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闕捻起藥丸,放在鼻尖嗅過,入鼻一股濃藥味,里邊血氣極重,寧闕難以置信的看著手里的血丹。
練邪功的行當內(nèi)有一傳說,取夠心頭血一千份,耗時九天,配以天材地寶,煉藥成丹,就是能使得功力暴漲的血丹。
要煉制血丹,就要面臨擢發(fā)難數(shù),舉世皆敵的處境,那就是一死局,誰也逃不過天下人的追殺仇視。
心頭血取獲時不傷人命,就是取血,可即便是那般也不為天下人接納,血丹的煉制是傳說,試過的人不知幾何,可活著的卻沒有。
心頭血是精血中的精血,對人的消耗就與重傷一次無異。
寧闕一時沉默,將盒子合上,舔舔嘴唇,心緒都已經(jīng)哄攘的亂了。
服用血丹暴漲功力,本身是為人所喜的,可就是一點叫人畏懼,血丹的反噬能讓人成為瘋狗,就類似寧闕修煉的邪冥功的心魔。
寧闕已有邪冥功心魔,血丹自然不懼,李佟說的寧闕會激動指的便是血丹對他的奇效。
“前輩,血丹這東西太貴重了,送與我,不便吧?”寧闕客氣道。
李佟堅持要送,將盒子塞到寧闕手里,笑道:“我是在那暗道的密室里發(fā)現(xiàn)的這東西,沒想到還真有人能練出來血丹,一般人服用會反噬,你有邪冥功就不怕,收下吧。”
寧闕低頭看著盒子,血丹可是燙手山芋,就算危險,可江湖上還是免不了有人稀罕。
寧闕有邪冥功,不能排除江湖上還有人能服用血丹不被反噬心魔控制的。
煉制血丹不為人容忍,忽的江湖上流傳出一枚現(xiàn)成的血丹,拿著血丹的寧闕就須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了。
想想,寧闕還是收下了,服下血丹,他就不怕給人追殺,大不了隱居數(shù)年突破到邪冥功十層。
那般手段,就是當世大能聯(lián)手要留住他都沒法,誘惑力能讓寧闕忘掉隱患。
“血丹珍貴,如今我邪冥功八層,一枚血丹足能讓我到邪冥功九成,前輩……”寧闕握著錦盒不知如何言說。
李佟慎重道:“其實我也沒想到李通會收著有血丹,只是瞧見,就給你拿來,畢竟對你來說血丹實在是助臂?!?p> 李通藏在密室的珠寶金銀不計其數(shù),為首的還是幾件寶物,而李佟只留了那把龍首刀與血丹,其余的都轉(zhuǎn)交給了李公升。
血丹珍貴的異常,是無價之寶,尤其是收集心頭血的步驟,真不知道煉制血丹的那人是如何作為的。
血丹問世,煉制丹藥的那人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至于后來又是如何輾轉(zhuǎn)到李通手里,那只能地下黃泉去問李通了。
寧闕原以為練功還要耗費段時日,得了血丹一枚,恐怕接下來邪冥功的進程將會猛增至九層,心魔是否會侵心呢?
“小友,老頭我此為是有私心在里邊的,關(guān)于李家?!崩钯≌f著,神色不由的黯然。
李佟接著道:“李家由巫谷扶植,可我總覺得李家會在往日的某天出事,倒不是說我怕李家沒前途,關(guān)鍵就是巫谷不可靠啊?!?p> 李佟的擔心不無道理,李公升性格耿直,行事一心為百姓,巫谷扶植李家眼下是為益州百姓,同心同德,可來日天下亂起來的時候巫谷還是為百姓嗎?
寧闕道:“前輩,近幾日,我住三小姐李景的院子,與她也算朋友,李家有難,我雖不敢說肯定能及時到,但只要得知,必然會幫扶李家的?!?p> 李佟笑道:“哈哈,小友實乃我李佟的福星!”
救他出牢,疏通經(jīng)脈,幫忙報仇,再有就是寧闕答應(yīng)要日后對李家?guī)头觥?p> 寧闕將來必成氣候,李佟將這枚血丹交給李公升他亦不敢用,贈給寧闕,不僅寧闕敢用,副作用對寧闕來說等同于無。
拉來一個可靠的高手,李佟也算給李家做些貢獻。
江湖與朝堂沒有鴻溝,李唐一亂,巫谷就會蠢蠢欲動,口口聲聲說的戎守南疆,那只是巫王準備以南疆作為巫谷的后盾,拿下天下。
李佟也沒有拉著寧闕胡扯沒用的,知道寧闕迫不及待要試試血丹,李佟便沒挽留寧闕飲酒言歡。
寧闕拿著血丹,心里不只是如何的滋味,路上一狠心將血丹吞掉,運功煉化那藥效的狂暴。
血丹的藥效猛烈,寧闕剛服下不久就發(fā)覺筋脈真氣在以瘋狂的速度流轉(zhuǎn),體內(nèi)心魔那種暴動已然不是他能壓制的。
實際的情形可是遠過寧闕預(yù)計了,血丹對邪冥功心魔起到催醒作用,寧闕的壓制與螳臂當車。
“糟了,怎么心魔壓不下去了?”
