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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傾人城

32章黃泉瞑目愧父母

劍舞傾人城 四闕 3097 2019-08-30 11:00:00

  就跟透過石板生長的草一般,背陰處活著的人跟夾縫中的草一樣韌,活劫余生。

  李通目不視物還敢跑動,就足見暗道里機關(guān)少,或者根本沒設(shè)機關(guān),箭矢陷坑對李佟來說還是沒甚傷害的,因此李佟的行動速度不慢。

  敲打墻體能探知暗室,只要墻壁不夠厚就足夠他聽出來空響聲,囚禁二十年的時間里李佟耳目不僅沒衰減,反而還比之年輕人更敏銳了。

  走出三十余步,李佟聽著蚊聲般的呼吸聲,混在風(fēng)中,還有滴答的水聲。

  “大哥,二十年不見,跑什么?。俊崩钯±事晢?。

  那聲響漸近了些,李佟一掌拍去,直逼那聲響穿出的位置,“嘩啦”的響起巨響,竟然是一道鐵門。

  鐵門上六尺高的位置有鐵柵欄,有微弱的光傳出,李佟俯身去看,卻見里邊模糊的有個人影,呼吸聲就是那個人嘴里發(fā)出來的。

  那人手腕有鐐銬,氣息薄弱,李佟不禁想到了他二十年牢獄是如何熬過來,能確定那人絕不可能是李通,也就舍下那人接著往前邊走。

  再向前些,李佟又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個囚禁人的地牢,里邊的人或生或死,可都沒了求生欲望,死尸般細(xì)弱的茍延殘喘著。

  一手營造家業(yè)可是容易的?李通將仇敵、眼中釘?shù)冉墎黻P(guān)起,審問消息或刃不沾血的殺人,有多少性命淪喪于此都不得深究了。

  接著李佟還沒走幾步,就瞅見了強烈的光線,盡頭是個三五寸長寬的洞口,風(fēng)眼就在那邊,接近了才確定出口有鎖,鎖銹住了。

  紅銹將鎖頭的鎖芯銹蝕,外殼涂漆,內(nèi)里卻沒有,因此一把大鎖沒法打開,李通也就斷了往外的生路。

  鎖芯壞了,李通人心也壞了,天在看,饒不了誰。

  “哈哈哈,李通,如今你走投無路,老天都助我要你狗命,你若是不出來受死,我就鑿塌這地道,你在這里和你的金銀財寶陪葬吧!”

  到李佟快走出暗道時都沒人回音,暗道的風(fēng)口就只那一處,直通外邊,銹蝕的鐵鎖就算李通有鑰匙也開不了。

  李佟不再猶豫,拔刀將身前的一塊石板撬下來,再費些氣力,頭頂?shù)拇笫瘔K就掉落下來,因為兩邊的墻壁都有磚石敦實支撐,李佟鑿壁的動作慢,可久了些,亦有一半的口子給土石阻塞。

  “咚!”“咚……”

  暗道里斜下方的一個死牢,順著角落的石床往下,赫然敞開著,里邊燃著燭光,李通癱軟的靠在珠寶堆里,屎尿齊流。

  聽著土石漸落,李通怕了,掙扎著爬起來想要把暗室里的機括搬開,可地下濕潮,地下具都繡住,紋絲不動。

  “二弟,二弟!”

  李通老淚縱橫,爬出暗室,推開死牢里的枯骨,解開鐵門卡扣,哭求道:“二弟,你……你念在爹娘的份兒上,饒哥哥我一命吧?啊?”

  李佟揮刀的動作停下,冷道:“滾過來!”

  李通跑近,爬出已給土石堆積的狹小口子,一身濕臭,腥臊味刺鼻,抓著李佟腿,涕淚橫流。

  “我的好大哥啊,上次一別十年了吧?”李佟將已經(jīng)翹卷刃的刀扔到一邊,暗影里,赤紅著雙目,猙獰的問道。

  李通抱著李佟大腿,哭道:“二弟,大哥當(dāng)年鬼迷心竅,待你不如豬狗,你把大哥也關(guān)起來,???你關(guān)起來把我……”

  “哈哈哈,關(guān)起來?”李佟一手搭在李通肩上,閉目道:“兄弟一場,你說對了,你帶我不如豬狗,黃泉路上,跟咱爹娘懺悔去吧,對了……李家,我原封不動的交給你三兒子,你,安心上路吧……”

  “二弟,二——”

  隨著李佟掌力一吐,李通的聲音戛然而止,受壓的右肩歪著,就像塌方的堤岸,呈一種怪異的別扭。

  李佟扔下李通尸體,失魂落魄的跪倒,對著李家祠堂的方向磕了一頭。

  “爹,娘,兒子對不住了,長兄如父,可兒子忍無可忍。”

  李佟又磕了兩個頭,扶著墻站起身,拖著李通的猶自死不瞑目的尸體,緩步往外走去。

  ……

  屋外,李公升聽著暗道里聲音想下去,寧闕拔劍相攔。

  “有我在,誰都不能下去?!睂庩I語氣嚴(yán)厲,不再給李公升面子。

  李公升冷笑道:“那我非要下去呢?”生父遭人逼協(xié),本該置若罔聞的李公升怕了。

  寧闕提劍道:“砍死我,你下去,砍不死我,誰都不準(zhǔn)下去!”

