到離去是計劃的一環(huán)的話，她對我的前任看來不是一無所知倒是有點令我吃驚了。

　　看來那個心術(shù)不正的老混蛋終究還是拿人作實驗品了嗎？還不能斷言，但勢必會是今后需要考慮的重要一環(huán)了。

　　“哎呀哎呀，看來是掃了盼蕊同學(xué)的雅興了，抱歉抱歉。讓我繼續(xù)為大家解惑啊...”我裝作無事發(fā)生一樣，主演離去，配角們的戲份倒也不能怠慢了。

　　畢竟，在這場戲里，所有人都終將成為主角。

　　而我，既不是導(dǎo)演，也算不上編劇。

　　充其量只是一介觀眾罷了，一個叫作潘達斯奈基的觀眾。①

　　............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間，憑昨晚對她夢境潛入所得來的結(jié)果來看，以她的習(xí)慣不是在天臺就是在噴泉池旁邊的公共椅上。

　　今天的風(fēng)兒甚是有些喧囂啊，看來待在天臺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吱啦一聲，這扇看來不常使用的鐵門像是要撕裂什么一般，讓我竟有點在開里之間房門的錯覺。

　　一打開門便迎面吹來一陣夾雜著初春氣息的暖風(fēng)，小鎮(zhèn)的春天來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早。

　　四周望望，似乎是我的直覺出了差錯，我們的女主角好像并沒有和我一樣的閑情逸致。

　　正當(dāng)我想要轉(zhuǎn)身離去時，又一陣急促的風(fēng)流從頭頂劃過，除了夾雜著少女獨有的體香外，似乎別無二樣。

　　這么短的時間就能爬上轎頂，看來這次的女主角還不是個花架子，不過見到別人就躲起來的樣子也著實不夠坦率啊。

　　對于不率真可愛的壞孩子，就要用專門的辦法對癥下藥了：

　　“誒，聽別人說李同學(xué)應(yīng)該在這里的啊，真是奇了怪了。還想和她聊聊早上的話題呢，她要是在這該多好啊~”

　　頭頂沒有一絲動靜，看來是得下劑猛藥了：

　　“可惜了，本來還想幫老師解決沒來得及處理的問題呢，哎...”我轉(zhuǎn)身便拉開扶手，撓了撓腦袋，無視了身后掉下的傳單和某人不慎摔倒的哎呀聲。

　　.............

　　“喂喂喂，小子，現(xiàn)在總能和我說話了吧？有一說一，看你一整天的小丑行徑確實有趣，但真要解乏還是得開工才有樂子啊，你說本大爺講的在不在理啊？”一看周圍沒有了下學(xué)的學(xué)生和行人后，奧涅便開始在腦中嗡嗡個不停。

　　“哼，上次說喜歡在白天安養(yǎng)生息，要做晝之圣公子的家伙居然忍不住先搭起話了??？”我想也不想地回擊道。

　　誰知他一副臉紅心不跳的一笑：“怎么，你真要接那家伙留下來的鍋？要知道別說最后有多少油水可拿，進度可都會拖后的哦？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個女孩了吧？佛佛佛”

　　看來他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我此番的所為和計劃了嗎，不愧是他呢，只用了一個晚上的空余就全盤盡收，看來搞不好連我的夢也被看了個透吧...

　　算了，契約之內(nèi)的東西我也無法左右什么，倒是態(tài)度要給他擺明了：“說到底要找誰，要怎么做都取決于我，你就乖乖閉嘴干你分內(nèi)的事，別在這套我的話！”

　　“佛佛佛，okok。那你也別忘了我的那份一絲都不能少。“奧涅咂舌道，便不再說話了。

　　什么時候，這惡魔一樣的家伙也開始有點人情世故的意思了？

　　看來這幾年的時間過去，改變了的好像不只是我呢，我隱約有了這樣的想法，攥著的拳頭不禁有些生疼。

　　............

　　夜色漸漸凝重，換作別的學(xué)生的話，也許此時已經(jīng)是門禁正嚴(yán)的時候了，這對獨居的李盼蕊卻不能夠適用。

　　此時的少女一手攥著折的發(fā)皺的傳單，一手扶在門框上。

　　身體微微發(fā)抖，隨著激烈跳動的心臟，顯然，這不是一場簡單就能決定去否的約會。

　　終于，咬了咬牙，少女還是推開了房門，順著早就記在心里的地址一路匆匆。

　　不知是月光還是街邊陰暗的燈光下，少女所經(jīng)處，有淚珠在空氣中閃耀。

　　是喜悅，還是無奈；是激動，還是羞恥？只有她自己清楚。

　　在發(fā)現(xiàn)陳先生突然一聲不吭地就人間失蹤的前幾天里，李盼蕊幾度絕望，也無法避免再度喚醒對于睡眠的極度恐懼。

　　與其在噩夢里相見，那還不如去另一個世界真正相見來的干脆。

　　直到與陳先生相遇，盼蕊才久違地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安眠和美夢，什么是真正的溫馨，和“愛”。

　　除了暫且相信那個輕浮家伙的話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因為只要能夠向一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她如是想。

　　只是，命運的玩笑就是這樣突如其來，這樣顛倒無常。

　　當(dāng)你以為只是舊瓶裝新酒的輪換，等待著你的，

　　只會是和《楚門的世界》一樣的殘酷真相。②

　　至于是應(yīng)該選擇哪一邊，我期待著少女交出的最終答案。

　　............

　　事務(wù)所檔案錄其一（重啟）

　　編號：第204號

　　委托人姓名：李盼蕊

　　年齡：16歲零三個月零21天（具體時刻不詳）

　　受理時間：xxx1年1月26日20時27分52秒

　　委托事務(wù)：與前任夢約者相同的夢境重構(gòu)服務(wù)

　　委托人肖像分析:在童年的事故中心理收到嚴(yán)重挫傷，在得知夢約系統(tǒng)存在后，渴望通過虛構(gòu)重組的夢境獲得滿足。在前任夢約者的蓄意行動下情況惡化，無法通過常規(guī)手段解決。

　　委托人綜合屬性分析：

　　智力：正常

　　情商：正常偏低

　　性格：典型的隱忍、逃避型人格

　　理性對感性：感性＞理性

　　心理承受力：弱

　　是非辨別能力：一般

　　受情緒影響波動程度：較大

　　可再利用度：低

　　預(yù)計可收入度：低

　　綜合評定難度：B+

　　最終判定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