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講的故事叫做......換皮,那大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弊肯壬L滿皺紋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異樣,似乎很是懷念以前的時光。
“當時市里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惡劣的連環(huán)扒皮兇殺案,又是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所有的罪惡都被掩埋在了冰雪之中,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能查出兇手的蹤跡?!?p> “馬上臨近春節(jié),市局為了破案,甚至邀請了當時市里最出名的私家偵探協(xié)助,只可惜兇手犯案不留下任何線索,就算是最出名的偵探也絲毫沒有頭緒?!?p> “我知道我知道?!焙谝路哪猩泵拥牟逶挼溃骸斑@件事我知道,是當時轟動一時的新年扒皮案,我小時候聽大人們討論過這件事。”
“那你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嗎?”卓先生微笑著看著男生。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聽說過有這么一件案子?!焙谝路猩鷵u搖頭,似乎對這件以前沒聽過結(jié)局的事很感興趣。
而一旁的黎流飛此時卻皺緊了眉頭,卓先生說的這件事,他也知道一些。因為故事中那位最出名的私家偵探,就是他的父親。
新年扒皮案,那是他父親處理過的最后一件案子,自那以后,他父親一個月之后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當時的媒體并沒有報道過這么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父親被市局專門邀請過去做顧問,也是對自己閉口不談。
甚至最后結(jié)案,黎流飛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依稀記得,父親自那件案子回來之后,就變的沉默了很多。
在過完年的一個月后,也就是陽歷三月份,父親就失蹤了。
可是這件幾乎是秘密的案子,卓先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黎流飛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卓先生講故事的慈祥模樣,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名畫家,不過他并不算是畫家,而是一個喜歡畫畫卻沒有機會實現(xiàn)夢想的年輕人。
有一天,這年輕人和往常一樣,早早下班后,從一所美術(shù)學校的教室的窗外偷學知識,等學生們放學后,再從小巷回家。
可是今天他要回家的時候,卻被一群警員攔住了。
原來學校外發(fā)生了一起兇殺案,警方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直在校外徘徊的可疑人員只有這名畫家,所以畫家便被帶到了警局。
與此同時,被帶到警局的,還有另外一個嫌疑人,那就是那所學校的副校長,也是畫家的恩師。
正是因為副校長的同意,畫家才能進入學校,在畫家心里,副校長就是一個正直無私的人,他是怎么也不相信副校長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在警局里,那也是畫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和濱海市最出名的偵探待在一間房里。
可是偵探僅僅是和畫家對坐了十秒鐘,就認定了這畫家并不是兇手,被無罪釋放后,畫家放心不下副校長,便坐在大廳里等待著審訊結(jié)果。
可是這時候,卻突然從警局外沖進來一個母親和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大哭著父親并不是兇手,女人只是在一旁安慰,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表情卻同樣擔憂。
于是畫家便在混亂的大廳里等待著,大約一分鐘后,審訊室的門打開了,偵探滿身是血的走了出來,而副校長,則被一支鋼筆刺穿了脖子,死在了審訊室的血泊之中。”
卓先生的話音剛落,卻突然被一旁哽咽的葉凝雪打斷了,“卓老師,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卓先生看著突然流淚的葉凝雪,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嘆了口氣,“故事中的畫家,曾經(jīng)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他再也回不來了?!?p> 葉凝雪聽聞,擦了擦臉上滑落而下的晶瑩淚水,瞬間拉開椅子,抽噎著跑開了。
而黎流飛坐在原位,看著情緒突然失控的葉凝雪,微微皺了皺眉頭,普通人聽故事雖然可能會被故事打動內(nèi)心,但卻對不會如此情緒失控。
那么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解釋,那就是故事讓葉凝雪想起了童年的悲慘經(jīng)歷。
再或者,故事中的副校長,就是她的父親,而當初在警局大哭的小女孩,就是葉凝雪本人。
想到這,黎流飛的身體也有些微微顫抖,他根本就不知道當年在警局里發(fā)生過那么一件事,他父親結(jié)案后也從來沒說自己過失殺過人。