  李公升沒再廢話,他清楚自家老爹那點本事,于叔在他幼時跟他們幾個李家小輩講過二伯李佟的事,二十年前二伯李佟就是江湖一流的高手,殺掉老爹李通還真是如探囊取物。

  隨著李公升拔劍,寧闕快攻三劍,李公升接擋的倒是及時,可寧闕運起玄寒掌一掌將李公升推出去,李公升騰出一只手接下來寧闕的一掌,可功力不濟,又是單掌接招,仍舊給寧闕推了兩步遠(yuǎn)。

  高下立判,寧闕隨興三劍,加一計玄寒掌,李公升就已有敗勢。

  沐息川有興趣和寧闕再打過,便徑直沖上去,劍鞘扶了李公升一下,俯身沖去,劍尖直刺寧闕胸口。

  寧闕以劍一絞,將沐息川帶出去,帶偏她劍勢,劍刃毒蛇般敏捷的貼過去。

  沐息川眼看著閃避不及,腰肢以一夸張的角度弓起,寧闕的劍就如此的切空了,腰力練到這般,可真是難為沐息川了。

  一柄劍橫過來捅沐息川后心,又給另一把劍挑開,卻是白子叡來幫寧闕,李公升給沐息川救了急。

  張瀧那邊沒閑著,一柄墨色的黑刀,刀背繪有龍紋,李公升執(zhí)劍去刺白子叡心口,張瀧那一刀大有將白子叡攔腰截斷的意思。

  白子叡只顧得上接下李公升當(dāng)先刺來的劍,一磕,兩柄劍爆出一團火星,白子叡還當(dāng)要香消玉殞了,可下一刻張瀧的刀給寧闕擋下。

  寧闕出劍快,擋著張瀧的刀,反被震得手麻,心道這人臂力忒大了點吧?

  攔腰抱起白子叡,一腳踢在沐息川身上,沐息川扎了馬步硬擋下,寧闕得以借力脫開戰(zhàn)團。

  “諸位,停手吧,李通殞命了?!?p>  李佟將李通的尸體丟出來,看著與李通面貌有些相似的李公升嘆了口氣,于叔耐不住風(fēng)寒早去了外邊,剩下的一個李府老人褚玉見況神色黯然。

  此情此景,李公升本該怒斥李佟的,可他自若的指揮人手將李通尸體抬走,李公升對李通有恨意,皆因為李通不顧與他母親的夫妻情分。

  李佟苦笑著坐到一邊的座椅上,歪著身子,說道:“二十年了,大仇得報,人沒了,恨也就消了……公升,你出生時二伯還見過你一面,聽說你生性正直,李家日后就交到你手里了?!?p>  李公升對李佟全無印象,只得道:“長幼有序,還是我大哥繼任李家主事人吧。”

  李佟待要問,寧闕以傳音入門秘的法子對他道:“李公誠中了巫谷的妖術(shù),當(dāng)下被李公升控制了,他很有可能是想借此蠶食李公誠的勢力。”

  李佟聽罷點點頭,就沒在言語,眼神倥傯,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開我!”白子叡在李佟出地道時就愣住了,才醒悟過來發(fā)覺她還給寧闕摟著,推攘著逃開,背著身羞了起來。

  寧闕摸著鼻子笑了笑,入手是面具,想起自個兒還戴著面具,只得悻悻的放下手,打量著沐息川、張瀧他們以防暴起發(fā)難。

  李公升的人抬著李通秘密離開,屋外的人早給遣散回去各行其事,就算附近有人在,可巫谷與李公升的親衛(wèi)早已經(jīng)將整個李宅控制起來,想要傳出去一句消息都沒可能。

  “二老爺,您沒事吧?”于叔見幾個人抬著個蓋黑布的物什,猜想是李通的尸體,便去而復(fù)返,又回來問候李佟安危。

  李佟牽強的笑著,對于叔道:“于叔,坐吧,還有褚玉,我想跟你們聊聊往事?!?p>  于叔轉(zhuǎn)身,對李公升道:“三少爺,老奴斗膽,還請三少爺暫避可好?我們幾個老的,想聊聊舊事?!?p>  李公升笑道:“當(dāng)然,我這就忙去了?!?p>  說過,李公升對于叔點點頭,帶著沐息川一行人匆匆離開,臨走時沐息川目光刀子般剜了寧闕一眼。

  于叔奇怪怎么一直任著軍營事務(wù)的李公升忽然變的這么快?李公誠那孩子反而癡傻起來,愣愣的。

  寧闕自覺道:“于叔、前輩、褚姐,那我們先出去等著。”

  三個二十年不見的老人聊故時事,寧闕留著是自討沒趣,李佟手刃仇人,心緒不定,還是留他于與老輩的人聊過為好。

  帶著白子叡走出外邊,見李公升與一男一女說著什么,再近些,聽出來那兩人分別是李家二少爺李公明,三小姐李景。

  李公明面黃肌瘦的,眼眶凹陷,鼻梁高,厚嘴唇,華服錦衣,脖子掛著一串珊瑚釧,是一副富家少爺模樣,那種中氣不足的感覺很重,一看就是不離酒色。

  李景么,則年紀(jì)還不大,鵝蛋臉,嘴巴小小,眼睛大大,美中不足的就是一身胡服,腰上一根黑蟒鞭當(dāng)腰帶使喚。

  在往后看就是幾個鶯鶯燕燕的婦人,脂粉氣極重,姿色都還上乘,穿紅戴綠的,跟著隨從不少,許是李通的妻妾聽聞李通院里出事趕過來問表忠心了。

四闕

李公升稱于叔為“于叔”,李佟作為老輩也稱“于叔”,其實按著輩分排,李公升該叫于伯的,我的想法是李公升稱呼于叔為“于叔”習(xí)慣了,就類似外號那樣,圖一個親近,不關(guān)乎輩分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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