寧闕扶著走廊欄柱,念頭飛快的閃過,寧闕立即調(diào)頭往回走。
李通院里的那處密道是他閉關(guān)突破的好地方,那邊視野黑暗,有石室能封閉他的出路,在沒把心魔壓下去的時間里最好是待在那邊不行動。
全力運起輕功奔逃的寧闕沒有任何留滯,翻過院墻,李通的屋里已經(jīng)肅清,沒有任何護衛(wèi)駐守。
心魔反噬的黑紋在以極快的速度蔓延上臉,寧闕幾乎是慌張的在跑,竄入地道,撲到那被李佟差些封閉的口子,撿起爛刀,將石壁鑿塌。
“啊!”
寧闕失控前點了穴道,盤腿坐在密道里,在黑暗中開始煉化藥效。
發(fā)狂必然是不能在李宅的,屆時弄的他孽債滿手,還沒步入江湖名聲就臭了。
心魔的智慧低,對功法身法的提升為主,寧闕就盼著能把心魔困在此地,待到心魔褪去,也方便他尋個辦法跑出去。
血丹有百年人參、雪蓮等大補藥物,濃郁的藥效幾乎讓他沒任何辦法控制心魔,血丹的藥效還是被他嚴重低估了。
周身血脈沸騰著,陰冷潮濕的密道里,寧闕不自主運轉(zhuǎn)著邪冥功的真氣,黑紋爬上臉頰,寧闕已經(jīng)淪陷在狂暴的真氣滿溢中。
血脈翻涌,伴隨著筋脈擴張,寧闕清醒時封閉的穴道悄然解開,仿佛是心魔感知到藥效的作用,竟自行開始煉化起來。
寧闕的意識被心魔壓在心底,沒有至親的呼喚,他沒法抵制心魔,若心魔能煉化藥物,說不定寧闕還有一搏的余地,眼下則是希望全無。
邪冥功的真氣運轉(zhuǎn)中會增強心魔的力量,又因為寧闕體質(zhì),心魔會隨著功力加深變的衰弱,寧闕不知道心魔停止修煉時他能否將其壓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力。
心魔煉化藥效的時段中寧闕不能做任何事干擾它,修煉停下,暴虐的真氣能摧毀他渾身筋脈,在心魔狀態(tài)下修煉是他身體異常的自主反應(yīng),亦是心魔在間接的增強自身。
如果醒不來,還跑出了地道,寧闕簡直不敢想,州治府城內(nèi)數(shù)十萬百姓要如何攔著他?
南疆地界,巫谷的高手只沐息川、張瀧在,原先還有白衣酒鬼那樣的大宗師,可九層的邪冥功心魔暴動沒有大宗師鎮(zhèn)壓,根本無濟于事。
未知太多,寧闕只能寄希望于邪冥功心魔的那次衰弱,衰弱的幅度大夠大,寧闕就能與心魔稍作抗衡。
入夜,寧闕仍舊在全速修煉中,白子叡吃飯時沒找著寧闕,慌里慌張的叫李景找人在李宅搜尋。
“找著了嗎?”白子叡急的滿頭汗,寧闕可是說他不會離開自己太遠的,寧闕說話一個蘿卜一個坑,哪兒會玩失蹤?
李景氣哼的指著下人,道:“飯桶,快點的,去告訴其他院里的,問仔細點,不能排除在其他院里做客,只要誰找著人,賞銀一百兩”
一幫下人應(yīng)聲離去,白子叡無頭蒼蠅般,李景院里的護衛(wèi)說寧闕早間離開小院就沒回來過,到底能去哪邊呢?
李景叉腰道:“行了,寧大俠那么武功高強,一般人誰能帶走他?”
白子叡自然曉得,不過事出突然,寧闕就跟失蹤似的消失在李宅了。
稍后些,下人回報說老四李功瓊那邊見過寧闕的蹤影,白子叡與李景趕過去,又從李功瓊那邊得知寧闕與寇婷婷說話,半路給褚玉叫走了。
末些時候,一行人順藤摸瓜的找著李佟。
李佟屋里。
李佟沒將血丹的事說起來,只是說寧闕有些事不得而為之,暫時不需要擔心寧闕如何的處境。
“前輩,我擔心寧闕所修煉的功法,是否會出問題呢?”白子叡想起寧闕的修煉的邪冥功,不過寧闕情緒不波動的情況下心魔出現(xiàn)的概率極小。
李佟有為難之處,血丹的事事關(guān)寧闕身家性命,流傳出去整個江湖都會知道寧闕手里有血丹。
李景還當是因為她在場不方便說話,便起身走到外間。
白子叡道:“前輩,寧闕出事,我覺著像是他自身的問題,沒有心魔,不管是誰要帶走他都沒可能悄無聲息?!?p> 李佟猶豫半晌,只得道:“白姑娘,其實寧小友出事還真是他自身的問題,不過不便告訴你實情,你就知道你擔心沒有有,于事無補,事情還要由他自行處理?!?p> “我……”白子叡扶額,一定是李佟怕她泄露出去害了寧闕,道:“前輩,我和寧闕哪兒還有相互算計?我們……我們都已經(jīng)……私定終身了,你不跟我說,不就是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