黎流飛很清楚父親的為人,讓父親去動手行兇,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卓先生的故事,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很想知道父親當年接的案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很想知道父親會不會因為案件中的什么原因,從而踏上了收錄鬼怪的道路。
葉凝雪的突然離開,并沒有打破故事的氛圍,但作為故事會中唯一一個女生,張晴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凝雪?!?p> 說罷,張晴便拉開凳子,朝著剛剛?cè)~凝雪離開的地方追去。
“所以老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聽說濱海最出名的偵探,好像也是在十年前失蹤的?!焙谝路哪猩心S袠拥姆治龅?。
黎流飛坐在人群中,一句話都沒有插,雖然故事的偵探是他父親,但這里除了孫航,沒一個人知道他就是黎召元的兒子。
卓先生是三年前搬到黎明事務所的上面,那時候事務所已經(jīng)破敗了七年,黎流飛估計卓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事務所,曾經(jīng)是濱海市最出名的私家偵探事務所。
“當年我并不在濱海市,這件事,我也是從朋友的日記中得知的,由于年代久遠,有些具體細節(jié)我已經(jīng)忘了,但故事的大概,我依然記得清楚?!弊肯壬嗣约喊氚椎念^發(fā),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記性已經(jīng)不好了。
“偵探雖然滿身是血的從審訊室出來,但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是相信偵探的為人,畢竟作為濱海市最出名的私家偵探,他不可能會憑白無故行兇。
而偵探給出的解釋很簡單,則是嫌犯自己掙脫了手銬,搶過他身上的鋼筆,自己刺進自己的脖子里,是自殺。
理由很牽強,而且審訊室只有偵探和嫌犯兩人,監(jiān)控也被偵探事先要求關(guān)掉,所以每個人都不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畫家當時雖然對理由很驚訝,但還是沒有出面干涉,因為他害怕惹上麻煩,他害怕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安慰了家屬幾句話,就匆忙離開了。
膽小的畫家回家后喝了很多酒,他不敢相信副校長會自己自殺,但是他也無可奈何,他想喝酒暫時忘掉這段不開心的回憶。
結(jié)果不勝酒力的畫家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醒來的畫家接到了很多條短信,包括房東來催收房租,包括公司老板質(zhì)問他為什么沒來上班,也包括警局發(fā)來的短信,讓他不要張揚警局里發(fā)生的事情。
畫家先是給老板賠禮道歉,然后拿出存款,準備去樓下房東家交房租。
可是站在燈光閃爍的走廊中,畫家剛想敲門,卻發(fā)現(xiàn)房東家的門并沒有關(guān),而是微微虛掩著。
疑惑的畫家推開了房東家的門,他剛想大喊一聲問問里面有沒有人,卻看到了極為驚悚的一個場景。
客廳里濺滿了鮮血,兩只死雞死狀極慘的躺在沙發(fā)上和玻璃桌上,雞毛散落了一地。
畫家知道,房東是一名獨居的三十多歲的女性,平時溫文儒雅,雖然比普通的女性要霸道上一點,但這種血腥的場面,是絕對干不出來的。
警覺的畫家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想退出去報警,卻突然聽到衛(wèi)生間的門被打開了。
無處可逃的畫家沖進了左手旁的臥室里,躲在了狹窄的床下,屏住了呼吸,透過半掩的門縫,他看到一雙沾滿血的腳,還有一只被扔掉地上的死雞。
“同樣是兩條腿的,你們怎么跑那么快呢?”腳的主人毫無感情的說道,然后蹲下了身,手持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了那只雞數(shù)刀。
趴在床下的畫家被嚇的捂住了嘴,盡量不讓自己發(fā)出多一絲的聲音,因為他很確定,外面的人雖然就是房東,可又不是房東。
畫家本來以為房東有精神疾病,可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他徹底崩潰了。
外面的人鎖住了房門,拉緊了窗簾,然后一步一個血腳印走進了臥室,坐在了床邊的梳妝臺前。
畫家如此近距離的看著房東的腳,被嚇的一動也不敢動,甚至想掏出口袋中手機的手,也停住了動作。
躲在床下五分鐘,外面的人照鏡子也照了五分鐘,緊接著,畫家就聽到刀子割開皮膚的聲音。
外面的人,在用刀子割自己的皮膚!
畫家雖然害怕,但還是趴在床下一動也不敢動,可是接下來,卻發(fā)生一件奇怪卻又可怕的事情。
被割開皮膚的尸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紅色的身軀就倒在床旁,一雙大眼球和畫家面對面對視著。
而那不知道怎么割下來的皮膚,卻直挺挺的站立在地上,隱約間,畫家發(fā)現(xiàn)有另外一個血肉模糊的身體鉆進了皮膚之中,就像是穿衣服一樣,隨意又簡單。
看著眼前的尸體,畫家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城市中發(fā)生的扒皮案,全都是這么來的。
膽小的畫家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詭異的事情,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于是他終于忍不住了。
咬緊牙,找準時機,畫家直接在另一邊鉆出床底,用最快的速度沖到門旁,頭也沒回的打開門鎖沖了出去。
而畫家跑出門外聽到的最后一陣聲音,就是身后傳來女房東的沙啞聲。
“我已經(jīng)看見你的臉了。”